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蛇精病[快穿](25)
他忽然想起来刚刚这人在自己面前晕倒,自己将人抱到床上时才发现,这个孩子竟然没穿鞋子就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纵然有福伯精心操持,那双原本干干净净的白袜子上仍旧不免染上了尘迹。
虽然,那毛茸茸的脑袋透过薄薄布料,甚至可以感受到发丝挠在自己腹部肌肉上的微妙感;但起码此刻宁老爷的心中确实充满了对这孩子的关怀,对这个自己一手养大、不是亲子更甚亲子的准女婿。
第29章 菟丝花开之地主家的傻儿子(3)
再说让六六纠结万分的意沧浪。他的意识的确已经进入到顾雪君身体中,在度过最初的混乱之后,意沧浪吸收了顾雪君留在大脑皮层上的意识流和记忆体,两相交融,一如他平常穿越时候的那样。
然而意识的顺利结合并不代表着,意沧浪就能够无视顾雪君的智力障碍,像上个世界一样一颗药下去满血复活。
恰恰相反,猛然增大的信息量和相对常人而言都极其缓慢的信息处理速度,让顾雪君继续保持着混乱懵懂的状态。他现在拥有顾雪君与意沧浪双重的记忆,然而记忆相互混杂,无法分辨界定,虽然拥有意沧浪的思维模式,然而思考的速度却受限于先天缺陷,甚至由于杂乱信息的干扰而更加迟钝。
就像是……猛然加大了水量,却没有相应扩充河道。
执拗而一根筋的思维与身体机能出于自保目的,切断了一切不必要的工作量——比如六六这个被判定为不必要干扰因素的。而没了六六的辅助,顾雪君只能用着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消化着意沧浪庞大的记忆量。
总的来说,也是十分惨烈了。
这个过程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而六六只能哭唧唧地被关在小黑屋里面,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不可知的未来。
这就是顾雪君醒来后的真实情况,显然凭借洋医生的理解能力是不可能把脑洞开到这么大。纵然宁老爷气势沉沉如山岳,面对把眉头撇成八字无奈摊手的洋医生,却也只能沉默。
大家都是文明人,还是讲理的。
再是担忧纠结,也只能往心里吞了。
宁老爷咳嗽一声,岳城就得瑟瑟发抖,却治不好他这傻孩子的头疼病,这也难免让宁老爷对稚弱的少年越发心软疼惜,似乎心里十二万分的耐心,全数被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占据。
他看着这个已经青年模样的孩子,窗外金色的暖阳洒在他年轻的脸庞上,连细小的绒毛,微微显出的点点深色胡渣,都似乎笼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此时这个孩子正认真地念着面前宣纸上未干的墨字:
“顾,雪,君。”
顾雪君念得很慢,已经发育成熟的声带褪去了少年人的干哑,更因为不常开口而低沉,甚至可以说带着一点莫名优雅的韵律。
他衣着整洁得体,乌黑的头发被修理得整整齐齐,穿着时下年轻人最中意的白衬衫配米色毛衣,衣领口子整整齐齐扣到了最上方一个,干净俊秀的模样,看起来便是一个家教良好的后生。
这让宁独秀忍不住欣慰地笑了。
这个三十五六的男人丝毫不显老,细白水嫩的皮肤上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笑起来总仿佛带着电,以至于宁老爷不得不板着脸、又往鼻梁上架副眼镜,出门必得衣冠楚楚的一副斯文败类模样,才堪堪维持住他一地望族的门面。
此时呆在家中,宁老板也懒得戴那副金丝边眼镜,眯眼笑起来的样子莫名就带上了几分孩子气。
见他笑了,顾雪君也跟着笑,带着点小得意地指着自己:“是雪君,雪君的名字!”
“哦,雪君真厉害!”宁老板眉眼弯起的弧度越发大了,他凑近忍不住揉了揉顾雪君梳理整齐的头毛,只摸到了一手硬硬的发胶。
心里有些不爽,这时候才怀念起来之前那头乱毛的柔软来,却是打定主意,明日起就让负责伺候雪君的女仆免去给他上发蜡这么一项——这主意谁想出来的!
