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但万人迷[快穿](67)
难道是……
李承夷实在太恶心!
不等他有所反应,江言的指尖已经暗暗解开他的盔甲。紧接着是盔甲轰然委地的声响,惊醒了一边已是看呆了侍卫。
侍卫甲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大人毫不反抗地任由一个瞧着年纪不大的青年抵在墙柱边,动作粗鲁地剥下他的盔甲。
沈临微一面纵容着江言的动作,一面抽出心神冷冷地看侍卫一眼。那眼神中饱含的冷冽与杀意叫侍卫一个激灵,立刻闭上眼睛连滚带爬地跑出原地。
沈临微回过神,江言的指尖已经搭在了他的腰带上。
他的呼吸一滞。
没有人敢提及的他的隐秘,那些被隐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卑贱如泥沼的日子,残缺的身体,丑陋的疤痕,是他最恶心也最痛恨的自己。
可是他又不会制止殿下的任何举动。
沈临微从喉咙里发出类似悲鸣的声响,他的一只手覆上江言的眼睛,浑身颤抖着。
“殿下,不要看,太丑了。”
那声音里是对自己残缺的自卑多一点,还是对殿下会厌恶的恐惧多一点,沈临微说不明白。
明明只需要轻轻推开就可以挣脱,沈临微却没有作出任何其他的举动,仅仅是用手覆住江言的眼睛。
即使再怎么位高权重,再怎么大权在握,沈临微在江言面前,总是隐秘的自卑着。
况且对此时此刻的情景,他甚至从未敢有半分肖想,顶多是梦中作乐,醒时空枕而已。他甘之如饴,如何会推开这样的机会?
卑劣的,觊觎着。
其实他与李承夷也没什么分别。
江言感受到眼前被遮住的光亮,他茫然地眨眼,长长的睫毛扫动着沈临微的手掌。
沈临微低吟了一声。
“美人”,江言脑中迷迷糊糊,并没有认出沈临微。只是最近扮演纨绔太多,完全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沈临微却反射性地想到了他与江言身份的殿下第一次相认的时候,在营帐中,殿下夸他的容貌极美。
他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头一次觉得曾为他招惹许多祸事的容貌不算件坏事,如果殿下喜欢的话。
他想起自己还有很多话要说,殿下那日走的太快,似乎误会了什么。他要一一说清。
“殿下,我不曾参与那件事,您落难之时,我被调往边城是先帝所为,我赶回来却晚了一步。”
“但殿下落难,我却未能护在左右,救驾来迟,是微臣之错。微臣不该这般愚笨,这般轻率,让殿下…”
江言感觉到捂住自己眼睛的那只手细微地颤抖起来。
“殿下,李承夷已伏罪。无人能阻挡殿下,微臣必定助殿下重登大典,只要殿下愿意,明日,不不,今日,今日我便召集百官。”
他还在不停地说些什么,江言只好稀里糊涂地应答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应答了些什么。
他终于不耐烦,将罩在眼前的手挥开。仔仔细细地辨认着眼前人的模样。
冷冽的眉眼此时染上几许春色,紧抿的薄唇泄露出几丝不易觉察的紧张。高挺的鼻梁,不怎么坚硬的轮廓,显出几分阴柔,但绝不女气,反倒叫人觉得恐惧。
江言在他已经是一团浆糊的脑子里努力地思考着这人的名字。
“阿图?”
沈临微猛地瞪大眼睛,指尖握紧几分。
哦,不是。
江言苦大仇深地继续思考着。
沈临微却叹了口气。
“临微,殿下,我是临微。”
他看清了殿下眼底的茫然,知道殿下此时正是糊涂的时候。
“临微”,江言唤他,“临微,我好难受。你不要说话了,我不看,你帮帮我。”
殿下必然不清楚他此时的模样。
琥珀色的眼眸不再是一如既往的疏离,反倒透出几分苦恼,微微皱起的眉头诉说着心绪的不平,让人想要付出一切,让那眉间舒展,叫那眸中重新盛发光亮。
沈临微觉得心里痒的难受。
好像有一根羽毛在心底轻轻地飘动,抓不住,也无从下手。
“殿下,这里太冷。我们去偏殿好不好?”
