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199)
但众人所不见之处,谢晏羞愤地瞪了他一眼,就将视线飞快落下。
裴钧笑了一声,仍翻身上马,挥手令使队伍继续前进入城。
留下谢晏随百官退让开一条道,压了压微微发热的脸颊,耳边还回荡着男人酥沉的嗓音,却是传达着极不端庄的含义:“谢爱卿,回去官服别脱,等孤回来。”
……这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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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爱巢没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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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随着嘹亮悠长的一声号角, 虞京城门洞开,城墙上数十大鼓齐齐雷动,响彻云霄。
虞京甚少有如此声势浩大的热闹可看, 听说这回是摄政王领兵返京, 楼上楼下的百姓们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庆祝鼓声, 纷纷涌出, 不少姑娘凭栏遥望,想一窥威名赫赫的摄政王的真容。
民间对摄政王的形容数不胜数, 有说他青面獠牙、臼头深目的,也有说他长得尖嘴猴腮、寡情刻薄的, 但更多的是说他肌肉暴突,面黑如炭, 一拳能锤死一头恶狼。
但真的见到了,便知这些形容都做不得准。
那高头大马上的男人一袭煊赫蟒袍,虽面若冰霜让人敬怕,但气宇轩昂, 英俊威武, 是女儿家们梦中情郎的模样。若非是他身上隐隐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满城少女掷的绢花都能将他埋没。
女子们不敢拿花扔裴钧, 但其他年轻将军们却是免不了这一劫,无数艳丽的绢花从小楼上抛下。有将士将绢花别在肩头鳞甲上, 其他人便有样学样, 也红着脸将接住的花儿别在身上,又是引得姑娘们一阵调笑。
伴着百姓们的欢呼, 将冬日肃杀闹成了一片绢花海洋。
谢晏跟在百官人流之中, 望着前方那张笔直英挺的脊背,想到这样俊朗的男人是属于自己的, 嘴角也忍不住轻轻勾起。
大军的车马围着虞京内城走了一圈后,众将军们带着几支先锋队伍入宫论功行赏,皇宫的金红巨门依次洞开,迎接这些赤胆忠心的英雄儿郎,连往日只许銮驾通过的正门都彻底打开,可见小皇帝对凯旋大军的重视。
而在大军的末尾,无人注意到一架精致小巧的马车悄悄偏离了队伍,驶向王府。
马车内坐着的,正是谢晏素未谋面的妹妹,谢蘅。
虽然在小竹轩的那几天,谢晏缠着裴钧给他讲了许多有关妹妹的事情,知晓了一些她的辛苦经历,自觉至少见面后能说得上话,不会冷场。可等真的要相见时,谢晏又觉得紧张。
……妹妹会喜欢他吗?
……这些年她吃了许多苦,她会怨恨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吗?
谢晏思来想去,在王府门前踱步,直到在路口踮脚张望的良言匆匆地跑回来,喜气洋洋地喊道:“公子!来了来了!小姐的马车来了!”
一瞬间,那些想好的说辞都化成了一片空白,谢晏两手紧紧交握着深呼吸,被一声马蹄惊醒,才发现车已停在了面前。薄窗内隐隐透出一抹纤细人影,以及几声女子的笑声。
良言赶紧去搬马凳。
同样局促紧张的又何止是谢晏一人,马车内的谢蘅也紧张得不敢露面,与她同坐的是几个在西狄认识的小姐妹,一边推攘她快出去,一边取笑她。
“阿蘅这样飒爽的人,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一名圆圆脸的姑娘笑道,“愣什么,快下去呀!”
谢蘅小声:“可我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圆脸姑娘嗔怪道:“有什么好想的!又不是旁人,亲哥哥呢,我们想要都没有。”
“就是!”另一个瓜子脸少女也凑热闹,偷偷推开车窗缝隙朝外看了看,故意哎呀一声,“阿蘅,你这哥哥可是好看得紧,你要不要?你若不要,我可下去认哥哥了!”
