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44)

　　至于母亲，更是早把这个日子忘得一干二净了。顾以诚关注了她的INS，不时会在上面刷到她和现任男朋友的照片，在爱情的滋润下，看起来容光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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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了这些天，顾以诚状态不错，台上演员尽兴，台下观众也开心。返场照例有庆生环节，殷玥和本场另一位演员拿着蛋糕上台，和全场观众一起给他唱生日歌。
　　大年初四，上座率不算低，观众中有一大部分都是顾以诚的粉丝，SD时硬要给他塞礼物，有的袋子一看Logo就知道其中的东西价格不菲。顾以诚感谢之余一再婉拒，最后收了几封信。
　　他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微信，被设成置顶的联系人那里没有弹出新的消息提示。他之前特意在微博设置了生日提醒，此刻有些失落，文清让不常刷微博，是不是没看到？
　　顾以诚签好准备回去，刚往停车场的方向走，等在一旁的殷玥小跑几步跟上来，“走吧，去个地方，有惊喜。”
　　“去哪儿？”
　　殷玥神秘兮兮，也不回答，跟着他走到车旁边，拉开门坐进副驾驶，报个地址。
　　顾以诚查看导航路线，显示目的地是某家KTV。他一头雾水，“不是，我们刚唱完两个小时，还去KTV？下班团建应该不能算惊喜吧。”
　　“我好不容易才订到的包间，你去了就知道……别问，再问我就忍不住说了。”殷玥系上安全带，比划了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
　　好意他心领了，只是顾以诚骨子里并不爱热闹，况且想见的人又不在，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但他也不便拂她的意，还是按导航路线开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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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日的KTV生意异常火爆。一路走来耳边歌声不断，从热门番剧OST唱到广场舞神曲，风格迥异，水平参差，组成一首无主题的新年交响乐。
　　他们穿过嘈杂走廊，推开包间的门，眼前是一张笑意温柔的脸。
　　“生日快乐。”


第32章 深渊镜（5）
　　文清让站在他面前，美好得像某种幻觉。寿星被这个惊喜砸得有点晕头转向，“清让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深渊镜》剧组过几天才复工排练，他确实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早回华城。
　　“昨天晚上。正好殷玥和我说你今天过生日，我就过来了。”
　　顾以诚转过头去看殷玥，对方一脸得意，悄悄对他比个V字手势。
　　行吧，她是懂惊喜的。
　　除了文清让，戚风和杨逸也在，还有一个人居然是和他们毫无交集的吴羽，她私下里打扮得很辣妹，化着小烟熏妆。顾以诚同几人一一打过招呼，心中再次感慨殷玥不愧是社交悍匪。
　　这位社交悍匪小声和他说：“小鹿没回来，赶不上了。我还问了之淇姐，但她说没空，让我替她祝你生日快乐。”
　　殷玥的情感雷达偶尔也有探测盲区，顾以诚觉得宋大小姐现在应该不太想见自己。那次他们吃过饭之后，她私下里几乎不再联系他了。
　　他坐下之后，按捺不住好奇，问自家经纪人，“她怎么还联系到你了？”
　　“你微博简介里不是写了我的工作邮箱吗，她给我发了邮件，”吴羽说，“你同事好可爱，我都想挖她去女团选秀了。”
　　大过年秒回工作邮件，真是将卷王精神贯彻到底。但顾以诚转念一想，自己生日这天演戏，某种意义上也算异曲同工。
　　“真的吗，谢谢姐姐，”殷玥很开心，“但女团感觉限制好多啊，我还是更喜欢演音乐剧。”
　　“女团成员禁止恋爱，你没戏了，”杨逸转过去一本正经问吴羽，“吴老师，你看我以后要是不演音乐剧了，有没有可能出个道啥的？”
