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33)
不要,我不要再饮汤药了。
温祈几乎要哭出来了。
丛霁瞧着温祈可怜兮兮的模样,摆摆手道:“杨爱卿医术高明,必定药到病除,这半碗汤药饮下,应当足以驱散病魔。杨爱卿这便退下罢。”
温祈如释重负,暗暗地舒了口气。
可惜,他的情绪并未逃过丛霁的双目,丛霁心下失笑,面上紧张地道:“好些了么?”
温祈腹诽道:哪有人一饮下汤药便能立刻好起来的,总得等汤药奏效罢。
但为了避免再受汤药的折磨,他仍是颔首道:好多了。
丛霁着内侍取了一罐子蜜饯来,捏了一颗冰糖杨梅,喂予温祈。
生前,他年幼之时,母亲将所有的积蓄都用于汤药上了,全无余钱为他买蜜饯。
待他长大些,母亲因一手的好刺绣赚了银两,但他已然习惯了,无须蜜饯去苦味。
故而,他从未吃过蜜饯,只在书中看到过关于蜜饯的描述。
被丛霁捏于指尖的蜜饯应当是冰糖杨梅。
他曾吃过新鲜的杨梅,却不知被做成蜜饯后,杨梅竟小了这样多,是腌制之中,汁水渗出之故么?亦或是做蜜饯的杨梅原就是颗粒不大的杨梅?
他启唇,叼走了丛霁指尖的冰糖杨梅,这冰糖杨梅酸甜可口,唇齿生香。
丛霁的指尖突地被温祈的唇瓣内里与舌头触及,感受到了微微的凉意,尚有一丝药香。
他盯着自己的指尖,顿生恍惚,忽而被温祈覆上了手腕。
温祈写了又写,但丛霁一直未理会他,他不得不伸手覆上丛霁的手腕,以引起丛霁的注意。
丛霁瞧着温祈,温祈指了指蜜饯罐子,写道:还要。
丛霁便又喂了一颗冰糖杨梅予温祈。
温祈眉开眼笑,吃罢冰糖杨梅,又被喂了海棠脯、杏脯、糖金桔……
他吃得满口生甜,直觉得自己能将适才被余下的大半碗汤药饮尽。
丛霁收起蜜饯,放于池畔的矮几之上,道:“明日再吃罢,吃太多的蜜饯,于齿无益。”
言罢,他又着内侍送了浓茶来,待浓茶凉了后,递予温祈:“快些漱口。”
温祈乖巧地漱过口后,满足地道:我从未吃过蜜饯。
丛霁心疼地道:“你若好好用功,朕定会赐予你山珍海味,更遑论是蜜饯这般的小食了。”
我会好好用功的。温祈用面颊蹭了蹭丛霁的面颊,陛下快些歇息罢,已是子时了。
“寐善。”丛霁心思一动,将软榻搬到池畔,躺于其上,接着向温祈伸出了左手,“还要牵手么?”
是左手,不是曾被自己弄脏过的右手。
温祈毫不犹豫地将丛霁的左手牵住了,晃了晃,心道:这暴君若是每夜都让我牵着左手,便无法去临幸妃嫔了。
但是这暴君临幸妃嫔与否,与我有何干系?
他苦思许久,得出了结论:这暴君临幸妃嫔与否,与我并无干系。
他正欲阖上双目,却自丛霁的衣袂处瞧见了无数的伤痕,尤其是手腕内侧,伤痕累累,一道又一道,显然丛霁曾割过腕,这是他初次将丛霁的左手手腕内侧看仔细。
丛霁究竟为何要自残?
他猝然想起自己曾就丛霁左臂上的伤痕问过丛霁:不疼么?你为何要自残?
而当时丛霁的回答是:不如何疼。
割腕不如何疼么?
割腕怎可能不如何疼?
他下意识地以自己的唇瓣磨蹭了一下丛霁这手腕内侧,一触即退。
丛霁似无所觉,他抬眼一望,丛霁已然睡过去了。
丛霁政务繁忙,过于疲倦了罢?
