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207)
谢晏一愣神,并不太明白他的话。
不过转头间,裴钧已俯身下来。谢晏看着他慢慢凑近,直到身边莲花宝灯的琉璃彩光落入他的眸中——他伸手,将谢晏的面具轻轻摘下。
他新含一口温酒,渡进了谢晏口中,两人唇舌纠-缠,呼吸更是交织在一处。
“孤不满足。”裴钧从他口中退出,却并未远离,他一声声唤着谢晏的名字,眼神灼热专注,像是要将他拆吃入骨一般,“谢晏……”
他还不满足,自己已经全都给他了,他还想怎样?
不过少顷,裴钧垂眸再抬起,又恢复成一腔浓情,直让谢晏感到快要坠-落进去。不知为何,明明已看了这个人无数次,谢晏微仰着头,还是能轻而易举被他捕获。
谢晏难耐地主动上去吻他,可是却没有得逞,因为裴钧微微侧开了一点。谢晏不自觉拽住他的袖子,语气不安分了一点:“别躲啊……亲我。”
裴钧笑了一声,用指腹慢慢描摹着他唇-瓣的形状,用无比温柔的嗓音,突然道:“我们成亲罢。”
谢晏睁大眼睛,还没有亲到,牙关微颤,竟把自己舌尖给咬了。
他半张着嘴,眼泪汪汪地看着裴钧。
裴钧凑近他,就着琉璃宝灯的光看了看嘴里面,还好只是红肿了一点,并没有咬破:“你看着洒脱,实则顾虑实在太多。既然要炫耀,自然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遮遮掩掩、抠抠索索不是孤的性格。”
谢晏眨眨眼,伸出的一点痛胀的舌尖,被裴钧吹了吹。
裴钧眯起眼睛:“你不说话,是不想要孤?你若不要孤,那这赐婚旨意便扔河里算了罢。”
雪落下来,天幕花火璀璨,恍若明灭白昼。
谢晏如梦初醒,忙两手一展,撞进他怀里抱住,两人胸口紧贴,压住了那一角刚被扯出的明黄绢。他舌头还疼,含混地抬起头道:“要!”
灯火耀进他漂亮的眉眼。
裴钧心头砰然一动,就这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
周遭的吵闹仿佛渐渐褪-去,繁华世界只剩下他与谢晏二人。
在他愣神时,谢晏已偷偷从他衣襟内抽-出了那张御绢,一边展开一边小声嘀咕:“原来这几日泡在宫里是为这件事。娶我可不便宜,我看看有多少聘礼,少说也得有十两银子……”
突然一声巨响。
“……!”谢晏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到男人怀里。
裴钧捂住他的耳朵。
紧接着便是一长串响声,轰得人胸腔都阵阵震动,原是附近小楼上有人挑着竹竿在放鞭炮。那炮竹红纸炸得漫天乱飞,谢晏没多会抬起头来看时,只见他和裴钧彼此的头上肩上都落了不少红屑。
像是提前预演了成亲的红爆竹。
裴钧笑道:“你要我,该是我带嫁妆嫁给你才对。”
雪越下越大,两人不得不从河堤边回到亭子里,裴钧帮他擦着发尾上沾的雪,递给他还没凉透的黄酒暖暖身子。等雪稍小一点,回去的路上,他们没有再戴面具,而是沿着河堤慢慢地走。
不知不觉间,两人手指又交缠在一处了。
雪停了,云头终于露出一点银光。
裴钧拂去他头顶没弄干净的红纸屑,嘴角弯了起来。
谢晏抿唇:“你笑什么。要嫁我了,这么开心?”
“只是觉得恍惚一回头,你我已经认识十六年了。”裴钧道。
“其实第一次见你时,孤就觉得,”裴钧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你笑起来很甜……孤躲在后面一直盯着你看,可你一直在看其他皇子。”
“可是……”谢晏换上一副天真纯良的表情,无辜道,“这么甜的我,现在却是你的了。”
“你真是赚大了,我都羡慕你。”
很快,谢晏听到他克制的闷笑声。
走了一段,裴钧状若不经意地提起:“其实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谢晏好奇:“什么?”
裴钧说:“一块封地。”
谢晏拧眉:“你的封地?”
裴钧沉吟了片刻:“虽名义上是我的,但食邑却拨给你。去年元宵御宴,你不是千方百计一直管孤要岁禄吗,这回都一并给你。而且你身体怕冷,应该到暖和的地方住。再者说,你既然不嫌弃娶孤,孤合该跟你回家。”
华灯若乎火树,炽百枝之煌煌。
裴钧的声音起起伏伏在一片片的灯海和烟花里。
他说了很多,但谢晏晕晕乎乎的,却只听到了一个字。
——家。
谢晏心里一跳,隐约有了猜测,但仍按捺住了:“家在哪里?”
裴钧道:“邺京。”
砰,砰砰。
谢晏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花灯下的缀珠叮叮当当地摇曳,谢晏蝶翼似的睫毛也微微颤动,一抹湿雾在睫毛下晕染开了。裴钧伸出手指在他睫上描摹过去,扫过微红的眼睛,滑过鼻峰,落在唇上。
那里轻轻咬着,但都被裴钧揉开。
连带一起揉化的,还有谢晏那颗摇摇发抖的心脏,像是扑通一声,落进了温柔潭。
裴钧嗓音柔缓,每一个字都念得很慢,却很清楚:“十六年了,回家罢,谢晏。”
火树银花布虞京,明月如霜,照人如画。
裴钧低下头来,将他吻住。
只听叮当一声,谢晏松开了手上的花灯,在一片灯影浮动中,踮脚环住裴钧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
谢晏慢慢闭上眼,满大街的热闹都没能填满的心腔,此时在这个吻里,荒芜尽褪,骤生繁花。
“五郎。”他唤了一声。
“嗯。”裴钧应道,“我在。”
此后人生,无论春夏,我都一直在你身边。
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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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