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傻夫(55)
温朗愣了愣,没有说话。
似是察觉到自己失言了,容安又道:“那个,我,我跟你开玩笑的,还不是担心你嘛。”
温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我没在意这个,就是挺高兴的。”
“高兴什么?被绑架了还高兴?你瞧瞧你这手腕,伤的这么重,日后还能抡的动大勺不?”
温朗不服气道:“当然能了,男子汉大丈夫,这么点儿伤算的了什么!”
“……”
屋里两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容琪也只笑着摇摇头。
“大公子,咱们要不要进去瞧瞧?”
容小伍看着他们家公子如此憔悴,心里难受的紧。大公子一夜未睡,刚得知了温公子回来的消息,又紧着往秀山村来,一刻都不曾歇息过,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容琪在温言房间门口站定,刚要抬手敲门,就听见屋里的动静,顿时黑了脸。
“啊,言言你轻着点儿,你弄疼宝宝了。”
“宝宝乖,不疼的不疼的。”
温言一边给元宝擦药,一边轻声哄着。
本来那地方就敏感脆弱,温言下手又不轻不重,元宝很快就有了反应。对着这等雄壮威武,温言咽了咽口水。
别过头红着脸给元宝擦药,不留神下手重了些,元宝闷哼一声。
大家都是男人,容琪自然明白这声音代表着什么。
他攥了攥拳,复又松开了,自嘲的笑了笑。
“小伍,既然知道阿言没事了,咱们回吧。留个人,过会儿将小姐带回去。”
屋里的动静,容小伍自然也听见了,那温公子才刚回来,傻相公就缠着温公子做那事儿,真是不要脸。
不过,瞧自家公子脸色不好,容小伍识趣儿的什么也没说,默默跟着。
好不容易给元宝擦完了药,温言已累的满头大汗。
陈六好信儿,等温言忙完了,又钻进屋里,斜靠着墙,挪揄道:“刚容公子来了,在门口站了会儿,就走了。”
温言寻思,容琪可能是担心他,不过,走了也好,省得见了面也尴尬。日后寻个机会,再去道谢吧。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容琪待他的好,不是一句谢就能回报的。
陈六瞧温言有些怅然,赶紧转了话题:“你那日,可瞧见是谁绑的你?”
温言想了想,还是告诉了陈六:“顺子。”
“啥?咋是他呢?”陈六一拍大腿:“这个顺子,那事儿都过去多久了,再说也不怨你,是他自己入不了容公子的眼,作甚要怪罪到你身上,还叫你遭了这么大罪。”
温言早就看开了,既然知道是谁下的手,日后防着点儿就是了。
“诶,六子,你常在县里走动,可知道赌鬼强?”
“哦,他啊,打过几次照面,不过就是县里的小混混,常年混迹赌场。咋着?咋还问起他来了?”
“温朗说,绑走方辰的人,就是他。而且,方辰认出了对方是如意楼的管事。”
陈六不禁唏嘘:“容公子果然厉害,当日夜里就把如意楼给封了。对了,这消息,得赶紧告诉容公子才行。听说容公子查封了吉县下边一处庄子,那庄子里关着的都是十五六的少年郎。容公子正往下传消息,通知家里过来领人呢。”
“那赌鬼强既然有本事光天化日的绑人,又跟如意楼有牵扯,保不齐,这里头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呢。”
第56章
温言忽地想起柳嘉清来,赌鬼强绑了方辰和温朗去如意楼,而如意楼似乎跟柳嘉清有关,那么那些少年郎,跟柳嘉清必然也脱不了关系。
“既有了线索,你就跑一趟,去告诉容公子吧。”
陈六满口答应:“得了,你也别操心了,好好休息。”
“嗯,六子,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嗨,跟我说谢,你也太见外了。”陈六不在意的摆摆手,走了。
听说温言和元宝都回来了,梁纪匆匆上门来看。
见元宝脸上的红疹又严重了,整个人躺在炕上,萎靡不振的,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发现元宝不见的时候,有多着急。他在外头找了一宿,都不见人,幸好这会儿人回来了,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宁先生交代了。
元宝见到梁纪的瞬间,也不等他说话,赶忙向温言打小报告:“言言,昨夜去县里找你,我是求着梁大哥陪我去的。可谁知……”
元宝低下头,咬着唇:“谁知,梁大哥到了县里,就把宝宝给扔下了,不知道去做什么了。言言,昨夜县里可吓人了,好多官差,好多火把,宝宝找不到你,也找不到梁大哥,就一个人在街上晃啊晃,宝宝好害怕。”
梁纪:“!!!”这特么还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温言,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一不留神,元宝就不见了,我找了一夜都找不到人。”
元宝似是真的吓着了,又往温言怀里缩了缩,浑身抖个不停。
“言言,宝宝怕,火,好大的火。”
梁纪看着元宝,眼睛微微眯起,不知在琢磨什么。
温言自打经历了这么一遭,对元宝的容忍度莫名的变高了,连自己都不知道,他似乎开始,宠着元宝了。
“好好好,言言在,宝宝不怕。”
转头又对梁纪道:“梁大哥,宝宝情绪不稳,要么,您先回去吧。宝宝不懂事,梁大哥别跟他一般见识。”
温言话虽是这么说,可梁纪也听出来了,温言在怪他。
毕竟他是好人一个,而元宝是个傻子。若不是因为自己给他疗伤损了大半功力,他根本不至于连个人都看不住的。
梁纪叹了口气:“那好,你们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不打扰你们休息,我先回去了。”
“梁大哥慢走。”
梁纪走后,元宝才从温言怀里探出头来。
温言揉了揉元宝的头,轻声道:“宝宝怕火?”
