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18)
若是,若是楚霁当真全然是为了他,他实在不知是要做如何的反应了……
强自按捺下心中莫名的淡淡失落,秦纵慢悠悠地说道:“你那马镫,可是要用铁制成的。”
闻言,楚霁会意,他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说道:“某不才,曾为大司农属官太仓令,掌管天下粮仓,同时管辖冶铁一事。手底下,也恰好有那么两个铁矿,一在益州,一在……”
他放下茶盏,杯底与桌面相处,发出轻微的“砰”的一声,
“沧州。”
“那新的太仓令上任后,你待如何?”秦纵却更为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月前我已然上书,细数冶铁之事划归州府管理的好处。不出三天,圣旨将晓喻天下十六洲。”
“天下大乱之前,想必益州牧,还是愿意给我楚家,几分薄面的。”
楚霁的语气,风轻云淡,不像是曾操控了一国军事之命脉,仿若只是谈论今日的天光甚好,云舒自然。
只是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厉色,被秦纵精准捕捉。
秦纵第一次知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样的词,远不仅仅是用在将领身上。
铁矿本就稀少,天下有十六州,却远没有十六座铁矿,楚霁一人却能独占其二,何愁甲兵不兴。
只是,想要这天下,徒有兵马,可是远远不够的。
或许到了沧州之后,他才能逐渐看清楚霁的外头
这张绝美的皮囊下,震彻人心的灵魂。
此时的秦纵没有注意到,他跟着楚霁,最初是因为形势所迫,后来为的是信守承诺,而此刻,他全然忘记了这一切,忍不住去探究楚霁身上的秘密,想解开他这个过分惊艳的谜。
两人商量完马鞍马镫的事情,秦纵就准备离开了。
楚霁突然心念一动,抬起手,在秦纵惊诧的目光中,轻轻抚在了他的头顶。随后,指尖又顺着秦纵的发丝,一直抚到他的肩头。
“你今天笑起来很好看。”
“我从没见过,比你笑起来更俊逸的小郎君。白云一笑,花开千里。”
当带着药香的微凉指尖,从他的肩头划过时,秦纵僵在了原地。
他觉得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化了,融下的雪水又滋养着什么在生根。
一时之间,仿若春风化雨。
就像那天,槐花树下,平地风起,吹乱的,不仅仅是楚霁的发丝。
第十四章
纪安的效率很高,还未到午膳时分,就已经带着棉花回来复命了。
“少爷,已经全收来了,共有三百二十株。只是各家都说,这个时节并没有种子可卖。”纪安将钱庄的印信还给楚霁,语气有些沮丧。
楚霁点点头,棉花一般四月播种,九月结絮,这六月里,当然找不出种子来。只是楚霁到底不死心,又多嘱咐了纪安一句。
按照棉花的产量来说,一亩大概能有四五百斤的产量,但是现在这个棉花品种未知,保守估计的话,亩产应该在三百斤左右。三百二十株棉花,大概只有一分地的量,那就是能产出三十斤左右的棉花。
虽然没多少,但好在产出的种子也能够来年种上几亩地了。
“问清楚来历了吗?”楚霁问道。
“嗯嗯,问清楚了。这里果然是叫它们‘吉贝’,大概是好几年前,有一个从平城北边的沙漠来的外乡人,晕倒在平城外头的一个村子里。被当地的乡民救了以后,他就留下了这个种子,说是价比千金。但是大家发现,种出来的东西根本就没什么用,但胜在花长得奇特,名字也吉利,所以就会买上一两盆摆在商铺或者家里。”纪安眉飞色舞地讲着故事,都不带喘气儿的,可比让他看账本的时候机灵多了。
楚霁闻言,也笑了起来,说道:“那人说的也没错,的确是价比千金。”
“嗯?”纪安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精光。少爷赚钱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少爷说能值千金就一定能。
楚霁看着纪安眼里的精光,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个小财迷,已经不是那个当初自己在盛京卖香皂,看着账本都吓得发抖的人了。
他拿着印信,用底下缀着的穗子,轻轻碰了碰纪安的包子脸,语气有些严肃:“可我要让它,飞入寻常百姓家。”
要是能早些发现棉花,他又何需想破了脑袋,才想出一个救沧州百姓于大寒的法子。想到这里,楚霁又问道:“敲打过钱庄的管事了吗?”
