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160)
他连咳血的气力都失去了,过高的体温正一点一点地降低。
“皇兄。”他哀求道,“念在我将‘桃面’奉于皇兄的份上,皇兄答应我将我葬于娘亲坟旁可好?”
“是了,‘桃面’本来便是被娘亲偷走的,我之所言甚是可笑。”他自言自语着,又道,“我要如何做,皇兄才会答应将我葬于娘亲坟旁?”
丛霁沉默良久,启唇道:“朕答应你。”
丛霰心满意足,目中的光芒一分一分地涣散了,他努力地勾了勾唇角:“祝皇兄与皇嫂百年好合,祝皇姐觅得如意郎君,祝幸月与葭月茁壮成长,祝南晋盛世太……”平。
丛霁探了探丛霰的鼻息,旋即抬手为丛霰阖上了双目。
适才他一直提防着丛霰,以防被丛霰下毒,但丛霰并无异常之举,现下丛霰已断了气息。
他陡然想起丛霰中箭那日,周氏哭泣不止,可周氏已不在了,不知是否会有人为丛霰哭丧?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瞧着丛霰的尸身,这尸身似乎并无古怪。
瞧了许久,他正欲命人将尸身装殓好,送去临云,葬于周氏坟旁,丛露突地冲了进来。
丛露本该去崇文馆念书,听闻丛霰已是弥留之际,匆匆赶来。
她到了床榻前,见丛霰阖目躺着,低声问丛霁:“哥哥,阿霰可还好?”
丛霁答道:“阿霰已过世了。”
“阿霰已过世了?”丛露摇了摇丛霰的身体,丛霰果然毫无反应。
丛霁伸手将丛露拥入了怀中:“露珠儿,阿霰确已过世了。”
泪水决堤而下,丛露哽咽着道:“我竟然未见到阿霰最后一面,阿霰明明才一十六岁,大好年华,怎地这般早便过世了?”
周氏已不在了,但有露珠儿为阿霰哭丧,不知阿霰是否能瞑目了?
丛霁由着丛露在自己怀里哭了一会儿,才将丛露交由随后赶来的渺渺照顾。
而他自己则亲手搜查了丛霰的卧房以及整座吹雪殿,一无所获,教他再度怀疑自己是否错怪了丛霰。
若真是他错怪了丛霰,丛霰最后的一段时光不是被他禁足,便是缠绵病榻,可谓是凄惨至极。
当日,丛霰的尸身便被送去了临云。
第125章
出了吹雪殿后,丛霁当即回了寝宫。
温祈正窝于锦被之中,翻阅着话本,听得动静,抬眼望去,果然瞧见了丛霁,遂放下话本,向着丛霁张开了双手,撒娇道:“夫君,抱抱我。”
幸月与葭月亦常常向着自己张开双手,索要拥抱,眼前的温祈似乎与幸月、葭月一般年纪。
丛霁一念及此,唇角含笑,行至御榻前,伸手抱住了温祈。
温祈回抱住丛霁,并将下颌抵于丛霁左肩上,发问道:“今日是否发生了甚么何棘手之事?奏折早已送来了,夫君却姗姗来迟。”
丛霁怅然地道:“阿霰过世了。”
怪不得丛霁眉眼间隐约有些愁绪。
温祈轻抚着丛霁的背脊道:“夫君,节哀。”
“朕无事。”丛霁抬起首来,吻了吻温祈的额头,“朕来为你上药罢。”
“嗯。”温祈自觉地剥下了亵裤,趴于御榻之上。
伤口虽已长出了层层叠叠的血痂子,但丛霁轻轻一碰,温祈仍会浑身战栗。
丛霁洗净了双手,才以指尖沾了药膏,小心翼翼地为温祈上药。
温祈疼得瑟缩了起来,整个人犹如一张绷紧的弓。
丛霁一面吻着温祈弯曲的脊椎骨,一面继续为温祈上药。
费了些功夫,他才将手指收了回来,并用锦帕拭净了指尖上残余的药膏。
而后,他为温祈穿上了亵裤,又将温祈揽入了怀中。
“或许……”温祈思忖着措辞,良久才道,“或许丛霰病逝乃是一件幸事,否则丛霰如若当真怀有谋朝篡位之心,夫君要如何处置他?杀了他么?夫君恐怕下不了手;软禁他么?非但不合律法,且他定不会甘心,许会再掀起风浪来。”
