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傻夫(17)
温言收拾完,带着温朗悄悄离开了。
若不是担心自己身子,他连温朗也不想带的。可到底温玉沉得住气,若是自己长时间不回来,元宝真的急了,温玉好歹还能劝住。留温朗在家,就等着鸡飞狗跳吧。
温朗对于他二叔的举动有些莫名,不过听说二叔要开铺子,许是觉得宝叔傻傻的,啥也不懂,所以才叫自己跟着。
这么看来,二叔还是很器重自己的。温朗忽然心情就明朗了,还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儿。
虽然哼的七拐八拐,也听不出到底哼的什么。
温言纳闷的看了他一眼,寻思,这死崽子咋这么兴奋呢。
等到了容府门口,温朗嘎的一下,差点儿没抽过去。
“二,二叔,你,你不会还没死心吧。”
温言不说话,只神神秘秘的笑了笑。
“二叔,你可别吓我啊,咱还是回去吧,你都跟了宝叔了,你这样可不好啊。虽说宝叔人傻,可想想宝叔对你一片心意,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宝叔的事儿啊。”
“二叔诶,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咱们老温家虽说是个平头老百姓,可也是家风清正的。你可不能做给咱老温家丢脸的事儿啊,若不然,我爹在阴曹地府,也会被鬼戳脊梁骨的。”
温言受不了了,这死崽子哪来这么多屁磕,伸手就将温朗的嘴给堵上了。
“你闭嘴别说话,你二叔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你若敢多说一句,坏了你二叔我的好事儿,信不信我把你丢到卧牛山去喂狼。”
温朗打了个哆嗦,果然识趣儿的闭嘴了。
倒是容府的门房见到温言又来了,吓的赶紧往主院去禀告容二老爷。
“哎呀妈呀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沾包赖来了,大家快准备起来。”
阖府上下,听说温言来了,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三步一岗哨,五步一设防,府医也紧急就位。
容二老爷正观赏底下铺子孝敬上来的瓷器儿呢,闻言,吓的差点儿将瓷器儿给摔了。
他抚了抚受惊的小心脏。“这沾包赖若是再来几次,老爷我这心脏,早晚得报废。”
温言在容府门前站了一会儿,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刚要装晕,正巧门房急匆匆回来了。
见温言要往一头栽,闪电一般的速度冲了过去,将温言扶住。
“祖宗诶,我家老爷请您进去叙话。”
温言眉梢一挑,唇角一勾。
剩下的,就看谁是戏精了。
第18章
容家二老爷虽是从商,可这府邸却丝毫没有铜臭味,反而多了几分清隽雅致。不过这多半是容琪的功劳,毕竟容二老爷的品味……
温言随小厮过了两道院门,走过游廊,便到了容家主院的会客厅。
温朗亦步亦趋跟在温言身后,生怕他二叔闹将起来,到时不好收场。
温言却拍了拍温朗的手,示意他去门外等着,并给他递了个威胁的眼神,见温朗瑟缩两下,又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温朗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蹲在房门口等着。
温言坐在厅里,屋里屋外全是小厮,还有一个拎着药箱的府医随时候命。温言抽了抽嘴角,至于不!
等了不大会儿,容二老爷来了。
温言抬头看去,但见来人一副圆滚滚的暴发户身材,一身镶着金线的顶级绸缎衣衫。皮肤白净,生了一张笑面,手上戴着那纯金大扳指,差点儿晃瞎了温言的眼。
见到温言的瞬间,立马眯起了本就不大的眼睛。“温言来了。”
容二老爷名唤容进,年不过五十,样貌倒是年轻。单瞧着,也是给人一种慈祥和蔼的感觉。
温言起身朝容进拱了拱手,刻意的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容二老爷。”
容进刚要落座,一眼就瞧见温言袖口里藏着一封信,他心里咯噔一下,一个没留神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的他哎呦一声。
温言险些笑出了声。
他这还没怎么着呢,容二老爷就开始慌乱了呢。
温言摸了摸袖兜里的信封,看来有戏。
小厮将容进扶了起来,又在椅子上垫了好几个厚垫子,容进哼哼着坐了上去,奈何屁股摔的疼,只得侧着身子。
“我说温言哪,你都成了亲的人了,还往我们容府跑,这不是,这不是平白给人留话柄呢么。你若真是喜欢容琪,就该好好为容琪的前途着想不是。”
温言酝酿了好半天的情绪,再抬头时,眼睛都红了,他假模假式的抹了抹眼泪,道:“容二老爷既是知道温言成亲了,也该知道温言的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容进眼皮跳了跳,合着这是对婚事不满了。
“那你想怎么办?”
温言眼神示意左右,容进瞬间了悟,挥了挥手。“你们去外间候着。”
一众小厮退了出去,温言瞬间觉得屋里空气都清新了。
“说吧。”
温言将手伸进袖兜,取了那绝情信出来,在容进眼前晃了晃。
“温言与容公子相识许久,也不瞒容二老爷说,温言的字,还是容公子教的呢。容公子的字如其人,淡雅中透着一丝坚定,柔和中又不失刚强之气。以往容公子给温言写信,字里行间都是柔情蜜意,都是深情思念。哪怕信中内容平平,可也能从字风之中,揣摩书写时的心境,这就叫心有灵犀……”
容进没读过什么书,温言这么绕来绕去的,绕的他头好晕。
“你到底什么意思,直说吧。”
温言仍是淡淡笑道:“温言可不敢有什么意思,端看容二老爷什么意思了。”
说着,又弹了弹那封绝情信。
这一弹,就好像是弹在容二老爷心尖尖上似的,叫他好生难受。难道……他都知道了!
