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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向直女(29)

作者:安度非沉 时间:2019-04-14 20:09 标签:情有独钟 成长 近水楼台 小门小户

  林牧被她铺垫极长的比喻逗笑了,遮掩了那莫名的悸动:“没有啊。”
  掏出成绩册,心中有鬼一样,两人脑袋往下扎,偷偷摸摸地看成绩。
  “哦——”季舟白看看自己成绩,咂摸一阵,“名师出高徒。”
  季舟白恭维她也夸自己,惹得林牧红了脸,柔柔地回她:“我早说你聪明,班主任也夸你。”
  “怎么又变马屁精了?”季舟白撞她一胳膊肘,只许自己胡夸,不准林牧说实话。
  林牧用眼神,把季舟白的轮廓描绘了一圈。
  做好朋友多好呀。她暗自下了决心,一直没能放下的大石头才算落地一半,她已经能坦然地面对季舟白了。

  ☆、中年人没有尊严

  篮球赛这天,好像秋日不甘心这样匆匆地走,下了最后一场雨。
  淅淅沥沥,往远山染了一片墨,学校的水泥板子也变湿打黑,拾级而上,林牧撑了伞,季舟白蹭在她伞下,倒转伞柄握在手心。
  两人从教学楼前转到教学楼后的小路去操场,说不忐忑也是不可能,但事情已经来了,谁也不能教时间退回去。季舟白这时才意识自己那时莽撞,但偏偏那时出头太过快意,就算再来一次,她也非得胡搅蛮缠一下。
  做人女朋友?季舟白才不傻呢,她早早地想好出路,明面上对林牧说那男生知难而退,背地里阴损,打上一架叫他知道自己是朵食人花呢。
  然而没想到很快就要打架了。
  前一天李小川去抽签,冤家路窄,和六班对上了。
  十班对六班没有多大胜算,大家都等着看十班的笑话。
  偏偏十班新用上的那个矮个子男生……季舟白叫不上人家的名字,那个男生虽然个子矮,却号称小飞人,打起球来特别猛。
  六班的男生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他快跑的时候猛撞一下。
  那矮个子男生一下子摔在地上,爬不起身来。
  一声哨,季舟白扑上去看,男生龇牙咧嘴,面目扭曲,捂着膝盖动弹不得。
  被体育老师推开,季舟白寻觅那个撞人的男生。
  六班的站在一起,也毫不遮掩地抱成小团体,显出气势来——愈发显得凶狠无情,仗势欺人。季舟白手里的雨伞翻转,伞尖朝前,像利刃似的,捅了上去。
  她到底是个混混,虽然看着温和,但动起手来不管不顾,把人命和规矩都扔到脑袋后头,只一下,那男生就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了。
  一下子乱了套。
  领导不多,老师多,男老师上来拉架。季舟白趁势抡几个男生下水,再被他们扯了衣服扭打,被老师拽开。
  六班的匡威男生始终没动,李小川和季远山就已经涌了来。他们总在季舟白身后做护盾,做她的爪牙,做她的利刃,突破老师的苛责,上去给他一拳头。
  男生身强力壮,和中年老师像新旧狮王对峙,男生们终于赢得上风,迎着一众看热闹或躲闪的目光和六班的打了起来。
  六班也与十班的男生打了起来。
  十班男生不多,七个有一个受了伤,小胖子刘文斌四处寻觅林牧,却发现林牧不在。
  五个男生打起架来,六班男生倾巢而出,季舟白像一叶孤舟似的飘在雄性的海里,凶猛得像头老虎,伞柄被打断,剩伞面无处依靠地散了架。
  伞骨还可打人,她看见了六班的匡威男,紧走两步,往他大腿上狠狠捅了去。
  男生立即捧着嘴像呕吐一样,仿佛她捅了他肚子似的。
  这时候季舟白想起男生的名字,适时放了一句狠话:“周子锐,你们班真好呢,玩阴的了?”
  她学了卢化本地的口音,把平时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埋了起来,只剩下揶揄的口味。
  揶揄背后是女生对男生不齿的嘲笑。
  伞骨扔在地上,她大大喘了口气。
  男生并没还手,她也没来得及再补一巴掌,腰就被人勒住往后拽了去。
  回过头,林牧头发散了大半,把她拽出了打架这群人里。
  林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有勇气挤入人群,莫名其妙地挨了几拳头之后准确抓住了季舟白。季舟白拿雨伞打人的样子有些疯,又看着伶仃一个,很孤单又偏执的样子。
  拽回来,季舟白扬手,几乎要打她。
  她闭目,紧张得眉头发抖:“年级主任来了。”
  想象中的巴掌没落下来,反而转到肩头。季舟白在她右肩握了握,迎着大腹便便的朱主任过去了。
  刘文斌挪到她身边,怯怯地问候:“你怎么样啊?”
  “没事。”林牧别起碎发看那群男生,因为年级主任来了,都纷纷扔开对方的衣领,从鼻孔里喷着冷气,眼神桀骜。
  “叫来年级主任咱们班肯定受罚……”
  “比受伤好。”林牧淡淡瞥刘文斌,又觉得自己眼神太过冷淡会刺痛这个敏感的同学,才好像按了个什么开关,调整了一个不远不近的笑容,左手剪搭右手手腕,抱着自己手臂,摆出一个很寂寥的姿势。
  季舟白在对年级主任说着什么,那个中年人穿着不合体的西装,衣裳大敞,暴露发黄的衬衣。肚皮上的扣子艰难地束缚那圆滚滚的肥肉,好像这些扣子一掉,肥肉就如一盆兜不住的热油一样滚滚落下。
