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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穿成我的猫(60)

作者:草履 时间:2024-12-01 11:15 标签:甜文 萌宠 异能 成长 都市异闻

  因为五位数。
  她只好目送他离开。
  席必思跟着谢松亭向前走了几步,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谢松亭:“不用,你别过来了,我有腿,还能走。”
  席必思:“这哪行?你看你现在……”
  谢松亭:“你看我是想让你送的样子吗?”
  席必思只好说:“那我陪你继续往前走一段,这总行了吧,你让让我呗。”
  谢松亭:“也不。”
  席必思向来会得寸进尺。
  这句话在谢松亭这里不是贬义,如果往常他会当听不懂,但今天他太累了,他没法回复。
  席必思停下脚步,轻声说。
  “你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不要,不然我不信。”
  谢松亭从凌乱的刘海里呆呆抬头,只看了一秒,就又低下去。
  他不敢看他。
  谢松亭尽力垂头让刘海遮住眼睛,怕他看见他眼里蓄满泪水,怕他看见他放在衣兜里的手在发抖。
  喉咙也快控制不住,今天的时间怎么像蠕动的蛹啊,挣扎翻滚着难以挣脱,他从没觉得沉默这么漫长过。
  但这也就是他们的结局了。
  现实的鸿沟平等地拦住每个熟读规则的年少者,他不敢打破,也不会打破。他既没那个勇气,也没那个力量,就像阴湿的生物被光照到,第一时间不是感受温暖,而是躲避。
  爱是勇敢者的游戏。
  爱是精力充沛者的技巧。
  而谢松亭既没有勇气,也没有精力。
  他没有力气和别人讲述自己,他也不愿意。
  他只是在偶然的时间,偶然的人生里,和一个优秀的人做了同学。
  谢松亭关于他们未来遇见漠然互相点头的幻想无限生发,冷漠的点头动作好像变成一张网笼住了他,他没去挣脱,也没去拂开,反而迎接着被捆缚。
  席必思可能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远得像天边的云,平静,带着安抚,静静往前阐述。
  只是谢松亭完全听不见了。
  耳朵不太听话,嘴也不太听话,眼睛早就落荒而逃。
  器官非但不听话,反而长手似的抓着他,从他脚踝抓到他的头发,拍拍打打,手里黏湿,冷潮。浆糊一样。包裹他,吞噬他,亲吻他,变成他滴滴答答的铠甲。
  它们剧烈跳动,在他皮囊下打鼓。
  咚。咚。咚。
  它说你生下我了。我们是一体的。一起跳舞吧。我吃烟花。闪亮地爱你。去加油站买一支打火机。
  指令性的,不过恍惚的谢松亭判断不出来了。
  他后退一步,像被这些手吃了。
  席必思好像说了什么,然后又碰了他一下,也可能是抓了他一下。
  没抓住?抓住了?他回话了?他不记得了。他拒绝了吗?没有吧。但席必思没再说话。太好了。
  他转身便走。
  席必思不该看到另一个他。
  他迎上黑雾张口。那东西将他吞吃入腹。不是那东西。是他自己。自己是什么。他没有自己。他在哪?
  鼓动的雾海终于将他完全淹没了。
  谢松亭顺着桥走到尽头,下来发现两个人还在看自己。
  他看见席悦向自己挥手。
  他没有回应,走了。
  拐弯是个公园,晨练的人陆续向内走,看到他,惊讶、奇怪、皱眉都有,神色各异。
  谢松亭仿佛无法视物,忽略他们继续向前走。
  花坛里,一只蠓虫跟着他肩膀向前飞,谢松亭被它咬了一下,突然想。
  蠓虫,怎么……年轻?
  
