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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崔小姐悟了(18)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时间:2022-12-14 10:42 标签:甜文 重生 女扮男装 婚恋

  西宁伯夫人头回嫁女,来得却是很晚。
  女儿家出嫁这日要忙碌的事情不少,梳妆打扮费去小两个时辰,与家人话别又费去半个时辰。
  所谓的话别,多半是西宁伯说,崔缇听。
  冷落长女十八年,扔在南院不起眼的盲女竟得了宰相嫡子的青睐,不得不说缘分是很玄妙的一桩事。
  别的时间与崔缇耳提面命地说话不妥,只剩当下半个时辰让西宁伯过足为父的瘾。
  过了今日,他便有一门强大的姻亲,一个前途无量的女婿了。
  “好了,还没说够?”
  西宁伯夫人看不惯当前‘父慈女孝’的画面,低声制止演上瘾的西宁伯。
  崔黛嫉妒得眼珠子泛红,得知崔缇‘生病’,她向母亲提出‘代嫁’的想法,哪知一向宠爱她的母亲言辞激烈地反对。
  西宁伯府得罪不起相府。
  往后嫁了人,崔黛也得罪不起崔缇。
  一个瞎子飞上枝头做凤凰,崔黛脸上火辣辣的。
  就在不久她还趾高气扬地教训那瞎子,家雀就是家雀,永远做不成凤凰。
  凭崔缇的能耐自然做不成凤凰,若有人捧呢?
  黄昏时分,锣鼓开道,裴宣头戴官帽,胸前系大红花,身骑高头大马,身后是八人齐抬的喜轿。
  鼓乐成双成对,轿夫仰着脖儿唱小曲,迎亲队伍热热闹闹。
  瞧呀,捧那瞎子的人,这不就来了?!


第14章 新婚夜
  “新郎官来了!”
  婆子一声喊,西宁伯再不好和长女磨磨唧唧,当了十八年的甩手掌柜,一朝送女儿出嫁,他心情复杂,这会倒是念着崔缇是他骨肉了。
  离别之意方起,被其夫人重重地拧了腰间肉。
  忍着没喊出声来,西宁伯送女出门。
  崔缇没嫡亲兄长,拒绝了母亲让崔家旁支的一位兄长背她上轿的好意。
  八抬大轿落地,裴宣翻身下马,胸前系着的大红花迎风招展。
  她乃相爷嫡子,能迎娶西宁伯养在南院的盲女于崔家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她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这,没人拦路。
  宋子真和郑无羁穿着傧相服守在她左右,门神似的。
  周遭吹吹打打声不绝,来看热闹的人很多,夕阳西下,余晖倾洒大地,宋子真低声喊:“来了,来了!”
  新娘子来了。
  崔缇穿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在西宁伯夫人和白鸽的搀扶下走出府门。
  五月的风温煦,杨柳摇晃细腰,崔黛站在母亲身后总算见着她的‘姐夫’,怎一个意气风发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裴宣俯身行礼。
  西宁伯激动地虚扶她,场面话对上裴宣温温柔柔满是真诚的眸子,忽然说不出口。
  他轻叹:“缇儿我就交给你了,她生来目盲,吃了许多苦,你娶了她,要待她好。”
  “是。”
  西宁伯夫人看她温文尔雅,礼节周到,面上也有光彩,笑着将崔缇的手交过去:“行光,这就是你的妻子了。”
  裴宣为人谨慎,轻轻喊了声“阿崔”,盖头下很快传来一声软软的应答。
  是崔缇的声音。
  她笑颜愈盛。
  害羞躲到后面的崔黛却是白了脸。
  亏了阿娘没同意她代嫁的主意,这人竟是有备而来,这是多信不过他们西宁伯府?
  大昭嫁女讲究哭嫁,哭得越凶,越舍不得女儿离家,西宁伯硬挤出两滴泪,西宁伯夫人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她还念着昨日崔缇刺激她的那番言语。
  场面有点难看。
  裴宣面色不改。
  哭不哭不重要,她并不喜欢娶妻这日有人哭哭啼啼,没人疼爱崔小姐,她来疼。
  她自信会比他们做得都好,她会拿她当天上的明月、掌心的明珠来爱惜。
  “慢点,小心头。”
  短短几步路她护着人顺利坐入轿,那份疼惜劲儿惹得好多人牙酸。
  “生病了?可有大碍?”
