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们都重生了(7)
第二十四章
我问苏震还记不记得我被绑架过的事。他连连点头,“你怕有人会因为你和易家的联姻而害你?”
我叹了一口气,“我们家早就不比以往,眼红的人多着呢。哥,你可不能由着别人害我。”
苏震有个靠谱的朋友开了家侦讯社,规模不大,但足够让我偷摸着去查点事情。曾经绑架过我的幕后主使尚未被抓到,但我相信,他一定会再来。苏震听了我的话并不意外,只是了然地笑了笑,“怎么会,不过这倒是巧了,有人拜托了我做同样的事情。”
我愣了下,“啊?”
“就是这场画展的主人啊。”苏震开始变得有些支支吾吾,“他找到我,问我能不能从警局里弄到当初你被绑架时的细节,说很有可能会有人再来害你。还说,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再来见一见你。”
我听得有些木然,“所以,你就把我约到了这里。那他人呢,他什么时候来?”
苏震有些心虚,“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在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有个人站在光影交错里,穿着衬衫长裤,袖子挽至半臂。那人的脸庞我是熟悉的,甚至还亲吻过很多次,但对上他的目光,我依然情不自禁地想流出泪来。
“对不起,小凛。”苏震在我的背后小声地说,和当初对我道歉时的语气一模一样。“我之前去精神病院的时候,他几乎已经是疯了。你不知道吧,即便是在精神病院里,他也一直在画你的肖像。医护人员没收了他的笔和纸,他便用指甲在墙壁刻上你的名字。我进去的时候,房间里的整个墙壁,都是你。”
我有些机械地转头,“你说什么?”
“这是真的。”苏震连连点头,“我母亲和我一起去的,她看见这一切的时候就哭了。小凛,我知道他曾经伤害过你,但是我……我也实在狠不下心。”
说话间林疏严已经走得很近了。我坐着没动,盯着他的手了看了半响,视线逐渐向上移,就这样仰着头看他。苏震可能以为我还会害怕,想起身挡在我的面前,但我制止了他,轻声对他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林疏严笑了,如年少时一般霁月风光,他说道,“好久不见,小凛。”
第二十五章
在画展旁边的咖啡店里,我和林疏严面对面坐着,苏震主动出去了,说是想抽根烟。
林疏严此时的模样倒不太像是疯魔过。他的眼神清澈如以往,我在他眼中看见了自己狼狈的倒影,这个倒影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你……”
声音竟然比我想象中还要沙哑。我连忙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又换上了一个客套的语气,“好久没见,你如今都已经成大画家了。”
林疏严顿了顿,“都是虚名而已。小凛,你能来,我很高兴。”
这人的语气都是轻柔的,不知道是为了怕惊扰到什么。我努力地抑制自己的颤抖,“我看了你的画,画得很是不错。那天梁安世还在和我说,他回国后想要大家一起聚一聚呢。只可惜我要忙着结婚的事,实在是没时间。”
林疏严柔声道,“我知道。易家已是如日中天,与易迟晰的婚事你自然是马虎不得,在这种节骨眼上,自然是顾易两家的结合最为重要。”
他提起我的婚事时是温和又平静的,想来心中是已经放下了。我心里微微放松了些,“我听苏震说,你也想调查当年我被绑架的事情。”
林疏严的手无意识地开始玩弄袖口,那是他撒谎时的惯性动作。我听见他对我说,“苏夫人对我说,你当年之所以会被绑架,大部分的原因是在于我。小凛,我真的很抱歉。可能是我擅自多事了,但我是真的想要为你做些什么。”
我低头微微一笑,没有揭穿这个谎言。当年除了我父亲,没人知道我是因为精神错乱把绑匪认成了林疏严,这才毫无防备地跟着他走的。连我母亲都不知道的事情,苏震或者小姨更无从得知。
林疏严又接着说,“至于当年你被绑架一案的机密,其实我原先是想拜托苏震弄到手的。但最近风头实在太紧,苏家贸然出头恐怕会受到弹劾。如今你就要嫁入易家,无论是针对易家还是针对你本人,你的处境都会十分艰难。”
话说至此,我大约是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无非是为曾经的年少气狂尽力补偿而已。我并非分手后就与前任打死不相往来的人,既然林疏严自愿为我省时省力,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拒绝,否则那不是又意气幼稚了一次。
但我还是要拒绝他。除开一些不可避免的外界因素,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愿主动地靠近林疏严了。我冷下脸,努力作出一副倨傲的姿态,“你不过是一个画家,连苏家都没办法做到的事,你又能做什么呢?”