  “后来呢?”
  “后来我去了派出所。”
  谢松亭把板凳也推开,在地上坐下,而毕京歌就坐在自己对面,也盘着腿,耐心地聆听。这样放松的环境让他稍微稳定,继续说下去。
  “我在派出所坐了一天一夜,民警劝了我一天一夜。白天是两个女警,崔亦可和袁丘丘,夜里是两个男警,魏大伟和张帆。”
  “你现在还记得那些人的名字?”
  “啊……嗯。”谢松亭说,“饭都顾不上吃,苦口婆心说了我一天,怎么会忘了。那个叫崔亦可的女警特别好,还给我点了份饭,二十块。明明自己第一个月的工资两千八,去掉五险一金就两千。”
  他垂眸看着地毯上一处起球的地方,捏住。
  “我就是不想回去。我用捡的尼龙扎带把自己绑在派出所的椅子上不走,那天每个进派出所的人我都会看两眼。打牌的,醉酒的,吸大麻的,撞车的,入室抢劫的,砍人的。小偷,暴徒,混混。”
  他指了一下自己,笑了。
  “精神病。”


第32章 谁先解释
  后来的后来……
  李云岚来了派出所。
  算上前面一天,谢松亭两天没有睡觉,一双黑洞洞又血红的眼眸抬起来,从排椅上抬头看她。
  他不会那么幼稚地觉得李云岚会给自己道歉。
  李云岚的倔强和他自己如出一辙,这么多年,她没说过一句不好意思、抱歉、对不起之类的话。
  可能这样她才能活着。
  李云岚开了口。
  第一句说:“警察来了,不是你,法医说死因是个意外。”
  第二句说:“家里着火了。”
  第三句说:“我出摊的车被烧了,什么都被烧了。之前买了保险,保险公司说要赔,赔的数目不少。”
  谢松亭只有沉默。
  她伸手出来,递给他一个盒子,说:“这个,我跑火顺手拿出来的。”
  谢松亭接过来,打开,里面装着银饰。
  一块长命锁。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谢松亭。
  “捡你那天你身上带的。”
  谢松亭问了一个看似……和这些毫无关联的问题:“要是谢广昌不姓谢,你会给我改姓吗?”
  李云岚动动干裂的嘴唇,许久后说。
  “当时会,现在不会,他都死了。”
  谢松亭把长命锁在脖子上挂好,塞进衣服里。
  银饰冰凉沉重,像一捆链,但他前所未有地轻松。
  很快,长命锁与皮肤接触的背面暖热了。
  “明天我回攀城。”李云岚说,“等赔偿的钱下来,我给你大学学费,你接着上,剩下几个月你在学校好好住,这是钱。”
  “你……你好好……”她双手很快地擦过眼睛,眼尾糙红,却忍住了泪,“我在这住不下去了……”
  谢松亭其实想问点别的,比如着火的时候你害怕吗,比如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比如你回去又要干什么,难道还要种果园吗,可看到她这样,突然不想问了。
  两个疲惫的人如此逼问剖白,就像硬刀子进西红柿,扑哧一声,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可以了,就这样吧。
  无望的吝啬的爱,他求了很久,只有这么微薄的一片。
  他再也不想求了。
  叫袁丘丘的女警拿着剪钳上来,把他的尼龙扎带剪断。
  谢松亭活动手腕,和李云岚一起向外走,听到李云岚说:“走吧,给你换一身新衣服,总不能穿着这些去上学。”
  他无比听话,换过衣服,吃过饭,抵达学校,和李云岚告别。
  ——此后十年,见面次数不超过两只手。
  告别后,他回到宿舍。
  宿舍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坐在宿舍里的人飞快起身,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踢上门,问:“你没事吧?累不累?饿不饿?以后不回家了好不好,我在宿舍陪你,周末我也不回了。”
  谢松亭仰头看他。
  室内温暖,席必思只穿着件薄毛衣。
  这个身高,谢松亭稍微往前,能正好靠住他的肩窝。
  他盯着毛衣细密的针脚想,怎么连一个同学都能让他这么觉得被爱呢,怎么这在李云岚身上就找不到呢,为什么?
  谢松亭没有一丝力气,顺着门板向下滑。
  那人扶住他大臂,防止他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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