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但万人迷[快穿](84)
然而没有。
江言甚至没有辩解一句。
在其他代表人发言直指江言的时候,他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
众人无数次偷偷看向江言,只能看见他低垂着的眼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神,众人看不见他的神情。
他…
在难过吗?
江总那样的人,也会难过吗?
站在这间江氏大楼里的人,谁会没曾经或者短暂地崇拜过江总呢?一开始江家只剩下一点不动产,这些人里,有多少是看着江言一点点打出他的江山的。
江言的打拼路看上去太顺遂,太光鲜。人们总羡慕他,羡慕他的才华魄力;这种羡慕到了深处,甚至可以成为某种嫉妒,乃至恨。太过完美的事物,自己似乎永远不能得到。
他们忽略了江言曾经历的艰辛,光良背后的黑暗,以至于认识江言的人总觉得他无所不能。
然而他却沉默了。
没有反驳,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着在这所他所创立的公司里的众人对自己的指责。
无所不能的人会受伤?这像是打破了某种认知。
这个新认识却让人心下震颤,像被什么大手抓住心脏的酸涩感。
不知为何地,那些指出江言过错的人的音量,慢慢地减小了。
江言觉得他们应该是讲完了。
他慢慢起身,鞠了个躬。
众人愣愣地看着,只有摄像头不停闪烁着拍照,此起彼伏的灯光是这间会议室里唯一的一点动静。
“对不起大家,这是我个人的错。”
江言的音调与平日里发号施令时并无什么两样,依旧冷静而沉着。
“本人今日起引咎辞去江氏总裁一职,自愿让出所持所有股份。”
他说完就大迈步离开这里,只剩一地的寂静与沉默。
以及摄像头锲而不舍地闪动。
———
秦季拿到了这份录像,是他安插在江氏的一个小股东拍摄的。
镜头里的江言太憔悴。
他实在看不得年少时意气风发,后来沉稳冷静的江言会有这样的模样。
死对头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势均力敌,在无数次险些擦着对方命脉的地方过去,互相对立却又互相认同。
自己认可的人,凭什么几个毫无根据的丑闻就让他一败涂地。
因为江言离开B市对他说的话,与江言一言不发就离开B市许久的别扭与怒气,这时候都烟消云散了。
秦季越看那录像越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啃食自己的心脏。
他干脆猛地将录像摔在地上,看着那手机四分五裂,却也挤不出一点笑容。
“秦总,找到江总了。”下属打来电话。
秦季立刻站起来,太急以至于带倒了椅子。
“在哪!?”
“娱色二楼。”
娱色,顾名思义,是B市的娱乐场所。然而像秦季这样白手起家自律型的总裁,甚至从没踏入过一家酒吧的大门。
秦季的车很快到了娱色门口,冲鼻的酒气与震耳欲聋的音乐让秦季下意识退后一步。
秦季的车一看就不是什么小人物能开得起的,服务人员立刻堆满笑容迎着人进去。
“您好,请问…”
秦季的手下直接把人一把推开。
急躁的踏地的声音接近着二楼的包厢,秦季冷着脸一间间打开,又一次次失望关上。
有人认出秦季,想要上前攀谈,又被他快要吃人的目光吓回去。
直到二楼的最后一间包厢门被重重关上,秦季失力般猛地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在地上,扶住一边的栏杆才堪堪站住。
他半撑在二楼的栏杆上,顺势往下望去。然而很快在人群中锁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季跌跌撞撞地跑下二楼,看见江言坐在大厅最里面的沙发上。
他左边坐着个漂亮的女孩子,右边是个清秀的男侍应生,脚下堆了一地的酒瓶。此时正揽着男侍应生的肩笑着说些什么。
他像是有许多天没睡觉,眼下一片青黑,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碎发凌乱地搭在额前,凸现出疲惫与狼狈。
这实在不像秦季熟悉的那个江言。
他是傲慢的,因为有足够的实力;他冷冽,整个人永远像是捂不热的冰块;他也古板地在意着自己的形象,扣子永远一丝不苟的系到最上面,衬衫永远平平整整没有一点褶皱。
江言也不可能会正眼看娱色这种娱乐场所的侍应生,他的权势足以让想要的都归入囊中。
秦季突然就走不动路了。
他不确定这样的,狼狈的、落魄的江言,是否会想见到自己这个昔日的对手。
他在难过吗?
他会不会在无人的地方落泪,又在白天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花天酒地麻痹一切。
意识到这些,秦季的喉头哽得说不出话来。无数的潮水挤压着心脏,让他难以忍受的窒息与茫然。
然而江言正好抬起头。
他看见秦季的身影,发现很熟悉。醉醺醺的脑袋让他看不太清这人的面容,只能眯着眼睛仔细打量。
“秦季?”
江言终于看清楚来人是谁。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江言笑了一声,笑意中带些讽刺。
第75章 坏蛋总裁言13
江先生之于秦总,是怎样的存在呢?
小张在很早的时候就成为了秦季的助理。那时候秦氏较之江氏,实在是太过渺小的存在。
小张早听秦总说过,他的第一笔资金是江言资助的,以至于小张总觉得这位江总对他们秦氏是持欣赏态度。
然而等秦氏成长到可以和江氏抗衡的地步,江言又开始毫不掩饰地打压。这种打压一直延续了很长的时间,小张时长看见秦先生没日没夜地工作以支持公司的运作。
再后来,小张很少听过秦总提起江言了。
直到江言前些日子去了A市,秦总似乎又开始将他时时挂在嘴边。小张不小心听到过秦总在夜晚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骂江言,但语气听着又不太像骂。
照小张的认知来说,这种骂应该叫打情骂俏。
想着小张就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秦总和江言?怎么可能呢。
秦总时时让自己关注江言的动态,应该是想趁着他人不在B市,悄悄偷他的家。
小张顿时雄心壮志,觉得这实在是一雪前耻的好时机。
果然,小张很快听说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丑闻之事,虽然他看着都不大信,但来势汹汹,怎么也可以挫伤江言吧。
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江言却就此消沉下去。
江言时刻冷静自若的形象在心底印刻太久,以至于人们总觉得所有麻烦在江言面前都可以迎刃而解,却忽略了他也是个平常的血肉之躯。
会累,会失误,会难过。
小张说不清心底的感觉,总之不太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
对于自己尚且如此,对秦总来说这种感觉或许会更复杂吧。
但当小张忍不住去打量秦季的神情,看到他一片猩红的眼眶与颤抖的嘴唇,还是有些惊讶。
江先生在秦总心中的位置,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江言讽刺的笑依旧挂在嘴角,但小张就是能从中感受到些许落败的狼狈,强撑的自若,与痛苦的挣扎。
这种时候显然不是他该说话的,小张急急看向秦季,像是希望他赶紧说点话宽慰一下看起来误会了的江先生。
然而秦季支支吾吾半天,也只是说了句:“没有,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
小张扶额。
关键时刻掉链子,亏秦总还尝尝训斥他们是草台班子。这话说的像反讽一样。
江先生果然瞥了秦总一眼,冷笑了一声。“劳您专门来一趟。”
秦季闻言僵住,一时间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说不出话。
江言干脆把他当做空气,自顾自又举起酒杯,猛灌了一口。许是喝的太急,剧烈地咳嗽起来。
真是劳烦从不入娱乐场所的秦季秦总专门忍着恶心来这里,只为了看看昔日对手落魄的模样啊。
江言觉得自己大抵是醉了,脑袋晕得像被人敲了一闷棍,晃一晃都能听到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