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178)
“这药苦得我舌头发麻,不如倒了省事儿。”楚霁放下药碗,朝着纪安抱怨。
宋城听见楚霁的话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之间跪在了地上请安。
楚霁也不理他,只顾着同纪安说话。
纪安见楚霁这般,上前几步无奈道:“但这是秦将军特意交代的,您可不能耍性子不喝。”
说着,他又抽开食盒下头的小抽屉:“知道少爷怕苦,这不是给您准备了
蜜饯嘛。秦将军说您近来爱吃兰香居的糖渍杏子,一日吃上三五颗也无大碍。”
亏得纪安那日还说秦将军不体贴,连杯给少爷润喉的茶也不曾倒。未曾想秦将军回了军营便拟好了少爷这些时日将养身子的药方,又事无巨细地交代了许多,一并写在方子上,特意让亲兵送来。
楚霁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原先也不过就是体虚气虚进而有了许多并发症而已,只是要格外精细地养着,身子便一日胜过一日了。想要根治几乎是不能,但只要别情绪起伏过大,于寿数上也不算有损。
那日他同秦纵虽说是演戏,但到底是歇斯底里了一番,有些伤着了。
论说开些将养方子不是难事儿,任抓一个医师来也开得,但秦纵连姜木都不放心,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假手于人?
楚霁想起秦纵便笑了出来,也不嫌弃药苦了,一口便闷了下去。
跪在地上还没起来的宋城彻底慌了神。
不是说,秦将军和楚大人彻底闹掰了吗?不是说,楚大人实则对秦将军不满已久吗?
能在楚霁府中做账房,哪怕还只是一个学徒,也是极聪明的。
楚霁特意将他叫来,又故意透露他和秦纵并无龃龉,这摆明了实在警告他,已经知道了他随意向外人透露府中事务。
这是府中规矩的第一条,在州牧府里头做事不仅月钱丰厚待遇好,出去也是面上有光的,人人抢破了头想往里头挤,但最要紧的便是嘴巴要严实。
若有违反,便是先仗责一百再赶出府去,一百棍刑,便是军营中人都不太受得住,更何况他一个文弱书生?不死也得残废。
想到这里,宋城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如此看来,你是知罪了?”不知何时,楚霁已然来到宋城跟前,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是不是在生气。
宋城不敢抬起头,只敢悄悄瞥一眼视线中出现的华贵靴子。
他强自镇定下来,小心地咽了口唾沫,眼里逼出两行泪:“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在外头大嘴巴,求大人绕了奴才,求达人饶了奴才。奴才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要孝敬。”
“本官不会杖责你。”
眼前的靴子移动了两步,宋城的眼里显出了希望。他就知道,楚大人是个心软好骗的。
“但以叛国罪处,你是株连三族的死罪。”
“死…死罪?”宋城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不过就是在外头寻花问柳时吃醉了夸耀自己的地位,怎么就成了叛国罪犯?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沧州原不繁盛, 西北边地加上话事人搜刮民脂民膏,百姓并没有什么闲钱闲工夫去花天酒地,连带着的瓦舍勾栏一类都鲜少存在, 仅有的几家也在钱马二人倒台后愈见寥落。
但随着沧州百姓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后来同属楚霁势力的胶州又本就更富庶一些,一来二去的, 这些寻欢作乐之地便又死灰复燃起来。
软红醉是沧州老牌的青.楼,钱马二人还掌权时,是专为这两人及其党羽而开的,楚霁成为州牧后, 倒是也曾清缴过其势力,主要是为了防止二人还有党羽线人藏匿于此。
