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崔小姐悟了(72)
“嗯?”
她一副想要蒙混过关的模样,崔缇见了好笑又好气,这人,怎么伤好了瞧着也狡猾了?
说她狡猾罢,某些时候看着又有两分呆。
她小脸一垮:“你骗我。”
裴宣急着摆手:“娘子,我没有,我这就去写,马上,马上就好。”
“那要等到何时?”
崔缇存心逗弄。
“这……”转世的文曲星揉揉脸,自信道:“三刻钟就好。”
“三刻钟,听起来好长……”
“那两刻钟?”
崔缇不忍心再逗弄下去,手臂圈着她脖子:“两刻钟,会不会累到?”
“不会!”
“真的不会?”
“绝对不会!”
“好,那我就等两刻钟。”她松开裴宣,笑吟吟地喊了白棠开始计时。
裴宣还想与她亲昵片时,见状,不敢耽延,急匆匆离去。
她走后白棠在那道:“两刻钟写一篇文稿,时间未免太仓促,万一郎君没写好怎么办?”
感受到被心上人宠着的滋味,崔缇心花怒放:“行光不会骗我的。她说两刻钟,那就一定是两刻钟。”
她一副被爱情迷了神魂的甜蜜劲儿,白棠不懂,却也跟着期待起来。
窗外的鸟儿飞累了歇在杏树枝。
不早不晚,刚好过去两刻钟,裴宣臊着脸走进门:“缇缇,我写好了。”
白棠识趣地退出去,走前捂着嘴一直笑。
裴宣大抵知道她在笑什么,无非是笑话她脸红红,额头顶着一层汗,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生怕误了时辰,没有往日的庄重自持。
她本来感到有些窘迫,然而想到在天上做了万年文曲星,她已经庄重自持够了,如今投生凡间做人,就不妨做个鲜活快活的人。
她眨眼恢复坦然,文稿交到崔缇手中。
崔缇急于知道仙君和兔精的后续,扯了裴宣袖子要她念给她听。
“……”
这不仅要限时写,还要现场念,裴宣硬着头皮讨人欢心,捧着稿子的手轻轻发抖。
是她托大了。
换成以往的仙身一念动,则万事功成,她竟然忘了,她已然不是天庭颇有资历名望的仙君,而是下界一凡人。
凡人肉。身,书生体格,两刻钟写完近三千字,其中辛苦不提也罢。
“累罢。”
崔缇捉了她的手,手法娴熟地为她轻揉慢按,用来缓解手指和手腕的酸疼。
她这般体贴入微,裴宣痛并快乐,一时也不觉得如何羞赧,字正腔圆地为她念故事听。
书里转世的仙君与兔精洞房花烛,做了这世上顶顶亲密的爱人……
她嗓音温柔好听,渐渐地,崔缇听得入了迷,按揉的动作也随之慢下来,她一颗心说不出来地十分感动,眼圈红红:“仙君爱这只兔精吗?”
“当然。”
裴宣抬头,见她在默默掉泪,稀奇道:“怎么哭了?”
她捏着帕子为她擦眼泪。
崔缇吸了吸鼻子:“不知道,听这故事,竟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苦尽甘来。
形容地很贴切了。
裴宣抱她入怀:“不哭了,不哭了。” 。
“啧啧啧啧啧……”
天界,沉水洞,正在受刑的合欢散仙睥睨着眼看向一脸悲苦的青瑶仙子:“你说你,做得这是什么孽啊!”
她痛心疾首。
八辈子的羁绊轮回,仙君与兔精缠在脚踝的红线都一捆捆的了,情缘线吓人地扎实。
“她二人命中注定相爱,你又何苦?”