温言又继续道:“听说容公子荣登榜首,引得京城无数人青睐,芳心暗许。可是,可是容公子说了,他会回来娶我的。”
容进低吼道:“温言,你还要不要脸,你都成亲了,作何还惦记我家容琪。我儿已经跟你说明白了,你为何还是纠缠不清!”
温言怆然道:“真的……说明白了?既是这样,我合该把他曾寄给我的所有信件,都打包还给他呢。柳公子昨儿还说,要是我求他,他会帮我的。”
温言心知,若是自己寄信,这信怕是没出丰裕县就被截回来了,可若是通过柳家……嘿嘿。
果然,容进听闻此言,有些坐立不安。
“你到底要做什么!”
温言起初只有五分把握,如今瞧着容二老爷这副模样,眼下已是有十成的把握了。
“容二老爷,温言也不跟你绕圈子。这绝情信怎么来的,你心知肚明。你心里担心什么,你自己知道。温言今日来此,倒也不是威胁容二老爷,毕竟您容家势大,我就是一乡下穷小子。”
“只是,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若非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我也不愿进你们容家的大门。我今儿来呢,就是想跟容二老爷您,借点儿银钱。”
听说是借钱,容进还诧异了一下,转而又眯着眼看着温言,似是要看出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来。
“容二老爷,我跟您说了实话,您也别欺我。我跟容公子自有一套相处的法子,你若想动什么手脚,我敢保证,容公子明儿就能从京城杀回来。”
容进眉毛狠狠的抖了抖,气的脸都白了,小肥手颤抖的指着温言。“你臭不要脸!”
“哈哈哈,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要脸干嘛。”
容进气哼哼道:“借多少!”
温言一瞧,这是成了,忙道:“不多不多,一百两而已,这是借据。”
容进狠狠瞪了眼温言,这死小子准备的倒是齐全。“不用借据了,拿了钱赶紧滚,日后休要踏入我容府半步!”
温言面上笑呵呵点头答应,心里却想,怎么可能不来,这还仅仅是个开始呢。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子,身后还有柳嘉宣那色棍盯着,他不得赶紧找个靠山。
“嘿嘿,容二老爷若不要借据也成,那这钱,温言就当容二老爷是入股了。日后我那铺子赚了钱,年底也是要给容二老爷分红的。”
容进轻蔑道:“你快拉倒吧,就你,不赔钱就不错了,还赚钱,赶紧的,滚滚滚,本老爷见着你就肝儿疼。”
“诶诶诶,得嘞!容二老爷可要记得,您是入股了的。”
温言转身欲走,正迎面撞上了急匆匆跑进来的小厮,温言那小身板,直接被弹出来了。
吓的容进小心脏险些蹦了出来。
“快快快,府医呢,赶紧给瞧瞧,可别撞死了啊。”转头又劈头盖脸给那小厮好一番训斥。
“你走路没长眼啊,你就是撞了老爷我,也不能撞了这祖宗啊!”
那小厮一脸的委屈,哭丧着脸道:“老爷啊,奴才也是急啊,外头出事儿了,三小姐把温家那小公子给推下河了。”
容进一听,完了完了,这温言就是个沾包赖,今儿又带了个小沾包赖,完了完了完了。
温言被撞倒,就是摔了一下,本来也没啥事儿,结果这府医一顿检查,又是号脉,又是翻眼皮,折腾的他快要吐了,一听说温朗掉河里了,立马炸庙了。
“温朗咋样了,人捞没捞上来啊,哎呦喂,这可是我们老温家长房长子诶,若是出了事儿,我大哥在阴曹地府都呆不消停诶。”
一行人也顾不得什么了,瞧见温言没事儿,赶紧往池塘边儿去。
远远就看见温朗抱着肩膀蹲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嘴唇都发白了,真是瘦小无助又可怜。
温言紧倒腾着小碎步跑上前。“温朗,温朗,温朗诶,你别不是吓傻了吧。”
“哼,你二叔是大沾包赖,你就是小沾包赖。我才没有推你,是你自己掉下去的。”
温言这时才注意,身边还站着一位七八岁大的娇俏小姑娘,双手掐腰,下巴扬的高高的,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回忆了一下,温言知道,这小姑娘是容府周姨娘的女儿。容进子嗣单薄,只与发妻生了容琪一个独子。另有两个庶出女儿容月和容安,分别是林姨娘和周姨娘所出。
容月去年就已出嫁,剩下这个小的,就是容安了。
容进发妻早亡,林姨娘又是个温吞性子,不大管事儿,眼下府上倒是周姨娘管着。容府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娇小姐,容进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更是骄纵的无法无天。
容安一说话,温朗就哆嗦一下。“二,二叔,是我自己掉下去的,不关容小姐的事儿。”
容安原以为温朗会赖上她,准备了无数借口准备回怼,没想到这死小子居然这么说。
一下子把容安弄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就,就是,你看他都承认了,跟我无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