她作势要往外冒头,圆脸姑娘便嬉笑着与她拉扯,谢蘅不得不挪地方以防被她俩波及。
打闹间,不知谁推攘到了谢蘅,她没有防备,一个踉跄向车帘外栽去,随着女孩儿们的一声惊呼,一双手稳稳接住了谢蘅。
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小心,手给我。”
众女孩儿瞬间收了声,几人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不由端详起这位玉面郎君。还偷偷地拿胳膊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眼神里流露着看热闹的欣喜。
谢蘅也愣了一愣,呆了好一会才怔怔地将手递给谢晏,被他扶着下了马车。
还没想好如何开口,等再回过神来,已被他领进了府中。
良言是最不见外的,早已经忙开了,张罗着这个去煮茶,那个去端点心,脸上的笑容就没散开过。他因为很小就被选做谢晏的书童伴侍,被太子妃抚养过一阵,所以对太子妃感情很深厚。
这世上对他最好的除了谢晏,便是太子妃了。
如今太子妃的女儿找回来了,他爱屋及乌,比谁都开心。
在良言他们忙活的时候,谢晏与谢蘅坐在新收拾出来的小暖阁里,手边汩汩地煮着香茶。谢晏揭开壶盖观了观茶色,便投进了几颗红枣桂圆,提起给她斟了一杯:“路上很冷罢,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以前母妃冬天是最爱喝这个的。”
谢蘅沉默了一下。
抚养她的老嬷嬷去世的时候,她其实已经记得点事了。婆婆老了,但仍将服侍过太子与太子妃当做荣耀,朝她念叨的话日日都是那些,从小教导她的礼仪,也都是按照宫廷的标准。
所以谢蘅是知道自己身世的,尽管她不太理解,尽管,她根本没有见过父亲娘亲,也没有经历过婆婆口中那个南邺盛世。母妃……这个字眼对她来说,还有些陌生。
谢蘅捧过茶暖了暖手:“……是吗,我都没有见过阿娘。阿娘她,是什么模样?”
谢晏:“……”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顿了顿,谢晏才鼓起勇气正眼看向面前的小姑娘,望着她的眉眼,一时竟有些恍惚:“你与母妃很像。”
看到这张面孔,谢晏就知道她是自己如假包换的亲妹妹——她实在是与母妃太像了,或许过几年长大了会更像。谢晏曾经见过父亲藏在书房中的太子妃少年时的小像,与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谢蘅笑了下:“婆婆也这么说过,不过那时候还小,哪能真看出什么像不像的。”
谢晏想了下,她口中的婆婆,大抵就是那个抱着襁褓逃出南邺皇宫的老嬷嬷。
谢蘅从袖中取出了一条手帕,说是手帕可能也不太对,因为上面还有修补的痕迹。但是谢晏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块残缺的绣纹就是来自那块襁褓锦布。
她叹息一声:“当时离开古家时,那个人以为这很值钱,与我争抢。我匆忙见只剪下了这一小块,便缝做了帕子,做个纪念……剩下那大半绣着团圆二字的锦布,也不知道被那个人卖到了哪里。”
正说着,面前窸窸窣窣一阵,谢晏就拿出了那块布,是当时从那个冒名顶替的古贵手里留下的:“没有卖掉,在我这里。”
谢蘅见到幼时旧物,仿佛那些儿童岁月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她双手接过,与自己那一角手帕拼凑在一起,角落里的“团圆”两个字的绣线已经磨损得有些黯淡。
但终究是完整的一张绣纹了。
就像分离多年,又终能再次聚首的兄妹一样。
谢晏坐到她身边,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都好了,现在回家了,以后有哥哥在,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这么多年,谢蘅孤身一人辗转于天地间,听了这话一时有些眼热,不禁低下头拭了拭眼角:“嗯。”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这个明明从未见过,却莫名觉得亲切的青年,良久,唤道:“……哥哥。”
从今以后,他们都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