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傻夫(34)
“哦,言言你跟容老爷谈完了?”
“嗯,怎么了?”
“没什么。”元宝偏过头,薄唇紧抿。“是不是,是不是那个人要回来了?言言是不是要和他在一起了?”
温言一愣,他以为元宝最多就是郁闷一下,没想到他竟想到了这层。别说容琪回不来,就是回来了,他也不可能跟他再有什么瓜葛的。
毕竟他不是原来的温言了。
“宝宝你想什么呢,我跟容公子,早就断了。”
元宝不相信:“真的?可是那个人好厉害的,容老爷也好厉害的。他一来,就把柳家的人吓跑了。宝宝不厉害,宝宝保护不了言言。”
温言头一次见元宝这么失落,心里别提多堵的慌了。
“别乱想,宝宝有宝宝的好处。”
“那言言你还喜欢那个人么?”
“早就不喜欢了,以后也不会再喜欢。”
“那宝宝呢?言言喜欢宝宝么?”
“喜欢,当然喜欢。”
“那言言喜欢宝宝,宝宝也喜欢言言,喜欢的人就要永远在一起,对吧。”
温言心里发虚,元宝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反正等这货清醒了,巴不离自己远远的呢。
“对对对,喜欢就要在一起。”
元宝嘿嘿一笑:“我就知道言言舍不得宝宝,那既然言言都这么说了,宝宝晚上就回西屋睡咯。”
温言:“……”他喵的这货还学会套路人了。
“反悔是小狗哦。”
温言:“……”
“你,你赔我的鸡蛋!”温朗扯着一个清秀小少年不撒手。
他原本在家里捡鸡蛋来着,忽然听村里有人说,锦绣坊被砸了。温朗这个心急啊,撒丫子就往县里跑。
谁知道锦绣坊门前围了一堆人,温朗左右挤不过去,寻思绕过前头,从后院进去。
刚一走到巷子口,迎面撞上来一个小少年,温朗手里的鸡蛋吧唧掉到了地上,碎了。
那小少年被人拉住了,刚要抬头骂回去,发现这人好生熟悉,反应了一会儿,一拍脑袋:“原来是你啊,小沾包赖!”
温朗听这小少年声音清脆悦耳,疑惑的端详了眼。这一看,不得了,哪里是少年,分明是个小姑娘。
“容,容小姐!”
容安哼了一声:“你还真是贼心不死,这都能让本小姐碰上。不就一个鸡蛋嘛,赔你银子就是。下次碰瓷儿,记得拿些贵重东西,还能多得点儿赔偿,嘁。”
被容安这么一通抢白,温朗梗着脖子道:“才没有,是你不看路,撞到我的,你不道歉,还侮辱我!”
“嘿,我侮辱你。你有什么让我侮辱的啊。”容安掐腰讥讽道。
“哦,我知道了。你二叔那大沾包赖又赖上我爹了,我正准备去看着,别让我爹遭了算计呢。谁知就碰上你了!定是你们叔侄二人合谋,拦了本小姐去路,好糊弄我爹!你们好毒的心计啊!”
温朗气的脸发白:“我没有!再说,你爹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就被骗了,你去又能顶什么事儿啊!”
“我!”
“哦,我明白了。堂堂容家小姐,出门不带婢女,不走大路,反而扮男装,鬼鬼祟祟的,一定是你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我!你!你胡说!”
“胡没胡说,你心里门儿清。我们老温家虽说是平头老百姓,可也是家风清正的,容不得旁人污蔑。这事儿,咱们去找容老爷好好说道说道,看看到底孰是孰非,你敢么!”
“我!你!小沾包赖,你给本小姐等着!”
容安是背着爹和姨娘偷偷跑出来的,本就心虚,被温朗揭了短儿,也不敢使脾气,灰溜溜的走了。
温朗还在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沾沾自喜,等再反应过来时,人都跑没影儿了。
“喂!我鸡蛋还没赔呢!”
到底是在主街,锦绣坊刚出事儿,就传遍了整个丰裕县。
“原来那铺子是容家的啊。”
“怪不得温言有那底气跟柳大公子对着干。”
“你说,容琪跟温言都断了,这容老爷咋还往身上揽事儿,图啥呢!”
容进也想知道,他这到底是图啥呢。
周姨娘是朵解语花,知道容进回来心里必然不舒服,赶紧过去安慰着。
“老爷,既然温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们瞧着便是。反正入股就花了一百两银子,若是真赚了钱,岂不是好事一桩。”
容进寻思,那是你不知道温言卖的是啥!
其实,跟秦楼楚馆有些瓜葛的东西,的确能卖上价。毕竟流连那地方的人,可都不差钱儿。
但他容家好歹也是百年世家,到了他这一辈,生意固然没有起色,可守成还是绰绰有余。真要做了这门营生,他哪还有脸面见列祖列宗。
不过,话说回来,什么生意都得有人做。若是利润果然丰厚,他倒也不是十分介意。
再者,他也听说了,温言最开始弄的是双面绣的绣帕。那柳家这么急,定是看好双面绣的前景了。
柳家布庄生意红火,又新开了绣坊,盯上温言是常理之中。
既然已经跟温言达成协议了,倒不如,他们容家也开个绣坊……
容进心里转了几个弯儿,猛一拍桌子。
“就这么定了!”