“宁、宁叔叔!”
顾雪君有些不满地盯着忽然走神的宁老板,小孩子总是不满大人飘忽不定的注意力的。
为了表达他的不满,执拗的傻孩子从脑袋上扒拉下宁老板的手,攥得紧紧的,仿佛要挟持着这只手换回宁老板的注意似的。
宁老板果然如他所愿,一回神,便见小孩子心性的顾雪君抓着他手来回翻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顾雪君的手已经比他的还要宽大些了。
不,应该说,宁老板的手本来就不大,年少时经常被大哥一只手轻松圈起。而现在外表已是成.人的顾雪君,年纪轻轻便生得蜂腰猿臂,宽肩窄腰大长腿,骨节分明的手自然也能轻轻松松便能将他的包裹在其中。
宁独秀的手生得十分秀气,修长如玉却不过分宽大,手背上未有青筋突起,却能隐隐看见葱白皮肤下淡青的血管。指尖略尖,精心修剪过的指甲饱满漂亮,指尖透着健康的绯红。
宁独秀瞧他仿佛在研究什么珍稀古董似,煞有介事地细细端详自己的手,心中好笑,故意要逗他,用巧劲微微一挣,轻轻一刮顾雪君的鼻尖:“欸!宁叔叔听着呢,雪君要说什么?”
顾雪君心爱的玩具忽然从眼前消失,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鼓了鼓腮帮子,纠结着不知道该说什么。阳光透得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的褐,而在那双黑黝黝的眼眸里,满满都是一个人。
见他这样,宁独秀笑得停不住。
原本还在纠结的顾雪君眨眨眼:“宁叔叔,真好看。”
“傻雪君,对男人可说不得好看。下次也再不准这样了,怎可随便抓着我的手盯着瞧,你当是云片糕么!”宁独秀轻笑,像是要教训他似的微微肃容。
顾雪君盯着他,他说的这段话有些太长了,顾雪君花了一段时间才能理解——饶是理解了前半段,后半段也忘了。好在顾雪君一向不喜欢庸人自扰,认真道:“不是云片糕……”他想了想,补充道,“宁叔叔的手,雪君还没吃过,不知道是不是云片糕一样的味道。”
宁独秀咳了一声,有些无奈,他决定揭过这个话题。
正好管家福伯送进来一盘新鲜的草莓,娇艳欲滴,红艳艳的果子带着晶莹的水珠,整整齐齐地码在碟子上。
顾雪君欢呼了一声,便要探出身子,到一半又顿住,乖乖地看向宁独秀。
这本就是给这个小孩子准备的,宁独秀当然不会拒绝。伸出手,拇指与食指拈起一颗极漂亮的递到他眼前,等他张嘴了,又往后稍稍一带,坏心道:
“咱们说好要认字的,来,这三个呢?”说着,另一只空闲的手指着宣纸上那“顾雪君”左边一列的三个字。
顾雪君看了一眼。
下一刻,亟不可待的傻孩子便低头,一口吞住一直勾着他的殷红草莓。
他吞得有些太急,柔软温暖的唇瓣不小心竟一起将男人葱白似的两根手指含进去,还轻轻吮吸了一下,不让一点汁液漏出去,那比唇更软滑湿润的舌,便猝不及防地撩拨了敏感的指腹。
而与此同时他说出的三个字才仿佛刚刚穿过时空,来到宁老板的耳边心上。
那三个字缓慢而清楚地回响在耳边,有些低沉的嗓音,带着成熟男性的磁性,竟令听者心弦一颤。
“宁,独,秀。”
※
顾雪君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在宁独秀的心中掀起了多大波浪。实际上,在他单纯又直接的思维里,本身就并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什么特别的,即使是更亲密的举动,也是理所当然。
就像他能自然而然地念出之前那三个字,并且知道这是他的宁叔叔的名字一样,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靠这种理所当然的能力来获得关注似乎有一点无耻?不知为何,顾雪君心中模模糊糊地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他花了三秒钟时间自我反省,然后愉快地决定,还是等宁叔叔夸自己好聪明之后,再提出以后的难度可以适当增加什么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等了一会儿后,顾雪静失望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听到意料中,那来自男人温柔的夸奖。
