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权谋文成了香饽饽(145)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让你负责调查郭义,是因朕勤勉朝政,国泰民安,你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而如今宫变刚结束,皇宫的血还未清理干净,朝政懈怠,民心不安,自然要分清轻重缓急。况且你是太子,不是刑部官员,将来要做的是如何治理好国家,而非查案缉凶。你可明白?”凌璋耐心地教导着。
“儿臣明白了,多谢父皇提点。”凌南玉聪明,且有责任感,凌璋这番话他听进了心里。
两人说话间,门口传来禀告声,“启禀皇上,礼部尚书华旭华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
凌南玉见状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接着翻看桌上的奏折。
殿门被推开,华旭从门外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殿中的凌南玉,行礼道:“臣华旭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吧。”
“谢皇上。”
凌璋将奏折合上,交给身旁的高勤,道:“让人给于荣送去。”
高勤接过奏折,道:“是,皇上。”
凌璋这才看向殿中的华旭,“你这时候过来是所为何事?”
“启禀皇上,臣是想问贤妃娘娘的丧礼,该如何置办?”
因鸿飞燕感染过天花,不便将尸体放在外面,又因其皇妃的身份,不能和那些内侍、宫女一般,随便拉出去烧了,所以至今还停在昭和宫内。
凌璋沉默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她因天花而死,尸体只能焚烧,找个稍远些院子,烧了吧。”
华旭担忧道:“皇上,贤妃娘娘毕竟是五皇子的母妃,若是死无全尸,是否对五皇子有碍?”
“贤妃温良贤淑,若她在天有灵,定会赞同朕的决定。”凌璋沉吟片刻,接着说道:“为了补偿她,其丧礼按照皇后的礼制办,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华旭眉头微蹙,提醒道:“皇上这是否有违礼制?”
“张氏如今在死牢中关着,只差一张废后赐死的诏书。难不成你还想在她死后,给她办丧礼?”凌璋淡淡地看着他。
“臣不敢,皇上息怒。”华旭慌忙跪在了地上。
“不敢就照办。”凌璋拿起手边的奏折看了起来。
“是,皇上。”华旭不敢再有所质疑。
“无事便退下吧。”
华旭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么,“臣告退。”
待华旭离开,凌南玉出声说道:“父皇,他好像有话没说。”
凌璋头也不抬地说道:“他想说什么,朕心里清楚,他没开口,是他明智。”
“那他到底想说什么?”
凌璋抬头看了过去,见他一脸好奇,不禁无奈地笑了笑,道:“昨日宫变,是抓了不少人,却不是全部。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多得是,只是他们比较聪明,不做这个出头鸟,想着坐收渔翁之利。只可惜他们算错了,真正的钓鱼者是朕,发觉真相后,自然要逃命,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朕的掌控之中。”
凌南玉皱着眉头仔细消化凌璋的话,“华旭是礼部尚书,权势大却无兵马,就算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力。父皇所说的漏网之鱼,应该不是他。华旭……华家……”
想了半晌,凌南玉眼睛突然一亮,道:“对了,华旭的姐姐是肃王妃,难道父皇说的是肃王?”
“不愧是朕的儿子,聪明!”凌璋欣慰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朕说的就是肃王。”
“肃王在京中并无兵马,肃王世子有,所以肃王世子来了京都。”凌南玉越说越起劲,“父皇可是派人抓了肃王世子?”
“并未,只是在他准备逃出城时,拦了下来,送回了肃王府。”凌璋没有隐瞒。
“无诏回京可是死罪,肃王世子是肃王妃唯一的儿子,自是不希望他死,便去求了华旭。所以华旭是借着来做询问贤妃丧礼一事为由头,想为肃王世子求情,只是父皇方才提及皇后,语气严厉,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见凌南玉如此聪慧,凌璋老怀大慰,“太子所言不差。”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转眼的功夫已过月余,秋去冬来,天一日冷过一日,就在前几日下了第一场雪,鹅毛般的大雪,下了整整两日,将整个京都都变成了白色。
兵变刚过去几日时,百姓的日子便恢复正常,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只是乱葬岗冲天的烟火,皮肉烧焦的味道,还在倔强地提醒着人们,皇宫经过了怎样的洗礼。
与百姓而言,皇位上坐着谁并不重要,只要他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便好,所以那场宫变,他们并不关心经过如何,只关心是结果如何。
“好冷啊。”小顺子一瘸一拐地从茅厕里出来,蹲的时间过长,腿都蹲麻了,像是针扎一样。再加上茅厕是露天的,时间一长,整个人都冻僵了。
小柜子见他回来,上前迎了两步,调侃道:“我正想着是否拿个网兜去捞你。”
“一边凉快去。”小顺子弯腰捶了捶腿,“你怎么出来了,可是公公有什么吩咐?”
“明儿殿下就能回来了,公公说让咱们好好收拾一下寝殿,顺便把地龙点上。”
因着杨清宁,东宫的炭火今年特别足,他们也跟着受了惠,基本没受冻,所以一出来才显得那么冷。
“那走吧,身子都冻僵了,正好干点活,活动活动。”
东宫原本有二十五个内侍,那日封宫之前,有一部分负责洒扫的内侍,出宫回了值房,留在东宫的有十二个。一场瘟疫之后,就只剩下五个,除了他们俩,还有小瓶子和小方子,以及小厨房的老海。
“外面的雪可化了?”
杨清宁正靠坐在床上看着凌南玉送来的刑部案件实录,便听房门被打开,一阵冷风呼啸着钻了进来。他抬头看过去,只见小瓶子端着药碗走进来,便随口问了一句。
“这几日天总是阴沉沉的,又冷得很,积雪都没化。”小瓶子来到床前,将药碗递了过去,“温度刚好,公公趁热喝吧。”
杨清宁放下手里的册子,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随后从旁边的碟子里,捏了一颗话梅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中和了汤药的怪味,让他不至于太过难受。
“明日殿下就要回来了。”说到这儿,杨清宁不禁感叹道:“不过短短三个月,竟恍如隔世。”
小瓶子也随之叹了口气,道:“好在一切尘埃落定,该抓的都抓了,至少能平静一段时日。”
杨清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里是皇宫,政治权利中心,在这里不可能平静。人心呐,总是难以满足。”
“公公说的是。”小瓶子应了一声,将托盘放在了桌上,坐在了软塌旁的圆凳上,“宫外传来消息,皇后死了。”
杨清宁微微一怔,随即问道:“怎么死的?”
“凌迟处死,张瑞之也一样。”小瓶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快意。
杨清宁深吸一口气,道:“落得今日下场,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据说临死之前,她依旧喊着自己是皇后。”
“皇后……”杨清宁厌恶地皱紧了眉头,“因为她的一己私欲,宫里死了几百人,她竟死不悔改,真是死有余辜!”
“若没有这场瘟疫,就没有宫变,她害死的又岂是那几百人。”小瓶子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憎恶和痛恨。
杨清宁点点头,“你父亲的案子如何了?”
“皇上已为父亲平反。”说到这儿,小瓶子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杨清宁也为他高兴,提议道:“今日晚膳吃火锅吧,叫上所有人,我们与你庆祝一下。”
“公公不必麻烦,况且他们并不知此事。”
“那就当庆祝我们逃过一劫。去吧,我也想与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顿饭,感谢大家这段时日对我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