元宝低垂着眼眸,温言看不清他眼底神色,他不说话,温言只当他是真的害怕。
毕竟他从容琪口中知道了当年过往,那场宫变,一场大火,让他失去所有。幸好,幸好温瑾还在。
以后还会有他在。
温言在心里默默想着。
“宝宝,不管你曾经是谁,只要你还是宝宝一日,我就护你一日周全。”
那我若不再是宝宝了呢?秦厉在心里默默问。
这个问题,温言没想过,或者说,他不敢去想。因为他不敢触碰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情。
他,温言,一个宇宙直男,喜欢了那个憨憨傻傻的宝宝。
至于宝宝清醒之后会如何,温言不知道。
秀山村的草庐中,气压低的叫人喘不过气儿来。
宁淮白皙瘦弱的手紧攥着,青筋暴露,足见他此刻的心情有多差。
秦光耀被押解进京,柳家败落,如意楼被封,洪山村庄子被人发现,就连私盐窝棚都给人一锅端了。
宁淮不知道,仅仅一夜,竟发生这等翻天覆地的变化。
何平跪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
“主子,是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呵,责罚,责罚了你,有什么用。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就这样毁了。”
梁纪沉默半响,终是开口道:“先生不必动怒,至少咱们没有留下把柄。不会被人发现踪迹。至于柳嘉清,虽说下落不明,不过是个小角色,他并不知道咱们的事儿。没了丰裕县,咱们还有黎县。眼下还有秦厉在此,只要好好运作,拿到先皇的东西,不愁大事不成。”
宁淮叹了口气:“阿纪啊,还是你最会安慰人。”
“我只是就事论事,先生不必大动肝火,身子要紧。”
“说的也是,阿纪啊,若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宁淮的声音似有些悠远,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叫人摸不着边际。
“我会一直在先生身边的。”
“主子,赌鬼强传了消息,容琪此次来丰裕县的目的,是奉皇帝之命,为信王修建王陵。”
话音落下,是一室沉寂。
半响,曝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韩宜江啊韩宜江,想不到你对朱信竟如此情深。为一个天下人眼中勾结北越,乱我大楚山河的叛臣贼子修建王陵,你可真敢啊。你就不怕降了天罚?不怕天下有识之士群起而攻之?哈哈哈,哈哈哈!”
梁纪看着宁淮,淡淡道:“先生,这是个好机会。”
宁淮轻嗤一声:“是啊,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啊。何平,将此事散播出去。”
“小的明白。”
“韩宜江,想不到,你竟愚蠢如斯。”
容府。
容琪呆呆的看着天上一轮弯月,手头放着一壶花雕,自斟自饮,月光凄凄,人亦凄凉。
外头关于皇帝为信王修建王陵一事的谣言,愈演愈烈。虽然经了官员当众杀人事件之后,关于信王的事儿,便没人敢放到明面上提了。可这并不代表,百姓心中没有怨言。
而当怨念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爆发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水能覆舟。
容琪作为皇帝钦此钦差,奉旨督办王陵修建一事。在百姓心中,容琪从曾经的第一才子,人人敬服,如今也是臭名昭著,唯恐避之不及。
容进看着曾意气风发,一身傲骨的儿子,如今竟落得这般,也是心如刀绞。
“琪儿,你这,又是何必。”
容琪道:“只有这样,才能让韩宜江彻底放心。委屈不过是一时,可若跟着韩宜江,将这天下搅得民不聊生,那时才是悔之晚矣。”
容进也知形势不由人,只是心疼儿子罢了。
“爹,赵姨娘……”
容琪也是从陈六口中得知了赌鬼强是绑架方辰的人,容安又从温朗那里得知,赌鬼强和赵姨娘似乎牵扯不清。便故意借着他们的口,将此事传了出去。
后调查之下,才发现,赌鬼强和赵姨娘,都是如意楼的细作。这丰裕县,似乎还有一股势力存在,只是抓到的都是小喽啰,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赵姨娘坏了孕,便是容家的子嗣。他们容府子嗣单薄……
容进摆了摆手:“赵姨娘腹中胎儿,不是为父的。”
容琪疑惑的看了眼容进。
容进哂笑:“时间对不上,为父又不是傻子。”
容琪叹了口气:“那便好,儿还担心爹会难受,毕竟……”
“哎,算了算了,为父不是还有你,还有安安么。你啊,好好照料自己,为父就放心了。”
“如今柳家人被下了狱,柳家家产充公。儿打算将柳家商铺及土地处理了,咱们自家留下一部分,剩下的,全都经由衙门,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