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崔小姐悟了(52)
得道高人嘛。
她修合欢成道位列仙班,别的道成者再不济也是个小仙,而她?区区散仙,怪不服气的。
退回八百年在天宫见了文曲星她得尊称一句“上仙”,毕竟是统管天下文运的星君,宫门前一棵草都比别的仙家门前的高贵。
“多谢高人指点,裴宣谨记。”
舒坦。
宁合欢眯了眼。
这就对了。
她不允许在她堂堂‘合欢大仙’的点拨下转世的文曲星还是一块不解风情的木头。
她更不允许浓情蜜意的恩爱小眷侣因为脸皮薄享受不到鱼水之欢的奥妙。
有她在,梦咒必解。
干就完事了。
她拨拨玉石仙鹤胖胖的身子:“这人呀,不能怂,关键时候更不能不行。”
若有昨夜豁出脸面的胆魄,何愁第一世连句‘喜欢’都说不出?
可怜那小兔子精被一步步开了情窍得不到满足,上好的一块肉盯着的人还不少——文曲星,红颜祸水呀。
第41章 燎原势
可惜早走一步的裴宣听不到这话了。
裴宣很忙,忙着吃饭、沐浴、补眠,睡醒再战。
这‘治病法’谁也没听过,也没机会见过,但涉及‘诅咒’此等玄乎又玄的领域,裴夫人只能顺着她来。
左右高人还住在府里。
更别说此法真有效果——崔缇高。热已褪就是极有力的佐证。
如今要做的就是唤醒她。
内室弥漫淡淡香味,插瓶里的鲜花花瓣舒展,色泽艳丽,直通浴室的门打开,裴宣抱着她的睡美人上床,半跪在一侧,一手撩开崔缇耳边长发,仔细看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儿。
“缇缇。”
她嗓音轻柔,唇瓣一张一合说着动人情话,是崔缇清醒时最为迷恋的样子。
“我好后悔没有保护好你。”
“我知错了。”
她该早早毫无保留地献上一颗火热的心,而不是即将失去才晓得珍惜。
她内心惊惶,担心崔缇会一睡不醒,担心这法子做到最后也于事无补。
裴行光少年得志未经挫折,顺风顺水过了这些年,不提她在外人面前的稳重坚韧,起码此刻面对沉入梦魇的崔缇,她神情脆弱,像一朵苍白的梨花。
梨花飘落水面,一个浪花拍过来,全部的身心都被没头没尾的海水淹没。
湿软温柔的吻轻轻落在崔缇眼皮,她打起精神,双臂一捞,圈在那段软得过分的腰肢。
衣衫剥落。
遇见大片雪白。
裴宣唰地红了脸,难为情地摸摸发烫的耳朵,她想说些什么,但崔缇听不见,她喉咙滚动,蓦的懂了之前的崔缇。
原来背着人做‘坏事’是这样的感受。
她指尖颤抖,克制着碰碰崔缇,碰到的一霎魂灵榨出一丝丝甜蜜。
她眼尾漾开柔情。
难怪娘子新婚夜灵眼开启后还要装瞎瞒着她。
一个看得见,一个看不见,我以为你看不见其实你看得见的隐秘刺激,实在和当下有异曲同工之妙。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欢喜之余藏着无限担忧。
“裴行光,你行的!”
她满脸倔强地为自
己打气。
她要让缇缇‘睡着了’也能感受她的爱。
她爱她。
她要她!
什么牛鬼蛇鬼少来恫吓她的缇缇,她不准!
裴宣目光坚定,低头一顾,倔强秀美的小脸又染了色,迷糊糊叼住那枚鲜果。
房间隐约腾起热。
……
白棠魂不守舍地搬来板凳坐在庭院,掰着手指反复数算,第天了,七日之期都快过去一半了!
她家少夫人还没醒!