“可他如若清白无辜,未免死得太过可怜了些。”丛霰明白温祈这一席话是为了安慰他,他理当接受温祈的好意,可他始终无法抹去这一念头。
温祈歉然地道:“是我失言了,因夫君仅丛霰一个弟弟,周氏又非善类,我对丛霰怀有偏见,将其视作了阴险狡诈之徒。”
话虽如此,他心底却松了口气,丛霰嫌疑未消,而今丛霰一死,丛霁应该安全无虞了。
丛霁慌忙道:“朕并未责怪梓童,朕知晓阿霰病逝并不能证明他清白无辜。”
“夫君责怪我亦无妨,毕竟夫君乃是丛霰的兄长,而我与丛霰并非血亲。”温祈伸手覆上了丛霁后背的蝴蝶骨,“夫君既温柔且心软,为丛霰的病逝而感伤理所当然。”
“朕却不认为自己既温柔且心软。”丛霁覆唇而下,吻得温祈双目迷离,面泛潮红。
温祈缓过气来,反驳道:“本宫认为陛下既温柔且心软,便是既温柔且心软。”
丛霁失笑道:“你倘若告诉其他朝臣朕既温柔且心软,他们定会以为你中邪了。”
温祈一本正经地道:“对,我中邪了,中了夫君的邪,此生缠定夫君了。”
丛霁欣然地道:“朕荣幸之至。”
温祈情不自禁地啄了一下丛霁的唇瓣:“我为夫君将朝服换下可好?”
丛霁摇首道:“不必了,梓童还是勿要乱动为好,以免牵动了伤口。”
“那夫君便当着我的面,更衣与我瞧罢。”温祈自丛霁怀中退了出来,躺下身,以右手托腮。
丛霁并未拒绝,当着温祈的面,将朝服褪下了。
温祈不满地道:“为何不将中衣与亵衣一并褪下?”
丛霁不解风情地道:“常服里头本就该穿中衣与亵衣。”
温祈巡睃着丛霁的中衣,娇声娇气地道:“我想看夫君将中衣与亵衣一并褪下。”
丛霁疑惑地道:“梓童不是已看过许多回了么?”
“看过许多回便不能再看了么?”温祈威胁道,“夫君且识时务些,勿要让我自己动手。”
“好罢。”丛霁依次将中衣与亵衣褪下了,亦识时务地将中裤与亵裤褪下了。
“夫君当真生着一副好颜色,美不胜收。”温祈做出一副登徒子的做派,面上尚未消散的潮红却悄悄地蔓延至耳根了,他旋即偏过首去,污蔑道,“夫君明知我现下正在养病,何故勾引于我?”
丛霁无奈地道:“分明是梓童要朕勾引于梓童。”
温祈催促道:“夫君还是快些将常服穿上罢。”
丛霁依言穿上常服后,被温祈扯着手腕子,上了御榻。
紧接着,温祈捧住了丛霁的双颊,以唇瓣磨蹭着丛霁的眉眼:“夫君可开怀些了?”
却原来温祈这一番轻薄是为了让自己开怀些。
“梓童不必挂心,朕无事。”丛霁为温祈身下添了一软垫子。
温祈枕着丛霁的肩膀,正色道:“丛霰可有临终遗言?”
丛霁将丛霰所言原原本本地说与温祈听了。
温祈闻言,心疼不已:“夫君竟曾做过苦力。”
丛霁满不在乎地道:“朕确实曾做过苦力,但没甚么了不得的,朕有的是力气,不算辛苦。”
丛霁原是天之骄子,一朝被废去太子之位,居然沦落至此。
温祈叹了口气:“夫君受苦良多。”
丛霁云淡风轻地道:“过去种种皆已过去了,自母后薨逝,朕便知晓,朕终有一日将被父皇废去太子之位,朕早已设想过被废去太子之位后的情形,并不觉得做苦力算得上受苦。”
“我明白做苦力是为了活下去,但我仍是觉得夫君受苦了。”温祈低下首去,亲吻丛霁的双手。
这双手原有不少伤痕,其中或许亦有做苦力留下的伤痕罢。
吻过丛霁的双手后,他抬起首来,问道:“夫君并非坐以待毙之人,夫君当年孤立无援,且有露珠儿需养活,要夺回皇位甚是不易,是否曾以做苦力之名,行招贤纳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