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眼[重生](141)
这次出来做任务,他要是不止带回了Perez夫妇的线路图,还能顺带把“红尾鱼”的骨干给抓回去,一石二鸟,他和弟兄们也好和上面邀功。
几个劫匪穿过走道,来到最后一排的三人面前,示意两名便衣立刻缴枪。
两名便衣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选择与眼前的这帮人硬碰硬,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枪,弯着腰从地上推了过去,在枪口的围绕下高高举起了双手。
就在青年吸引这帮人注意力的时候,他们已经意识到青年想要干什么了。
这人临时改变了整个计划,打算趁这个机会提前和“黑庭”进行接触,不再等到航班降落。
眼看面前的几人仍旧不放下枪,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青年淡声道:“杀了条子,你们好回去交差吗?”
举着枪在原地站了片刻,一行人最终还是放下枪口,没有对两名警察做什么。
确实,他们来这一趟只是想要拿货,劫机只是个明面上的幌子而已。要是真的动手杀了警方的人马,恐怕只会陡增麻烦。
解开飞机座位的安全带,将青年从座位前拽起来,一帮人摁着他的肩,将他带到了小头领的面前。
被“黑庭”的人拿枪指着,和Perez夫妇并排站在一起,应晚目视前方,对着身旁的“Perez先生”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这是要去度蜜月?”
“……”
于白青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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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现的“鱼”打乱了计划原本的节奏,给“鱼”搜了一遍身,小头领将注意力重新放回Perez夫妇身上,想要继续胁迫两人以套出线路图的下落。
在刚才的那几分钟内,他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虽然早就听说Perez夫人是一位女强人,但他们没有料到,这女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如果不来硬的,根本就从她嘴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除此之外,Perez先生也冷静地有些过头了,完全不是外界所传言的那个病秧子。
见Perez夫妇一直不出声,小头领让几名手下返回头等舱,打开两人的随身行李进行检查。
将夫妇俩的行李彻底检查了个遍,手下回到机舱向他汇报,他们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小头领一直在观察面前这对男女的表情变化,发现在听到他让手下去搜查行李箱时,这两人的神色似乎并不惊慌。
……难道线路图不在他们身上?
目光渐渐冷锐下来,小头领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因素。
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现有人劫机,神经太过于紧张,航班的机长和副驾在驾驶过程中出了点小问题,导致机身一直在高空的气流中小幅度颠簸。
“进去告诉飞行组,不要有什么别的心思,也不要尝试发信号求救,否则老子一枪崩了他们。”按捺住焦躁的心情,小头领对自己的手下说,“让他们立刻改变航线,去普辅翁格。”
普辅翁格是萨瓦尔的第二大城市,也是“黑庭”在南美地区的大本营。
众人一听便明白了老大的意思。老大是想把Perez夫妇直接带回去,通过严刑拷打问出那份线路图的下落。
反绑了夫妇两人的手,劫匪将他们连同“鱼”一起带回了头等舱。
为了不让夫妇两人有私下交流的机会,小头领将Perez夫人带进了驾驶舱单独审问,只留下几名手下在头等舱里看着Perez先生和那只“鱼”。
在劫匪的要求下,客机离开了原本的航线,开始朝着普辅翁格进发。
头等舱里,于白青和应晚面对面坐在宽敞的座椅上,中间隔着一张摆满鲜花的白色餐桌。
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于白青半天,应晚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人靠衣装马靠鞍”了。
他哥两件警服就能换着穿一年,平时也没个人在身旁照顾,根本就不懂怎么穿衣打扮。
半年不见,姓于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身上的西服做工考究,一看就是高级定制,别说,还真把他哥衬得人模人样的。
反倒是自己,时差还没倒过来,这两天怎么睡也没睡够,无精打采不说,还顶着好大一副黑眼圈。
应晚回过神来,正打算对坐在对面的于白青投以肯定的目光,却发现他哥正在红着眼睛看着他。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抬起戴着手铐的手轻轻揉了揉眼睛,重新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
老男人的脸上面无表情,瞳底却映着汹涌的海潮,像是把所有情绪都强行压抑在了那双眸子里。
静静直视着坐在对面的自己,眼神自始自终地在自己的脸上逡巡,毫无遮拦。瞳孔的焦点落在自己身上,杂糅着头顶细碎淋漓的暗灯光芒,硬生生被逼出了一层暗红。
这时,应晚注意到,于白青的视线开始循着自己的脖颈一路往下滑落,最终停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他低下头,发现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朝两侧半敞着,露出了挡在衣服里的白色囚服。
在巴拿马地区,白色囚服是即将被送上刑场的死囚才会穿的。
他微微张开嘴唇,想要对于白青稍作解释,余光瞥到了站在门口的两名劫匪,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又适时地闭上了嘴。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不仅仅是因为隔墙有耳。
“囚徒”计划是一级保密级别的卧底任务。执行这一级别任务的卧底在出发前都会签署严苛的保密协议,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卧底身份和去向,包括自己的父母、子女,甚至是最亲密的爱人。
上一位签下这份保密文件的卧底,此刻就坐在距离他近在咫尺的地方。
这就是他哥一直不愿开口的,三年前不告而别的真相。
而现在,他们兄弟俩共享着同一个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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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等待中无声地流逝,应晚不知道他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好像于白青也不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样。
他们都觉得对方会做出点什么动作,然而等到机身开始倾斜,又重新颠簸起来,依旧没有一个人吭声。
一片沉默中,机舱广播里传出“叮”地一声提示音,门帘外的走道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嘴里骂了两句粗话,留守在头等舱门口的劫匪拍拍自己同伙的肩,接着便掏出手枪往外走。
刚抬起手掀开门帘,劫匪倏地僵在了原地。
仅仅过了几秒,枪支从手中脱离,健壮的身躯缓缓往后仰倒在地,眉心染了一束暗红色的血光。
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的同伴连忙举起手中的冲锋,对准了门帘外的走道。
很快,走道上就传来了一阵纷乱错杂的打斗声。
“黑庭”的人马用西班牙语爆着粗口,站在走道上开枪射击,坐在客舱里的乘客们纷纷发出了充满恐惧的惊声尖叫。
门帘外枪响声不断,坐在头等舱里的于白青和应晚眼睁睁看着一名劫匪满脸是血的从帘外爬进头等舱区,又被一只肌肉结实的手臂给硬生生拖了出去。
蹙眉听着门帘外传来的动静,于白青终于缓缓撂起眼皮,说出了两人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乘客里有我的人。”
他没有和应晚解释太多,只是从座椅前站起身,绕过了挡在两人中间的白色餐桌。
一路来到应晚的面前,于白青沉着嗓音出声:“靴子里有把备用军刀。”
看到于白青转过身,将反绑着的双手朝向自己,应晚当即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在座椅前弯下腰,他伸出拷着手铐的双手,有些吃力地将两根手指伸进了于白青的牛皮短靴,从靴子内侧抽出了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
微微眯起眼睛,他举起手中军刀,用锋利的刀刃挑断了绑在于白青手腕上的绳结。
双手重新获得了自由,于白青二话没说,大步走到了驾驶舱的门外。
将身形藏匿在舱门侧面的阴影里,他转过头盯着坐在座椅上的应晚,对他压低声音说:“躲起来。”
驾驶舱里的人似乎听见了外面的骚动。
舱门另一侧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应晚刚从座椅前站起身,便看到驾驶舱的电子门锁被人从内部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