  两人在时光浅浅的缝隙里说话,崔缇脸红:“好多了,无碍。”
  裴宣这才安心。
  退出喜轿,与西宁伯夫妇告辞。
  “起轿!”
  天色慢慢黯淡,星子升上苍穹,月亮弯弯。
  一个瞎子,堂堂正正、昂首挺胸地被迎进宰相府邸,是西京无数人没有想过的。
  但事情就这样成了。
  喜堂之上,听着耳畔一声声的赞礼,崔缇如坠云端,如遁梦境。
  衣袖被轻轻扯了一下。
  她回过神来。
  裴宣清润柔和的嗓音慢慢流淌:“阿崔,夫妻对拜了。”
  崔缇心尖滚了热,面上蒸出薄薄的粉晕。
  “夫妻对拜——”
  相对的新人彼此折腰,完成此生庄重的婚礼。
  裴宣悄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对方不愿与她成婚,是她误会了。
  她指缝渗出汗,先行送新娘子回喜房,没敢在里面逗留,脸红心跳地走出来,举行婚宴款待四方来宾。
  “这么快出来了?”宋子真碰她胳膊:“没多说几句话?”
  “没……”
  她心不在焉,郑无羁笑道:“洞房花烛有得是时间,好了,别烦行光了,咱们来喝酒?”
  “喝什么酒?咱们是来给行光挡酒的,我没娶媳妇,我的好兄弟一定要清醒着度春宵!”
  宋子真眉飞色舞:“行光,你说对不对?”
  度春宵啊。
  裴宣酒还没喝,人先醉了一半,晕晕乎乎地开始发愁:新婚夜,她该怎么过阿崔那关?
  不能伤她心,不能冷落她,不能太亲近,不能暴露女儿身。
  翰林院的同僚们哪能放过春风得意的新郎官?纷纷举杯来敬酒。
  宋子真、郑无羁这几个朋友说到做到,喝到最后,喝得烂醉如泥。
  “闹洞房……闹洞房……”
  “还闹什么洞房?”
  喝趴的人不少,裴宣吩咐人送他们入备好的客房。
  婚宴结束,她拍拍脸,往后院行去。
  “你们都下去罢。”
  “是,郎君。”
  门吱呀一声推开,等了一会,白鸽方见着人美如玉的姑爷。
  这次再见,裴宣不像笨呆鹅了,像踩在棉花上小心翼翼的梅花鹿,眼神清澈,烛光下轮廓没法形容的柔美。
  怪乎西京百姓都说裴郎君肖似女子,这身段、这气质,若非他是世人皆知的宰相嫡子、今科状元,没准白鸽真会起疑心。
  “奴见过姑爷。”
  她忽然说话,惊醒看新娘子看得愣神的某人。
  裴宣眨眨眼:“去备浴桶来,稍后我要沐浴。”
  白鸽看向坐在床沿纹丝不动的主子,崔缇没意见,她只好识趣离开。
  “你们也下去。”
  守在喜房的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出,门扇掩好,房间恢复静谧。
  裴宣东看西看,颇有两分近乡情怯。
  她如此,崔缇何尝不是?
  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可崔缇前后两世嫁的都是同一人。
  她攥着帕子,绣着戏水鸳鸯的锦帕揉得不成样。
  喜秤放在玉托盘,裴宣颤着手去拿,脸颊浮上一朵红云。
  盖头被挑开。
  姣好的面容照亮一室的昏光,裴宣看见她就喜欢,不自觉笑开:“是不是等烦了?”
  象征新婚之喜的艳红绸带蒙在崔缇不能视物的眼睛,她小幅度摇头,头顶戴着的凤冠跟着颤颤:“没有。”
  依着大昭固有的流程,接下来两人要喝合卺酒,合卺酒也称交杯酒,要求两人手臂交缠彼此喂酒,喂酒还有讲究,要你喝一半,我喝一半,以此代表不分你我。
  崔缇很怕喝酒的时候出岔子,紧张得嗓子眼发干,手脚不知道放哪儿。
  看出她的窘迫,裴宣一步步带着她,喝过姑娘递来的半杯酒,慢悠悠地喂崔缇喝自己剩下的小半杯。
  合卺酒入喉,两人小脸各有不同程度的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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