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321)
喝个屁花酒,都知道阿扉拖家带口上来考试,还邀人干这个。
“知道了越越,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也没去。”岑越挑了下眉,逗弄话语还没出口,便看阿扉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得,立即说:“越越,我清清白白的,你不能凭白污蔑我清白!”
岑越:“……知道了。”逗这个确实不好。
“其他的都不看了。”
“看完吧,都拿进来了。”岑越坐在一旁也翻看起来,万一真有什么事——可能性比较小。
多是邀请赴宴、赏花喝酒说文章等等。
结果还真有,不算事情,岑越说:“这位周凯,还有就是先前放榜那日,你救下的黄举人,他们二人想上门道谢。”
“那我回个信,看看那位黄举人如今如何了。”齐少扉道。
齐少扉写了回帖,让牛师傅按照帖子里留的地址去客栈送信,一边在门口张贴了闭门谢客四个大字。
第二日一大早,周凯同黄举人便登门来了,手里拎了两样礼,一坛酒,一包糕点,不算贵重。
刘妈妈邀人入内,客客气气的。
等见了面,简短寒暄一二。齐少扉请两人坐下,黄举人缓了两日,神色虽是还憔悴有些失意,但比那日疯癫状好了许多。
“还没恭喜齐进士榜首,殿试时,定能蟾宫折桂。”
齐少扉说:“文无第一,殿试再说殿试的话。”
黄举人怔了下,而后也不知说什么了,他虽说淡泊致远,可心底里其实还是想像齐举人那般,但今日见到齐举人,对殿试如何,反倒是神色淡然许多。
“胳膊伸出来。”
“什么?”
齐少扉说:“我替你把把脉,胳膊。”
黄举人想说不碍事好多了,可不知为何,对上齐进士的神色,还真是先伸了手。
“我没事了——”
“你忧思过度,焦虑难眠,再不放宽心,没几年好活的。”
黄举人:……
旁边周凯担忧了,说:“黄兄,你信齐进士吧,先前你癔症,他两手不知怎么做的,你就好了许多。”又道:“有什么药吗?”
“那我给你开一些,安神静心的药,回去喝一喝,别看书了,干点旁的。”齐少扉起身去书房,没一会拿了一贴药方过来递了过去。
黄举人还踌躇,齐少扉一看,“你怕死,那便破罐子破摔吧。”
“不是,我不是这般,只是……唉,说实话,我现如今跟自己说没事不考了,可心底还是不甘心,一口的气吐也吐不出来,结在胸口处。”
“所以让你喝药。”齐少扉莫名,不然他开这药方干嘛。
自己调节不了时,那就要靠外力的。
黄举人一听,便收了药方,很是郑重道谢。后来重新坐下,周凯好奇问齐兄还会行医?
“先前生病,我夫郎替我寻了几位大夫,病好后,我便跟着一道学了,还挺有意思的。”齐少扉道。
越越多关心他啊。
两人一听,都以为齐少扉是什么小病,如今好了,还学了医术,真是——人和人不同的,年纪轻轻考中了进士,学医也有两下。
中午时,岑越留二人用了饭,又说了些闲话。周凯和黄举人是老乡,一个府县底下不同镇出来的,周凯今年四十二,这次考中了进士,挂车尾。
吃过饭没留多久,二人便离开了。
之后小院闭门谢客。齐少扉让牛师傅送拜帖,都是给盛都几位太医宅子送的。
会试榜首名声大振,在盛都城,各个阶层圈子能变着法子各个花样角度,说个一月半月,就跟村里扎堆磕牙一般,不过话题换了,说话的人不同,不过在岑越看都是好奇,扎堆说八卦。
按道理八卦主角的齐少扉,应该各种赴宴,喝酒写诗,留下几句绝句,让其他进士、举人都一睹风采。
结果这位中心人物安安静静的,如此反倒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贡院附近的永德巷子,杨府。
“岳父如何说?”杨淙见妻子回来,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季氏怔了下,笑说:“相公怎么对今年榜首这般上心。”
“也不是只对今年,往年也是,我学学榜首们的才华文章。”杨淙先是面色一僵,而后笑笑自然说:“岳父大人说我文章匠气,我学了好讨他的欢心,将爱女嫁给我这个小官,我自是要好好表现,多多上进的。”
季氏听的耳根羞红,笑了句:“相公玩笑打趣我。”便没二话,从袖子中取出了榜首的文章来,“这是抄本,不碍事的,相公你看吧,不过我看,相公文采是不遑多让的。”
这就有滤镜了,当年杨淙会试,名次虽不是末尾,但也平平无奇在中游,得了个二甲中,连着一甲都没挤进去。
而会试榜首,如无意外,那实打实的一甲了。
杨淙接了文章,打开第一行是考生籍贯姓名,自然他早早都知道了,可不死心,还想再确认确认,只是一看,便心往下坠着。
“真是他。”
“相公谁?你认识这位齐进士吗?”
