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眼[重生](133)
像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白腹在广播里咳了一声,接着开口解释:“老大,智者已经带我们潜入了园区的总控中心,我现在能够看到你那里的实时监控。”
“你现在往后扭转身体四十五度,看到后面悬挂着的那个解除安全模式的装置没?你先按三下红键——”
“不对,等等——”白腹愣了一下,匆忙改口,“按三下黄键,再按一下红键,拷在你身上的链子就会自动脱落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有些后怕地补充了一句:“吓死我了,要是老大你真按了红键,那罐子好像会直接自曝……”
应晚刚伸出去的手陡然僵在了半空。
“……”
别说,这家伙和灰背还真挺像,都在朝着坑队友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大约五分钟后,凭借着一具肌肉僵硬,四肢无力的身体,应晚硬是手脚并用,像一只全身湿透的落汤鸡,从培养罐里狼狈地爬了出来。
他逃出生天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培养罐下方取出了博士藏起来的电子权限卡。
这张权限卡拥有整个SPEAR园区最高的权限,整个集团只有博士和老斯皮尔有。只要拿着这张卡片,就可以进入所有的数据库和密码串,不会再受到二次拦截。
博士一直都明白他想要什么。
握紧手中的权限卡,应晚没有趁着这个机会立刻离开,而是拖着沉重的四肢,扶着桌椅踉踉跄跄地走到实验室唯一的那台台式机前,用权限卡启动了电脑主机。
顺利登入系统后,他马上接进内网后台的广播系统页面,让白腹通过电脑系统,远程搭建一个双方能够随时沟通的私密线路。
“现在情况怎么样?”
戴上电脑前的头戴式耳机,应晚问白腹。
广播里传来几声刺耳的枪响,眼看几名闯进来想要杀死自己的雇佣兵接连倒地,白腹放下手中的枪,三两步回到了广播台前:“除了我们,还有一批条子也刚闯进园区,正在前往‘白屋’的路上。但他们人数比较多,推进速度没有我们快。”
“行。”应晚拉开电脑前的椅子坐下,点进了“白屋”的内部信息库,“你们随时观察着园区内的动静,帮我打掩护,十分钟以后在‘白屋’顶层汇合。”
看着监控里在屏幕前快速敲打着键盘的身影,白腹一时间有些膛目结舌:“原来师父说的是真的,老大你眼睛真能看见了?”
没理会白腹的一惊一乍,应晚一边在信息库里按照索引检索关键词,一边问出声:“你师父呢?他没跟着来?”
“那个……”
白腹纠结了半晌,还是选择和老大坦诚相待,“老大,我就实话说了吧。师父他上周被国际刑警那帮人发现了行踪,在度柬尔的酒店里被逮捕后遣返了。”
应晚正在敲打键盘的手微微一顿:“……”
“另外还有,那个和师父待在一起的小子,叫做关什么的,他——”
【嘟——】
白腹的声音忽然从广播里消失了。
短暂的寂静后,一道陌生的男声出现在了广播中:“Noctis先生,请问您是否能听到我的声音?”
“……”应晚的眼皮禁不住一跳,“……能。”
“好的,”对方说,“初次见面,我是国际刑警日内瓦总区的驻外网络技术专员Luke,我的身份信息已发送到您实验室的主机端,请查验。”
“如果您确认我的身份无误,请点击我给您发送的安装包,里面有一份专门为您安排的撤退路线。”
点开Luke发送过来的链接,应晚听到Luke在广播里继续开口:“Noctis先生,我们的人马已经进入园区,正在对您开展救援行动,请耐心等待。”
“另外,我们还在园区内发现了‘HELS’的人马,也就是您所卧底的那间情报机构。”Luke公事公办地发问,“您是想要跟他们走,还是想和我们离开?”
只是短暂地犹豫了一秒,应晚随即反问他:“你们上周逮捕了一名‘HELS’的核心情报人员?”
广播里的人声音一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您是指EPI的那位?”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应晚盯着系统搜索出来的结果页面,在键盘前按下了进入文件夹的“Entered”键。
“我跟你们走。”应晚淡淡回答,“让你的人来接应吧。”
“是。”广播里的人立即应下,语调变得肃然而又认真起来,“欢迎归队,调查官。”
切断了和Luke的线路,应晚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屏幕前。
十几年前,他在一次又一次实验中活下来的唯一念头,就是想要找到那个杀害了他父母,又送他来参加杀戮比赛的无眼男人。
而现在,他在信息库要翻找的,就是关于那个男人,还有他身上纹身的信息。
等待文件加载的过程中,应晚再次听到广播里传出白腹骂骂咧咧的声音:“我靠,刚才是哪个傻B在和我抢线路,硬是把我给挤下去了!”
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陈列在眼前的文件夹,应晚对着广播里的青年下令:“转告智者,拷贝完成‘白屋’所有的数据后,立刻撤退。”
听到应晚的话,白腹微微有些发愣:“……直接撤退?那老大你怎么办?”
“我去见见IFOR,”靠在椅背上,应晚淡淡出声,“把你师父给要回来。”
“好,那我——”
白腹刚准备说些什么,线路又被人为给切断了。
Luke在广播内对着自己汇报:“Noctis先生,突发消息。路易听说园区遭人闯入,临时乘坐私人飞机从度柬尔飞了回来。我们收到消息的时间比较晚,他的飞机目前已经进入锡隆上空,预测还有八分钟在园区停机坪降落。”
“时间够了。”应晚在电脑面前眯起眼睛,“想办法替我拖延一下时间。”
“是,我们的人已经全部抵达半山腰,随时准备接应。”
电脑上的加载条终于走到了尽头,应晚屏住呼吸,点开了这个文档名为“度柬尔圣罗兰儿童福利院_存档”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保存着很多老旧的照片,包括他们这群孩子刚抵达时在福利院门口拍下的合照。
照片里的孩子们全都眼神呆滞,面无表情,完全没有那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如同一群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他看到自己站在第一排的最中间,手上还抱着从家里带来的玩偶。
那是被男人抱着离开洗衣机前,男人从洗衣机里翻出来,塞进他怀里的礼物。
顺着所有照片依次往下翻,应晚发现很多照片里的主人公都是他自己。
他们拍他在花园里玩皮球,拍他在孩子们互相残杀时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背影,拍他在夜深人静时侧躺在床上的睡颜。
在他没有丝毫察觉的时候,原来有一双眼睛就这么藏匿在暗处,默默窥私着他的一切。
文件夹里的最后一张照片,是一张他眼睛的特写镜头。他都不知道这是在什么时候拍下来的。
因为恐惧而放大的瞳孔,还有噙在眼中濡湿的眼泪。
他的两只瞳孔里都被人用马克笔写上了一行相同的字。
将照片在屏幕上倒转了一个方向,应晚将刻在眼睛里的字轻轻念出了声:“You complete me——”
你令我完整。
正准备关上文件夹,通知Luke的人自己准备离开,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了文件夹的子目录上。
在这个文件夹的底部,还列着两个隐藏的子文件夹,名字分别是新泰语的“斯皮尔”和“红尾鱼”。
搜集过两家公司情报的情报人员大多都知道,SPEAR和红尾鱼一直在互相竞争和敌对,关系并不算好。
两位创始人都是靠制毒和贩毒起家,只是一个在近些年已经成功洗白并将公司合法化了,另一个仍然还在位于南美的种植园做着非法的跨国毒品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