假少爷一朝觉醒(88)
孙雨绵冷笑打断她的话,“我不起诉你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怎么还有脸提下次!”
“是因为我吗?”站在一侧的詹鱼喃喃自语。
原来是詹苏生把自己锁在房间的吗?是因为发现自己不是他的哥哥,发现所谓的血脉亲情都是假的。
是这个原因吗?
傅云青微怔,眼角余光中,身边的男生低垂着头,手紧紧攥着。
他垂下眼,伸手握住男生的手,手指不容拒绝地插I进对方的指缝,强行把他的手分开。
“这不怪你。”傅云青低声说。
但詹鱼却像是没有听见,目光直直地看着地面,怔怔出神。
他公布了这则消息,詹苏生不高兴锁门,保姆小亚去找钥匙,因此没有及时发现生生的发病,所以一切的源头是……发布了消息的他。
“我现在要去医院,在我回来前,收拾东西滚蛋!”
孙雨绵指着钱小亚,胸膛剧烈地起伏,然后又看向詹鱼和傅云青,沉了沉气:“你们俩都待在家里,暂时不要出门。”
说完,她就拎上包又匆匆出了门。
大门“哐当”一声关上,别墅里一时间极其安静,只能听到女人压抑的抽泣声。
“各位先回岗位吧,”管家任叔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请务必随时注意主家需求。”
这次热搜的事情,怕家里人多眼杂,除了各个岗位上必须的佣人,其他的都放假回家了。
“是。”佣人们应声,四下散开。
“你跟我来。”管家走到钱小亚面前,拍拍她的肩。
“任叔,是小少爷,”钱小亚还想挣扎一下,“他看到消息就很生气,还把杯子砸了,我去拿毛巾,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门就锁了,我……”
任叔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她便知道这件事已经没了回转的可能,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只这么一会儿,一楼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詹鱼和傅云青。
“我……回房间休息会儿。”
詹鱼的神情有些茫然,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他,转身就上了楼。
傅云青抿唇,一路跟着他,直到看着他进房间,房门“砰”一声关上。
窗外树影摇曳婆娑,遮住了直射进来的阳光,只在地板上留着大片墨染般的痕迹。
“帮我做两件事。”男生的声音低沉,通过电流传递到对面。
“什么?”对面的人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被使唤,话语里透出一股认命的气息。
“帮我查一下爆料人是谁,我需要这个人的全部资料;其次我这里有些文件,你联系媒体发布出去。”
傅云青带着蓝牙耳机,注视着面前的电脑,迅速把文件打包统一发送到对方的邮箱地址。
电话对面的人闻言忍不住嘬了下牙花。
犹豫许久,他才说道:“第二件事没问题,但第一件事这活儿我没法接。”
“为什么?”傅云青淡淡撩起眼皮。
“因为……”那人抓抓脸,又挠挠头,不无尴尬地说:“因为爆料人就是我刘老七啊,那个你要的话我把自己的资料整理一份给你?”
傅云青面无表情地挪动鼠标,拦截下正在发送的邮件,“什么意思?”
刘老七咳咳两声:
“就是我接了别人的活儿,那人让我把这消息发出去的,多的我就不能说了,说的这些已经是我对老顾客的返利活动了。”
“那个人是陈峡吗?”傅云青问。
刘老七:“不能说。”
“陈峡有找过你吗?”
“不能说。”
“是我认识的人?”
“不能说。”
“这个人还有后手吗?”
“不能说。”
“我都说了不能说,你还要问问问,是不是想套我话!”刘老七不乐意地嚷嚷。
这小子跟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似的,再这么问下去,指不定真让他问出什么来了。
“好,我知道了,”傅云青垂眸把邮件发了出去,“文件里的东西你比我清楚怎么发最合适。”
刘老七摸了摸嘴唇,有些心虚地想,这人到底是知道啥了?他明明什么都没说。
电话挂断。
刘老七这人身上最大的优点是好奇心,但最大的缺点也是好奇心。
这种旺盛的好奇心会让他想要探知对方的想法,知道得更多,同时无形中就会被有心人反利用,提供很多不自知的答案。
从抽屉里拿出秒钟计时器,傅云青打开手机录音的默认文件夹,最新的录音文件是一分钟前。
点击播放,刚刚两人的通话内容重现--
“那个人是陈峡吗?”
“不能说。”
“陈峡有找过你吗?”
“不能说。”
【暂停】傅云青又倒回去听了一遍,按停秒钟计时器。
没有抢答,说明是听完问题后的答复。
回答速度很快,没有犹豫,两句话反应时间一致,这件事大概率不是陈峡让刘老七曝出去的。
“是我认识的人?”
“不能说。”
【暂停】
回答速度同样很快,但有时间差距,刘老七不清楚他的交际网,但能这么快回复,说明在刘老七的认知里他和这个人认识。
“他还有后手吗?”
“不能说。”
【暂停】
回答有瞬间的迟疑,应该是下意识想要思考,但反应还算快,立刻回了不能说。
但这个不能说比前面的不知道慢了整整一秒。
“我都说了不能说,你还要问问问,是不是想套我话!”
这句话不需要分析,傅云青淡淡扬起唇角,前面的推论都只是参考,但这句话的出现,基本上确定了前面的猜测。
欲盖弥彰,撒谎的人会因为紧张而加快语速,音调略微上扬,心虚的第二征兆。
这些当事人是感知不到的,或者是感知到了,但他们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事实上,除非是经过专业的训练,不然大部分人都无法抵抗大脑自动处理,搜索答案的本能,这种本能还有一个通俗的说法--“下意识”。
“这人是谁?”他微微蹙起眉。
是谁在针对詹鱼……
另一边。
收到文件,刘老七顺手打开发过来的压缩包,瞳孔蓦地一缩。
卧槽,这些东西真的能发?
“师父你怎么了?”小徒弟好奇地凑过来。
刘老七下意识按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对上小徒弟莫名的眼神,有些心虚地摆摆手:“没事,雇主的文件,你还是别看了。”
小徒弟哦了一声,“好吧,那我去做饭了。”
等人走了,刘老七才又打开笔记本电脑,眉头缓缓皱起。
怎么现在的主顾一个比一个疯?这玩意儿发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詹鱼睡了整个下午,一直处于半梦半醒间。
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寒冷的除夕夜,掌心下猫咪的身体冰凉一片。
场景倏地变换,变成了满是消毒水的医院,病床上,男孩脸色灰败,悄无声息,医生无奈地摇头,护士掀起一块白布,盖在男孩的身上。
“詹苏生……”詹鱼走过去,病床上的男孩没有像平时一样对着他笑,撒娇,闹着要一起睡觉。
“都怪你!”怨恨的声音响在耳侧。
他蓦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都怪你,是你害死了我。”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
病房里的医生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剩下病床上瘦弱的男孩,还有一块从头盖到脚的白布。
那个声音不依不饶地回响在惨白的病房里--
“命运就该如此,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
“你改变不了詹家害死傅南一,陈峡换孩子,悲剧的源头还在,命运就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