他有些郁闷地抬起头,却发现宁独秀一直在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方向。这让他下意识就回过头去,想要看看后面是不是有什么的更加吸引人的东西——虽然隐隐怀疑对方是关注着自己,但万一错了多尴尬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后侧整齐码着的那盘草莓,娇艳欲滴的模样无比鲜活。顾雪君恍然大悟地明白:下一刻,学着宁独秀方才的动作取了颗,凑到男人浅色的唇瓣上。
冰凉的朱果上还带着水珠,柔软的唇瓣一触碰到,便像是海绵缓缓吸化了水珠,一层水光融在唇畔。
出神的男人被这微凉的触感惊醒,他一眨眼,一对上近在咫尺的孩子那天真又执拗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张开嘴,顺从地将水果含入嘴中。
面对他疑问的眼神,顾雪君双目微微睁大,认真地夸奖道:“宁叔叔好乖。”虽童稚依旧,然而这一声好乖中,却莫名带着一丝微妙的沙哑,仿佛一片轻羽,轻轻拂过宁独秀心头。
宁独秀心中一动,只是他眼下被顾雪君话中的意思弄得哭笑不得,权将那一刻间的意外当作错觉。
偏偏这时候顾雪君惊奇地发现宁独秀唇角沾上了一点红艳艳的果汁,他脑袋一热,居然就莽撞地凑上去,然后在宁独秀莫名的眼神中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掉那一点微红。
轰的一下,被忽然袭击的那人大脑一片空白。
宁独秀懵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顾雪君神色自若的模样,一盘草莓已经被他吃了大半。他声音一沉:“雪君!”
顾雪君脑袋一缩,小心翼翼地将手上拿着的果子乖乖放回果盘里,委委屈屈道:“宁叔叔你吃,雪君是、是看宁叔叔一直不吃,怕放坏了……”
谁跟你说这个了!
宁独秀心里有个声音呐喊着,然而面对孩子天真单纯的眼神,他又不免怀疑是自己多虑。唇边那被舔过的湿漉漉、软腻腻的触感,和着指尖尚且残余的回想,不断在他脑中作乱,眼前青年模样的孩子一双黑珍珠似的眸子凝着他,开开合合嘟囔着的嘴唇上还带着水光光的痕迹……
不能再胡思乱想!宁独秀猛地收回神,皱眉道:“雪君刚刚怎么能……”他卡了一下,耳根有些烧,眉间聚起的山峦更高了些,“用嘴来……”
顾雪君眨眨眼,莫名道:“什么?”
他坦然的模样莫名有一种感染力,宁独秀心中的纠结与操守的坚持到了顶峰,反而隐隐有些摇摇欲坠:“怎可用口舌来胡乱舔人呢?”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莫名带着几分亲昵的嗔怪,若此时操控身体的是意沧浪,便知道这话里透着一分既傲且娇的暗示。
但现在却是顾雪君。
属于意沧浪的直觉告诉顾雪君,此刻的宁宁并不是真正怪自己,而属于顾雪君的单纯却趋势着他无辜地开口:“不用口舌,用什么呢?”
宁独秀一噎,道:“大可以用手去取。”
“可是叔叔说过要雪君做君子。”顾雪君睁大眼,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疑惑,“是叔叔教雪君,君子动口不动手。”
“……”
宁独秀正沉默间,顾雪君忽然恍然点头,似乎自己想明白了:“雪君知道了,宁叔叔一定是想要考验雪君有没有把叔叔的话放在心里!”说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双眸晶亮得看向宁独秀,眼中满是天真的得意。
宁独秀:……
不知是否他的错觉,这次回来后,从前懵懵懂懂、沉默迟钝的顾雪君,虽然依旧痴傻,但却活泼灵动了许多,有了极大的变化。具体哪里不一样了,他也说不上来,即使考虑一段时间,恐怕也只能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