不像他,只需好好用功。
他下定决心,定要好好用功,三元及第,以报答丛霁的期许。
次日,丛霁一睁开双目,便见温祈的右手牵着他的左手,还将右颊贴于他的手背之上了。
他展颜一笑,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右手抽了出来。
温祈似有不满,咕哝了一声,随即沉入了池底。
丛霁瞧着池面上的泡泡,片晌,出了丹泉殿,回到寝宫,换衣洗漱。
由于他对选秀之事烦不胜烦,一坐上御座,他当即淡淡地道:“众卿,今后关于选秀之事,无需再奏。”
“陛下……”礼部尚书出列,“选秀乃是国之大事……”
丛霁薄唇一勾:“拖出去。”
而后,他扫过众臣,不紧不慢地道:“关于选秀之事,众卿还有何要奏?”
见状,众臣自是俯首帖耳,不敢再言。
到底是暴君,最善草菅人命,何必为了利益,搭上性命。
丛霁心知众臣定是满腹怨言,但这于他而言,无关紧要。
他以指节叩了叩御座:“众卿是否有事要奏?”
众臣唯恐触怒了这暴君,不得不奏了与选秀毫无关联之事。
第28章
那礼部尚书为官尔尔,但并未犯过大错,丛霁将其关押了三日后,便又将其释放了。
礼部尚书官居正三品,丛霁为了以一警百,将其左迁至礼部郎中,从五品。
这新上任的礼部郎中犹如惊弓之鸟,哪里敢再提及选秀之事,连奏折都变成了一味的歌功颂德。
周太后应当对此事有所耳闻,时隔五日,丛霁再次去探望丛霰之时,周太后竟然对选秀之事只字不提。
丛霁心下苦笑:这便是做暴君的好处罢?朕若是明君,岂能罔顾众臣与太后之意?
这日乃是休沐,丛霁得空,与丛霰一面闲谈,一面对弈。
他满月宴当日便被封为太子,自然随名师学过“雅人四好”。
“雅人四好”即琴瑟、弈棋、书法、绘画。
他之弈艺略胜丛霰一筹,但因丛霰尚未彻底痊愈,且他并未上心,是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输于丛霰了。
“皇兄承让了。”丛霰言罢,正巧侍女端了海参小米粥来。
丛霁夸赞道:“是阿霰的弈艺长进了。”
丛霰叹了口气:“臣弟现下精力不足,脑袋空空,全是胡乱下的,谈何长进?”
“待你好透了,你我兄弟再对弈一局罢。”丛霁亲自端了海参小米粥喂予丛霰。
丛霰受宠若惊,推辞不了,便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丛霁喂罢海参小米粥,将描金宫碗一放,起身道:“弈棋过于耗费脑力,你且歇息罢,朕便不打搅了。”
他出了永安宫后,便往白露殿去了。
丛露近日情绪稳定,进得白露殿,他见丛露正与侍女蹴鞠,当即加入其中。
约莫一刻后,他别过丛露,方要离开,忽而听得丛露道:“皇兄,阿霰好些了么?”
由于丛露恐惧于鲜血,受了惊吓,因此丛霁并未对丛露提过那日之事。
闻言,他端详着丛露,确定丛露未有异样后,颇感欣慰,进而暗暗地期盼丛露能恢复出事前的状态。
丛露见丛霁不答,紧张地道:“阿霰莫不是有何不测罢?”
丛霁含笑道:“阿霰并无不测,只是尚未好透,哥哥明日带你去探望阿霰可好?”
丛露踟蹰着道:“我这副模样不会吓着阿霰罢?”
“阿霰与你血脉相连,怎会被你吓着?”丛霁宽慰道,“你若是怕吓着阿霰,戴上面纱便是了。”
丛露有了决定:“嗯,我想去探望阿霰。”
丛霁承诺道:“待明日朕下了早朝,便带你去探望阿霰。”
他言出必行,次日,一下早朝,即刻来了白露殿,为丛露戴上面纱后,便带着丛露去了永安宫。
丛露较丛霰年长四载,幼时曾一道玩耍。
但一见得丛霰,丛露却是怯生生的。
她躲于丛霁身后,探出首来,不敢直视丛霰,生怕自己吓着丛霰。
“阿霰……”她稍稍有些口齿不清,冷静了片刻后,才续道,“阿霰,多谢你救了我的性命。”
丛霰的面色好了些,中气仍是不足:“不必客气,这乃是我这个做弟弟的该当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