周姨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宽慰,忽见容进这番态度,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看容进不愿多说的样子,也乖觉的退了出去。
吉县一间宅院里,柳嘉清看着手里的信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还真是,正中我心意啊。”
“怎么说?”何平问道。
“温言那铺子居然是容家名下的,这回我那好兄长可是踢到钢板了。容柳两家一对上,咱们从中斡旋,坐收渔利,连同容家一起拖下水。”
何平蹙眉:“主子只叫咱们拿下柳家,容家牵扯甚大,你还是不要玩儿火。”
柳嘉清将信件扔进火盆,笑道:“不搏一把,怎么知道行不行。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
何平还是有些忐忑。
柳嘉清道:“行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直接出手。柳嘉宣碰了钉子,要不了两日,他就会传信给我,求我帮他解决这难题的。容琪就要回来了,柳嘉宣还是个不安分的,正好推他出去顶雷。”
“你心里有分寸便好。”
锦绣坊如今乱的很,温言也懒得收拾。
“方辰唐旭,你俩把这堆乱七八糟的木头拾掇起来,扔了吧。铺子先这么放着,等容老爷吩咐。”
方辰问道:“小东家,咱这铺子,真是容家的?”
“我骗你干嘛。”
虽然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温言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没办法啊,他势单力孤,只要柳嘉宣狠下心来,他是绝对应付不来的。
反正日后这铺子归容家了,他就出个技术,拿干股。所谓技术入股嘛,省心省麻烦。
挺好。
就是有些对不住温家兄弟,没能给他们兄弟几个攒下自家基业。
不过,他还年轻,几兄弟也还小,存够了本钱,再寻出路便是。
新奇事物的出现,总要有个漫长的接受过程,他这门营生本就不好做。如今搭上容家这条船,还有不知底细的红袖馆,好好运作,未必没有可观的利润。
温言想的开,宽慰了自己一番,就带着元宝回家了。
第36章
来了这里几个月了,温言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清闲。自个儿不是做生意的料,他早就明白。若不是为了生活,为了温家兄弟,嗯,也有那么点儿想要证明自己的意思。然而事实证明,他的确不行。
“啧啧,瞧,这秧苗长的多好,今年年景好,定是个丰收年啊。”
田间,一个老汉吧嗒吸了口旱烟,满脸沟壑也挡不住眼角眉梢的喜悦。
温言知道,田地,是庄稼人的命。
望着广袤的一片稻田,温言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舒畅。若是有良田千倾,光是收租子都能收到手软呢。
可惜咯,他穷人一个,家里拢共就二亩地。
不知咋的,温言竟破天荒的想去自家田里看看。当初雇了几个人,两亩地都种了稻谷,满打满算,去了稻壳,最后到手能有一百五十斤米。
温言哂笑一声:“都不够宝宝吃的。”
“哎呦,温言咋还下地了,不怕晒着啊。”同村的几位婆子调笑道。
“本就是庄稼人,哪就怕晒了。几位婶子家秧苗长势恁好,今年铁定收成好。”温言笑道。
“呦,温言真会说话,婶子借你吉言了哈。”
温言走后,几位婆子叽叽喳喳聊开了。
“温言真是变了不少啊,往常他哪乐意跟咱们搭话。”
“可不是,进了县里开了铺子就是不一样。”
“别说的跟什么似的,开铺子咋了,还不是靠着容家。”
“就温家那情况,温言不靠着容家,哪还有活路。”
”要我说,幸好他那相公是个傻的,自个戴绿帽子还戴的乐呵呵的。”
“……”
温言知道,自从上了容家的门,他就摘不清了。
到了家,冷锅冷灶的,温言还纳闷儿,往日这时候温朗都做好饭了,怎么今儿没动静呢。
温言顺着窗户看过去,知道三兄弟都在家,怎么他回来也不知道迎接一下的。往常不是挺热情的么。
“温朗温玉,干嘛呢,快做饭了。”
温凌戳了戳温朗,温朗一扭头,不理。
温言又喊了好几声,这下温朗坐不住了。
气冲冲的跑了出来,吼道:“我们老温家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人!”
温言一脸懵,这是咋了?
温朗气的浑身发抖,温玉抿唇站在一边儿,不说话,但很明显,温朗说的,也是他要说的。
温凌不明就里,委屈哒哒的捧着肚子蹲在一角。他好饿的……
“温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次去容家我就说,不要二叔你再纠缠容家人,你偏不听。现在倒好,竟然跟容家一起开铺子。你知不知道县里人都怎么说你的,说你寡廉鲜耻,说你不守夫道,说你旧情难忘,说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说你硬巴着容家不放。你……我们老温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我……我不是。”温言有些结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温玉道:“二叔,温朗冲动,说的话不好听,可也是实话。我知道二叔也是为了家里好,但……能不能换一种方式,就算我们不在意,那宝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