　　这两人都是典型e人，在方才短短的时间内已然混熟。
　　“条件还可以，但你这个年龄当爱豆已经来不及了，”吴羽笑得甜美可人，嘴上却毫不留情，“我建议你去说脱口秀。”
　　“完了，梦碎了……”杨逸哀叹，“那脱口秀公司能不能给我介绍几个。”
　　“别光聊天了，点几首歌吧。”
　　刚演完一场的殷玥依旧精力十足，坐到点歌台前面。戚风在旁边认真地给麦克风安上套子，殷玥回头戳戳他，“帮我随便点个吃的，我还要杯奶茶。”
　　戚风转身找桌上的平板，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顾以诚拿走了，后者凑到文清让身边，“哥，你想吃什么？今天我来请。”
　　于是戚风默默摸过手机，打开大众点评看推荐菜单。
　　屏幕上公益广告的画面被切掉，殷玥拿起麦，开始唱《小半》。顾以诚听了几句，觉得歌词有点应景，开始怀疑殷玥是不是故意的，但她的阴阳术应该没那么高级。
　　杨逸主动担任气氛组，手摇铃哗啦作响。嘈杂声中，顾以诚偏过头偷偷打量文清让，注意到对方耳垂上一枚小巧的耳钉，排练的时候似乎没见他戴过。昏暗光线下，他的侧脸很漂亮，带着点朦胧感。
　　顾以诚不动声色往对方那边挪了一点点。
　　“玥玥，这么酸涩的歌不符合你目前的状态，”一曲终了，杨逸吐槽，“你这唱得一点感情没有啊，全是技巧，我这种单身的唱还差不多。”
　　服务员这时正好进来送餐。殷玥忙着喝奶茶，并不和他理论，杨逸迅速转移目标，“吴老师整一个呗，他们唱歌我平时总在排练厅里听，都腻了。”
　　殷玥不乐意了，咽下一口奶茶，“什么意思嘛，听腻了你就快点退组。”
　　杨逸：“那不行，我还指着这点工资交房租呢。”
　　“你们这一屋子音乐剧演员，我有点自取其辱了吧。”吴羽嘴上这么说着，却大方地接过了杨逸递给她的麦。
　　“谦虚了，”寿星顾以诚乐得看热闹，“她之前在香港上过学，粤语歌唱得特好。”
　　杨逸来了精神，“我也喜欢粤语歌，你不介意的话咱俩唱一首？”
　　吴羽：“行啊，那你点吧。”
　　他们合唱了一首《罗生门》。杨逸确实有点语言天赋在身上，得到吴羽的夸奖，“你可以啊，发音很标准。”
　　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多小时，点的菜差不多吃完了，酒和饮料也喝过了几巡。殷玥跟着韩团原唱跳女团舞，另一个服务员敲门，推着个蛋糕进来。
　　女孩看到眼前几个帅哥美女，疲惫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依旧保持着职业素养，“客人您好，这是你们订的蛋糕，请问是哪位过生日？”
　　“他，”殷玥百忙中回头指了指今日寿星，看一眼时间，过去把歌暂停，“哎呀，要快点吹蜡烛许愿，不然就到明天了。”
　　服务员把蛋糕放到顾以诚面前，祝他生日快乐。
　　杨逸嘴很甜，笑容灿烂，“美女，待会能不能帮我们拍个照？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对方欣然应允。杨逸和殷玥起哄，让寿星戴生日帽。吴羽在旁边笑笑不说话，戚风作选择了围观。
　　顾以诚：“别戴了吧，有点傻。”
　　话虽这样说，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戴过这种东西。和这么多人一起过生日，对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文清让已经熟练地把生日帽折好，往他头上比划，“我觉得挺可爱的？”
　　顾以诚一秒切换成乖巧模样，任由对方将那个纸壳帽子戴在自己头上，文清让仔细调整帽子的位置，凑得很近，顾以诚望进他眼睛，有那么一秒屏住了呼吸。
　　殷玥在旁边意味不明地啧啧几声。服务生拿过打火机点燃蜡烛，关掉包间的灯。摇曳的烛光中，众人唱了一遍生日歌，又催促顾以诚，“许个愿吧。”
　　顾以诚闭上眼睛时，脑中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在他很小的时候，曾经许愿希望妈妈可以多陪自己，后来没多久，父母就离婚了。从此他就略去了过生日许愿这个环节，事实上，也没有几个人记得这一天。
　　但今天是他人生迄今为止最快乐的一个生日，或许可以稍微破一次例。他在心中默念愿望，睁眼吹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