  年级主任姓朱,大家叫他朱主任,看他长得像猪,也总是叫他老猪。
  老猪点着头,听六班说话,再听十班陈词。季舟白供认不讳,就是她先动手挑起事端,林牧心惊肉跳,但也拿不出第二份勇气闯入人群了。
  只得听裁定:“你们这群小崽子,血气方刚,不就是篮球赛嘛,我看十班也不是没有替补的同学,就再比一次好了。”
  林牧看季舟白反应,心里已经做好陈词反驳的准备。
  然而季舟白点点头:“行。”
  打架的事情像草稿上的错误,被轻轻擦去,只剩下淡淡的印痕。
  第二次比赛,围观的人少了些,被班主任勒令离这两个班远一点,一个是高二文科最差的班级,一个是高二理科最差的班级。理科还比文科好出十万八千里,这样,天下乌鸦也并不是一般黑。
  但乌鸦总还是乌鸦,彼此都黑,刘文斌临危受命,回到他正式的位置是在这种情况,他笑不出来,只去看林牧,林牧在看季舟白。
  两个班都有怨气,打起球来都快准狠,咬牙切齿,最终尘埃落定。
  十班还是输了。
  年级主任点头,说这回分清楚了,十班淘汰了,六班进入下一轮。
  没有人笑,六班的那个周子锐走过来看季舟白,季舟白微微别过头,也不说话,拿沉默对抗,对方就输了,往后退几步:“我过几天来找你。”
  林牧自知没资格上前安慰,只好默默收拾了季舟白散架的雨伞,人群渐渐散去,剩下几个伶仃的女生还在看。
  是十班的几个女生。
  “怎么不回去?”林牧将伞拢成一束。
  李春丽眼神飘了飘:“不知道。就觉得不对劲。”
  林牧略一思忖:“六班手段不光彩,我们没办法。”
  “咱们班不就是这样吗?”她掏出纸来擤鼻涕,发出很大一声哧哧声,揉着通红的鼻头心不在焉道,“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话里有话,有怨气,比简单的冷漠多一层感情。
  李春丽走了,几个女生也陆陆续续走了。
  林牧自己的伞还收着,任由自己被打湿了,提着两把伞却不能掏出来撑,她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没想明白,但直觉又告诉她,太明白了,不利于明哲保身。
  或许季舟白明白。但是季舟白和那几个男生站在一起,已经开始肆意地骂六班那群孙子了,骂得相当难听,相当辣耳朵,简直像个脏话超市,把玲琅满目的羞辱词展示给林牧听。
  但是骂了又有什么用,没多久季舟白走过来,林牧把伞递过去,再撑开自己的伞。
  “周子锐是朱主任侄儿。”季舟白面对她说,又似乎想吞吞什么话,却还是说出来了,“下次有事不要找朱主任,他有问题。”
  有问题?
  林牧顿时记在心头。她从季舟白的话离窥见丝丝缕缕可怖的未知,偏偏季舟白也不多说,侧身和她并排,两个湿淋淋的人在伞下假装躲雨,慢慢走回教室,彼此都心事重重。
  然而林牧还是有事不能明白,走进教学楼之前,她默默问:“朱主任怕你?”
  “怕我爷爷。”季舟白咬着唇想了一会儿,“但是我爷爷退休很久了。”
  “我想去看看王强。”
  王强是那个被六班推伤的打篮球小飞人。
  林牧把话题拐到别处,她敏锐地感觉出,季舟白提及自己的爷爷时,眼神低垂下去,看起来很悲伤。
  那个很和蔼的老爷爷。
  季舟白答应,两人去医务室,得知人已经送去医院了。
  作罢,回教室,在门口被班主任截下。
  “我知道你为什么打架,但是你怎么能打得过那些男生?”班主任轻轻按按季舟白的肩头,“回去吧。”
  放走两人,班主任拐去年级主任办公室。
  “再这样下去,你这个班主任就很危险了嘛。要我说嘛,引导,教育,该批评批评,调整工作作风,才能,杜绝这个打架斗殴事件是不是?”年级主任戳着桌子,像把那红色的桌子给豁出个洞来,扔过去一沓文件,“你还有多少年退休来着?”
  中年人佝偻着腰赔笑:“孩子们冲动,我回去就批评教育。”
  “张建军!“朱主任豁然站起,拍着桌子严厉道,”你们班的重点指标就一个,现在护不好我就把她调去别的班,到时候你就只能去烧锅炉!”
  中年人没有尊严,被指着鼻子骂也只能混着口臭吸溜进一肚子耻辱,脸上还要挂出笑来。
  “也不是没有法子,多多表现,不能把你那套无为而治用在教育上,无能也是有限度的。”朱主任虽然仍在骂人,但口风一松,已经有了转机。
  本分但无能,张建军,十班班主任给自己的评价精准且冷漠。他慢慢退出办公室去。
  回想朱主任的批评,愣是没能抓到一句重点。
  他回去和妻子分享这段对话,炉子上烧起的热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热粥滚在砂锅里,舀出一大勺放在碗里,搁在床头,翻起妻子上身,拿枕头靠上,再将碗端回。
  妻子说:“他这是想要你表示表示。”
  “怎么表示?我怎么能做……做送礼那种……那种勾当?”他不以为然地喂粥,妻子歪了歪头,准确说她除了头可以歪,也没别处可动弹,张口喝粥,艰难地吞咽。
  “死心眼,你真想烧锅炉?烧锅炉一个月八百块,当老师还有两千。”妻子冷静分析利弊,又补充,“不过你不想违背良心就别做,咱俩也没孩子,没多少开销,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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