青瑶仙子面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
沉水洞的狂风阴水不好受,她不过是一株仙力低微的草,很快晕了过去。
宁合欢还等着和她展开一场辩论,结果这草太不禁磋磨,可见以前在仙宫也是受文曲星呵护过的。
她撇撇嘴:“若没她捣乱,说不准第七世这红尘劫就结束了。”
正因为上界看到文曲星成功渡劫的可能,所以才会有第七世的重来。
又因为宁合欢是个嘴硬心软的大好人,崔缇求一求,哭一哭,她就巴巴地跑人梦里开启灵眼,不仅如此,为了这只兔精早日借着文曲星得道,信口开河编纂一些似是而非的‘破咒之法’。
当时的裴宣再是凡人肉身也有着仙君强大的神魂,那一次次的欢好,灵。肉交。合下的妙用堪比双。修。
一人得道,鸡犬都能升天,遑论提携一只本就与仙有缘的兔子。
她感叹兔精运道好,末了趾高气昂地瞧着默不作声的琴真上仙:“秦菁,我这事,办得漂不漂亮?”
秦菁不吝啬地回她一记白眼,懒得说话。
宁合欢也不恼,看其言行,颇有几分苦中作乐的意思。
“咱们还得在这破洞待好多年,你我就罢了,不知这青瑶仙子受不受得住……”
“心疼了?”
秦菁终于肯开金口。
宁合欢眉眼一弯:“哪能呢?我素来不爱那些花花草草,也就文曲星有那闲情雅致。而且这草不是让人省心的草,我是担心啊,围观这下界百年厮守,这草会不会成为一株疯草?”
“你想多了。”秦菁施舍地看看晕过去的女子:“天道有情,沉水洞百年刑罚是苦,目睹所爱与旁人眉来眼去亦苦,若她心志坚定,一朝顿悟,未尝不是一线生机。”
“心志坚定?”
她笑了笑:“我看难。”
秦菁没再和她对着干。
天道给了一线生机,只不过能不能抓住……
她也不认为这株草能撑得住。
只不过,福祸相倚,说又说得准呢? 。
一场秋雨一场寒。
冷雨沿着屋檐而下,浑如偌大的珠帘,崔缇又在‘巡视’她的兔房。
之前养的兔子其中有公有母,长大了,不带喘气地生了几窝兔子,许是因着枕边人爱吃麻辣兔头曾经霍霍过不少小动物,崔缇很偏爱这些幸运兔。
既然活了下来,怎能不得到善待?
兔房整洁,号钟和绕梁一左一右搀扶着少夫人,崔缇目不能视,只能靠听,靠闻,听到兔子咀嚼的声音,鼻尖萦绕着尚算干净的气味,她出声夸赞负责打理兔房的女管事。
女管事是个瘸腿的,跑了好多家,唯有裴家的少夫人肯给她信任和差事。
她每日管着这间兔房,管着为兔子收拾粪便和喂食,定期还要为兔子洗澡,在她的精心饲养下,每只兔子都长得肥胖水灵。
管事有心在崔缇面前显摆一番,主动提议:“少夫人,您摸摸这兔?皮毛可好了,这只,它又胖了不少。”
她说得崔缇心痒痒。
阴天秋雨,裴宣在宫人护送下回家,到家见不着崔缇的影,一问之下人又去了兔房。
她心里暗暗嘀咕,惊奇娘子对兔的热爱。
走到兔房门前毫无意外地见着那道纤弱的身影,她心眼里一喜,定睛看去,却见她的亲亲娘子、她追了千百年的好姑娘,正兴致勃勃地摸旁的兔子。
“……”
文曲星酸得冒泡,心坎坎不舒服,嗓子眼也不舒服,重重咳嗽一声。
第57章 雾里花
崔缇和她怀里的肥兔同时一愣,主宠又近乎同时看向站在门外的人,裴宣被这样的默契同步弄得喉咙发堵,好一会没说话。
“行光?”
崔缇确凿地看见了她,关心道:“是身体不舒服么?”
她转而吩咐身边的号钟去后厨端碗雪梨汤来。
听到这话的裴宣面色缓和,心里不住发暖,她走上前,瞥了瞥那嚣张的肥兔,登时认出这是几月前想咬她手指的笨兔:“还好,只是今日天冷。”
说着她紧了紧身上衣衫,崔缇当即将怀里的兔子交给管事:“我还是陪你回房好了,洗个澡,好好暖一暖。”
裴宣闻之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