她是少数几个知道裴宣亲身上阵救人的,起初从高人嘴里听到要‘以睡治睡’,她觉得这高人八成是哪来的骗子,想拐带裴郎君学坏。
可少夫人的确退了烧,哭也换了一种哭法。
半个时辰前端着补汤去到房门外她还能听到崔缇细浅的哭音,听得膝盖发软,火急火燎地跑没影。
第天了。
这算怎么回事嘛!
高人一脸高深莫测,衣服穿得一天比一天花哨,她也不懂,也不敢问,省得得罪人家,绝了这治病救人的机会。
她很想说,然后呢?
府医不顶事,宫里请来的太医也束手无策,就整天靠着郎君拼死拼活地在床榻卖力?
欺负傻驴呢!
忽悠驴子推磨也不带这样的!
白棠愁得眉毛打结,想不通她家姑娘得罪了哪路人。
一个在外院浇花除草的小红,撑死了没这般大的本事,在看不见的地方定然还有其他人散发着森森恶意。
她想得后脊背发凉,‘以睡治睡’的法子听起来荒谬,但她真希望上天能眷爱姑娘一回。
崔缇太苦了,日子难得有了点甜味,她叹口气,满怀虔诚地替主子祈福。
裴宣再一次从房门出来,鬓发被汗水打湿。
熬好的补汤送到她手,她一口气灌下去,脸色慢慢缓过来。
到了这个节骨眼,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谁也不敢在此时触她霉头。
崔缇一日不醒,府里气氛一日日变得凝重。
喝完补汤,她转身欲回房,被亲娘一把握住手腕:“我知你心急,可你受得了,缇儿受得了吗?”
都
是做女人的,裴夫人心疼儿媳怪病没好,先伤了身子。
总要留出休养的时间。
裴宣慢半拍地点了头,沉闷寡言。
七日之期将近,意气风发的裴郎君眼里渐渐失去神采。
她再次找到宁合欢。
看她日渐消瘦的身形,宁合欢随口鼓励一通。
从她这得不到确切的安慰,裴宣逼得走投无路,连着几日画册快被翻烂。
美人一睡不醒,却又不能说毫无知觉。
她是有知觉的。
裴宣感受得到她的迎合。
可人就是醒不来。
她愁眉不展,忍着胸腔不断往上翻涌的酸涩,咬咬牙,快步朝床榻走去。 。
“你先睡罢,我去外面走走。”
“嗯。”
崔缇坐在烛火前,不冷不热应道。
房间只剩下她一人,她被困在压抑的樊笼得不到解脱,分不清现实虚幻。
她弄丢了那个记忆里爱她的裴宣,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里不是她的家。
这里的人也不是和她相爱的人。
她的眼睛看不见,她曾经经历过的美好成了浮光泡影,崔缇心口一阵阵绞痛,泪在眼眶打转。
“行光……”
她哭得肝肠寸断。
裴宣抱着软枕高高垫在她腰身,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怜惜和愤怒两股极端的情绪彼此冲撞,烧得她喉咙沙哑。
“娘子,我在这呢,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的行光就在这儿。”
“行光……”
裴宣怔怔地看着她,为她擦去上涌的泪。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太医没法子,家医也没法子,我找了好多能人,他们都说不出所以然。
“缇缇,七日之期将至,你不能再睡下去了。”
暗夜,一把火毫无征兆地烧进崔缇的梦中梦。
火起燎原之势,梦中梦里是她没见过的裴宣。
凶狠强悍,不依不饶。
夜深人不寐,宁合欢慢悠悠从床榻坐起,下床来到窗前。
看着满天的星辰月色,她笑了笑:“这一世,总能成了罢?”
她推门来到偏院马棚,解开绑在木桩的驴子。
胖驴撒欢地抖抖它肥硕的身子。
合欢散仙自在逍遥骑驴而去。
这把火烧出老房子倾塌的势头,烧得裴宣好似疯魔,烧得崔缇大叫着冲破两重梦。
内室烛火通明。
裴宣顶着张清水淋漓的脸缓慢抬起头。
“缇缇?!”
顾不得当下羞人的狼狈,她扬起明媚灿笑:“你醒了,你真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