沈临微的声音传到江言的耳朵,再传到江言的脑子,似乎要经历很长的时间。他呆呆地看着沈临微的双唇一张一合,没看懂什么意思。
沈临微急道,“这里也可以。殿下,我去清场,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去偏殿。”江言才理解到上一句话。
……
沈临微觉得自己是濒临死亡的鱼,而殿下是他唯一的水源。
他剧烈地喘息着,额头的汗水打湿了碎发,顺带将眉尾染上殷红。眼角的泪痣红的灼目,像是下一刻就要活过来般。
“殿下,殿下,”
在即将到达的时候,沈临微努力地翻过身,想要看着殿下的眼睛,证明这一刻并非做梦,并非幻想,而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他甚至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但眼前人确确实实是殿下,是他放在心尖最高的地方供奉了几十年的神明。
神明在信徒努力营造的快感中沉沦,总是温润的眉眼染上欲望,从头到脚都沾染着属于自己的气息。
沈临微忍不住笑了一声。
“殿下,微臣…”
在最顶峰的时刻,他虔诚地吻上身上人的指尖。
“微臣心悦于您。”
第60章 古代19
皇城的厮杀穿透城墙,响彻在每一个大臣的府邸。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刀剑交错声掩盖了暗处的惊叫,血色流尽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但黎明也快要到了。
紫禁城的主人在一夜的无言中换了主人,所有人所心知肚明的结果。
江言跨坐上马,握紧缰绳,回旋着马看沈临微一眼。
沈临微已经穿戴好了衣裳。玄黑色的长袍绣着金丝,有种高贵而内敛的意味,一根纯黑色的玉带系在腰间,勾勒出劲瘦却又有力的腰线。
浑然看不出刚刚在床榻之处又孟浪又小心取悦于身上人的模样。
“临微,就送到这吧。你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江言终于开口打断两人之间的沉默。
沈临微只好停步,抿住唇,深深地看他。
“殿下,除您之外有谁配坐帝位?微臣才疏学浅,亦非皇室血脉,如何能堪此大任?”
殿下没有听见他情动之时的陈明心迹之语,沈临微说不清是懊恼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
或许这样卑劣地窃取一个夜晚,已是足矣。从今往后继续维持君臣,默契地不论今晚的错误。
只要有今夜的回忆,往后远远地能看见殿下的背影也好。
但沈临微没想到殿下清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却是求他坐这帝位。
他有种莫名的惶恐感,感觉殿下要再一次完完全全地离开他,不带半分留念。
如果能用这天下苍生拖住殿下呢?
“殿下,黎民百姓需要您,您就是天选之主。只有您能带着李朝兴盛,让天下安康啊!”
江言笑了笑,将马头牵扯着向前迈了几步。
“临微,我一向相信你的才华与能力。只要能让天下太平,这朝堂姓李或是姓其他又有何干系?”
况且他是真的要赶着回去送死。
“临微,我信你,一向如此。”
身着一袭朱红外袍的青年高高坐在马上,郑重着神色,嘴角显现一抹笑意。他披散的发丝在晚风中飞扬,亦如沈临微百般交杂的心绪。
马嘶叫了一声,高扬起来。下一刻,沓沓的马蹄渐渐远了,原地只剩下沈临微一人,与远处隐隐的喊杀声。
沈临微不知道在这样的沉默中站了多久。
一直等到天色已完全大亮,等远处的喊杀声都已停歇,等皇城内宫女们开始洗刷起昨夜的血迹。领兵的将军找到他,战战兢兢地说百官已经到了朝堂,等着他主持大局,他才堪堪回过神。
他不知道自己的嗓音已经沙哑成这样,许是在风中站了太久。
他有种莫名的直觉。
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人,会再一次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