楚霁建立钱庄,一是为了银票换取方便,二是为了钱生钱,三,则是最重要的。乱世之中,他不能做个耳聋眼瞎的人,天下十六州,都需要有他的耳目。而遍布大雍,掌握着天下钱财往来的霁月钱庄,就是最好的情报收集所。
所以钱庄里的管事,都是楚霁的心腹。有的是楚家的家生奴才,有的是从旗峰山上带下来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全家老小都握在楚霁的手里。因此,可以保证绝对的忠心。
不是没有人觊觎钱庄的生意,也有不少人想要探听钱庄虚实。可楚霁一上来就是铁石心肠,雷霆手段,直接让蒯家三兄弟,戴着面具,领着庄上的精兵,犹如神兵天降一般,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小惩,次不过三。
可是这一次,钱庄没能上报棉花一事,虽然也有自己的过失,但他当初也大概是做了描述的。平城钱庄的人,眼睛不够亮堂,做事不够上心。如果不加以训诫,说不准哪天就会坏事。
“我装作是取百万银两的大主顾,进了包厢,掌柜的亲自来迎接。确认了身份后,就亮出了少爷的印信,可把他吓坏了。”纪安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又继续说道:“然后我就替少爷训了话,罚了他半年的月钱。若是再有错处,必不轻饶。”
“不错,现在这么有主意了。”
“嘿嘿,都是少爷教得好~”
*
众人又在客栈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原本十驾马车的队伍扩大到了二十驾,新添的马车上整整齐齐地码着三百二十株棉花。队伍显得浩浩荡荡的,也更像是哪家富贵公子游山玩水。
一行人越往西北走,越能感受到荒凉,众人的心情越感到压抑沉闷。终于,队伍出了并州,在距离沧州不过百里的荒郊野岭停了下来。
众人就地安顿下来之后,楚霁便命蒯民和蒯信先行离开了。
秦纵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暗自思忖着,沧州必有一场恶战,楚霁为何在这时反而让大将离去?
还没等他想清楚,就见楚霁径直走了过来,轻声说道:“不必担心,到了沧州城之后,我会同你详说。”
秦纵眉尾一沉,偏过头去,并不说话。
谁担心你了?
约莫是等了一个时辰,远处传来了马蹄阵阵。
最前头的是一个穿着白袍箭袖的青年,他跨着一匹白马,手持银枪,英姿飒爽。到了楚霁跟前的时候,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朝着楚霁行了一礼。
他后头大约有三百人,都穿着和府中护卫一样的服饰,同样也朝着楚霁行礼。
楚霁点了点头,让他们都起来。随后,向身旁的秦纵介绍道:“这是薛正。”
薛正面露激动,双手握拳:“秦小将军,久仰大名。”
秦纵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这个薛正,身上没有一丝的匪气,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武将世家培养出来的小将。
只是薛家,他寻遍脑中的记忆,都没有想起,大雍哪一位武将姓薛。
还没等秦纵细想清楚,薛正又跪在地上,朝着楚霁行了一个跪拜大礼,额头嗑在地面之上,发出砰的一声:“多谢大人,搭救秦小将军。”
楚霁摇了摇头,无奈地伸出手,将薛正扶了起来,见他的双眼已经红得布满血丝,楚霁转头看了秦纵一眼,说道:“不必如此,我本就对秦小将军有惜才之心。”
随后,又对秦纵解释道:“你父亲,对他们母子有救命之恩。”
秦纵原本只是面无表情地思考薛正的来历。直到听见楚霁说到“父亲”二字,脸上才有了一丝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