林疏严道,“我找到了当年负责你这桩案子的警官,他是个热心的人,听我说明了来意,很愿意帮我。”
我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警官叫阮东慈,小凛你也应当认识。”
第二十六章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竟然会从林疏严的口中听见阮东慈这个名字。在我的印象中,他们应当是我生命里的两条平行线,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林疏严突然越过桌面握住了我的双手,他关心地道,“小凛,你怎么在发抖?”
我试了试,发现林疏严的手劲很大,我无法挣脱开。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问道,“阮东慈……你怎么会认识他?”
林疏严笑了笑,“小凛你忘记了?阮警官曾经把你从绑匪手里救出来过,为此还断了一条腿。何况当年案发时阮警官就在现场,去找他了解情况,当然是事半功倍。”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对我和阮东慈曾经交往过的事从来不知情。但我太了解林疏严了,他在撒谎时虽然依然能直视着我,但他颤抖的睫毛和微微下垂的眼神却从来骗不了人。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让阮东慈做了什么?”
“不过是调取了这件案子的档案而已,对阮警官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小凛,当年绑架你的两个绑匪虽然早已自尽,但他们的幕后主使却始终没留下任何踪迹。我知道易家很重视你,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利益需要保护,在抓到那人之前,至少让我离你近些,这样才能随时保护你。”
我答道,“不必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在听见我拒绝的时候林疏严的笑容冷了一瞬。但他很快恢复成了温和的样子,连紧握的双手的放了开。我连忙捧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以便于掩饰自己的失态。
林疏严可能以为我还在怨恨他。虽然事实与误会相差甚远,但我也没什么好解释。林疏严看我把那杯咖啡喝了个精光,突然低头笑了声,那笑声竟有些让我错愕不安。
林疏严问,“小凛,你觉得这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我来过这个咖啡厅,在为李松辛买礼物的那个下午,我便是坐在这里,等着去赴李松辛的生日宴。我又瞧了瞧林疏严,忽然福至心灵,“那天这里好像有股东来视察,你……”
林疏严道,“这里是我叔父的产业,否则我也不会选择把画展办在这里。”
这下我是彻底地坐立不安起来。不知何时起,整个咖啡店里想被清过场一样空荡,除了我和林疏严便再无他人,连个店员也没有,甚至连苏震都没有要回来的迹象。我有点慌张,尽力保持冷静地起身说道,“苏震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去看看他……”
站起来的瞬间突然天旋地转。我猝不及防地腿一软,恰巧跌在了林疏严的怀里,我这才意识到,从坐下开始,林疏严面前的热茶他都从未喝过一口。
“苏震的安危你不用担心,他只是被阮东慈给引走了。”我听见林疏严在我耳旁叹息,“小凛,你怎么会轻而易举地相信,我对你的婚事会一点儿都不在意。”
恍恍惚惚间,我仿佛听见了阮东慈的声音,他在对林疏严说,“我早就说过,要想夺回顾凛,你那副温吞吞的做派可不行。”
至于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是现实还是梦境我已无力去分辨,两眼一闭,我彻底昏厥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黑暗的。
有人把我好好地放在了一张床上,棉被严实地把我包围住,我一伸手,下意识地就打开了床头灯。又看了眼时间,分明是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我下床拉开了窗帘,白光有些刺眼,窗外是熟悉的风景;我再看向正对床的墙壁,那里挂着一幅画,也是我所熟悉的。
林疏严竟把我带回了曾经两人同居过的地方。
外面很安静。我悄悄地打开了门,书房隐隐地传来了三个人的交谈声。书房的门没有关严实,我从缝隙中看见了易迟晰,他正低头把玩着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是我送给他的,分明已经被他当着我的面扔了,不知为何此时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里面突然响起了阮东慈的笑声,我听见他嘲讽地说,“从污泥里捞出来的戒指,易公子也不嫌脏。”
易迟晰若无其事地将戒指戴回手上,“这是我未婚夫送我的定情物,你觉得脏,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得真好听。如果不是你趁人之危,这戒指轮得到在你手上吗?易迟晰,你他妈就是个懦夫,表面上对顾凛不屑一顾,背地里恨不得成他影子里的狗,只敢偷偷地喜欢,从来不敢说。抢不过林疏严也就罢了,谁叫你出现得太迟了呢?但知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不是嫉妒得快疯了啊?”
易迟晰把戴戒指的那手举了起来,似是在炫耀,“那又怎么样呢?有些人自己不懂得珍惜,反而将自己的挫败全部推诿至他人。阮东慈,你以为小凛到最后为什么还是会爱上我?因为我比你能忍,比你爱他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