杨淙笑的有些僵硬,说:“先前我那一届,他也到了盛都赴考,可惜……临了出了岔子,他没考,生了重病。”
“这位齐少扉今年才二十六,是相公会试那年——”季氏算了下,眉目带着惊讶,“竟是十三岁就中了举。”
杨淙已经笑不出来了,只点了点头。季氏没察觉到,还自顾自说:“难怪这般厉害,我问了父亲此人,父亲还说,没考前,温大人也提及,对此人有印象。”
“温大人?”
季氏当即是面色不愉,她是女儿家,不懂朝堂政事,但是父亲常常说,温如生是摄政王派,本次监考,屡次三番口舌讥讽,这便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
身为女儿,季氏自然是同父亲一般‘同仇敌忾’了。
“可不是,还说这位齐少扉前两次都是案首,等此次定了成绩,揭了糊条后,看到榜首名字,说连中三元,不错不错。”
“齐进士是参加恩科,以后效忠圣上的,这温如生直夸不错,想必是想招揽此人,父亲有些担忧的,不过父亲说,此子文章做的很言之有物,哀百姓艰辛,观其文章,是个正派之人。”
季氏说了许多,见相公神色晦暗,当即顿住了,有些担忧问:“相公?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自从会试榜单下来,那日你回来神色就不对——”
“无事,我没有事。”杨淙打断说。
季氏不信,“咱们多年夫妻,相公难不成信不过我?是不是相公和这齐少扉过去有什么不愉?”她一想,过去齐少扉才十三岁,或许是少年人心性直爽,冲撞了相公,闹了不快。
杨淙听妻子絮叨,只觉得烦躁,却不能发脾气,只能忍着,勉强提起情绪,敷衍说:“真的无事,你才回来,先歇一歇吧,我去书房了。”
季氏看相公匆匆背影,蹙着眉头,相公定有事情瞒着她。
杨淙在书房踱步,手里握着抄本的文章,不知觉的攥的紧,口中轻声:“真是他,真是他,他怎会好起来,竟还中了榜首。”
“下个月便是殿试,便是殿试……”
若是齐少扉在殿试中得了状元,若是跟圣上说起当年旧事,若是——杨淙吓得脸色白了,他这人伪君子真小人,从小学会察言观色,惯会装,可到底没经历过什么大事——除了那年,逼到头上,脑子也不知想什么,将人推了下去。
那时候他慌乱害怕,看到旁边的人,只有恐吓威逼的份。
杨淙惶惶不安,当天夜里,便在梦中惊醒,吓得额头是豆大的汗,妻子季氏被吵醒,在旁询问,杨淙又不答,只说无事,做了噩梦惊着了。
之后一些日子,杨淙度日如年,每每想到年底殿试时便如在烈火中煎熬,当即是乱了些分寸,让小厮去打听齐少扉如今住在何处,有无什么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