因着楚霁的清缴,软红醉一度陷入关门倒闭的危机中。
但三年过去, 软红醉凭借些许暗.娼生意竟神奇地存活了下来。今年, 随着花魁竺听的正式挂牌,不可谓是不红火,浑然是一个纸醉金迷的温柔乡销金窟。
宋城听闻花魁娘子的盛名,心里头痒痒得很,趁着休假便进了软红醉。
他家里原是贫寒, 又有年迈母亲需要赡养, 他一介文弱书生也干不来跳河挖沟的重活,家中几亩薄田又为了给母亲治病而尽数卖了。
宋城无法, 今年初自愿卖身为奴,一纸契约把自己卖去了牙行。
府中的新管家去挑仆从时, 觉得他孝心可嘉便将他也带了回来。后来他读过书的优势逐渐显露出来, 又对数字格外敏感,楚霁考校过后也很满意, 便让账房先生带着他做学徒,日后若真是可用的,便替他销了奴籍,不拘着是留在府中管账,还是到外头铺子庄子做个管事,也算是熬出了头来。
真论起来,州牧府的账房先生是受人尊敬的,但宋城到底才刚来做个学徒,又是奴籍出身,在软红醉这种地方真是不够看。
但平日里州牧府事多但主子少,只有楚霁和秦纵,两人事务繁忙,自宋城进府做事以来,两人统共在府中呆了没有两月时间,宋城连主子的面都少见,但只听说都是待下人极好的。
账房先生是楚霁从盛京带来的,又管着府中账目,地位并不低。宋城虽说还只是他的学徒,但府中的仆从婢女也都敬着他。时日久了,宋城当着以为自己是主人来的,自觉高人一等,也渐渐学会摆起谱来。
尤其是真正上手管理起一部分的账目开支来,上头流水一样花出去的银子,又海水倒灌一般进账的银子,几乎让宋城眼珠子都惊得掉进账簿里,更觉自己地位超然,这海一样的银子都要从他手里过呢。
但府里的人敬着他,可不代表在外头的人也是如此,更何况是面对软红醉这种声名鹊起的青.楼,这迎来送往的谁不是家财万贯?州牧府的待遇再好,宋城的月利银子也不够看。
软红醉的人对他并不热络,莫说是同人竞拍与竺听一夜风流了,便是寻常姑娘他也消耗不起春风一度的银钱。
但他抹不开这个面子,也舍不得走,便在大堂里头点了酒,一边吃酒一边看舞姬起舞。
这酒劲儿上了头,看着旁人美人如云作伴,自己这边鲜有人问津,情绪便一下子上了头。
他到底还是知道自己什么最拿的出手,勾着旁边的人就说自己是州牧府的账房先生。
旁人自然不信,他便拿出州牧府里当差的印信,又大着舌头说些州牧府里平日楚霁和秦纵的饮食起居,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旁人倒是不得不信。
一时之间,众人都对着宋城热络关切起来,毕竟想走州牧府门路的人可多。
宋城享受这种被吹捧的感觉,更要紧的是,花魁娘子听说他在州牧府里地位超然时,都亲自前来相迎,让自己做了她的入幕之宾。
宋城到软红醉的次数越来越多,一来二去的竟对竺听动了几分真心。但竺听见他引入房中,每次与他行那是之前,总要先问问州牧府里近日如何,尤其爱问楚霁如何。
楚霁是何许人也?莫说他的泼天富贵权势,名门令族的出身,便是那仙姿佚貌也使得他是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在知晓楚霁和秦纵二人是一对儿后,沧州城中少女放心碎了满地。
这世间只怕没有女子会不喜欢楚霁,宋城也是这么认为的。
宋城对楚霁原本是感激的,他卖身为奴,是楚霁给了他安身立命的机会。但自从看到州牧府的账簿后,这种感激便逐渐变了味儿。
楚霁有那么多的银子,却只肯给他五两的月钱,即便外头寻常人家的账房学徒都是二两银子,但谁让楚霁有钱呢?
再者,楚霁是地位尊崇的州牧,怎么他就是下人呢?不都是在州牧府里住着吗?平日里楚霁管的事还不如他多呢。
若说宋城原先对楚霁只是心存不满,那么经过竺听事件后,对楚霁便是极大的怨怼了。
说是情爱诱人让他迷了眼也好,说是宋城本就天生的坏坯子也罢,他对着竺听极尽诋毁之词。
宋城本就是这般想的,他愈发觉得楚霁不过是侥幸生在了楚家而已,又生的好看,诱惑着人为他卖命。
但楚霁同男人搅在一起能是什么好人?
宋城到州牧府当差的时间短,又不是什么核心人物,寻常也接触不到楚霁和秦纵,便自己一味凭着恶意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