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仗着朕宠你(59)
这几封外交信件的内容除了两国合作的贸易军事事宜外,便是——看中溱的皇帝单方面炫耀他的皇后。
云子玑读了两封信,重新刷新了对溱帝的认识。
“北边通商一事,中溱可与北微合力促成......听我家皇后的。”
“西狄各部落野蛮无耻,中溱亦视其为大祸,早晚除之.......我家皇后也这么认为。”
每一个正经事的决策后,都要被这位溱君特意加句“我家皇后”,这不是炫耀是什么?
子玑曾以为全天下只有湛缱这个帝王会把心上人挂在嘴边不分场合地夸,没想到这位淮瑾更夸张。
“你快详细和我说说他们的事!”
他放下信件,取来一把瓜子,饶有兴致地准备听故事了。
湛缱看他手中那把瓜子,陷入短暂的震惊:“哪来的瓜子?”
“燕姑娘昨日进宫看我时带给我的。”
湛缱:“......”
“她怎么有那么多瓜子?将军府难不成种了一片向日葵专门给她生瓜子?!”
云子玑:“这我就不知道了。”他磕起了瓜子。
湛缱:“.......”
朕不染凡尘的帝妃怎么也被那姓燕的带得喜欢磕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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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宫外的法师顺利地进了永宁宫。
法师一进宫,便看见燕太后满脸阴郁,显然是在承受着某种无形折磨。
“这几日,皇帝车裂了不少犯人,哀家本不想过问,可这宫里如今全是皇帝的舌头,他们日日夜夜都要在哀家耳边念叨五马分尸的惨状,哀家只要闭上眼就会看见那些七零八落的血肉。”燕太后捂住了脸颊,“哀家日夜难安!总觉得那群人死后缠上了我!”
太后没说得太细,她梦里那群血肉并不是那群罪人的面孔,而是一个个穿着战甲的前线士兵。
她怕的是这些战场上回来的英魂!
那法师道:“太后娘娘不必如此畏惧,这皇宫有天子的龙气罩着,那些小鬼根本不可能作祟,何况那群人是被皇帝赐死的,血沾在皇帝的手上,与太后娘娘无关。”
太后道:“倘若有关呢?”
法师一怔,瞬间明白过来,他周身寒毛倒立,冷汗涔涔,低下头,暗悔自己说错了话。
这时,苏言进了内殿。
苏言行了一礼道:“太后娘娘送的鸡汤帝妃很喜欢,这是君上替帝妃给娘娘的回礼。”
小宫女将菜品端上去,掀开了盖子。
太后瞧了一眼,登时吓得面无人色。
鸽吞燕,是将燕窝酿入去骨之鸽的躯体里炖煮而成的菜肴,也是道名菜。
只是这道鸽吞燕,鸽子的头朝上,四肢被厨子刻意切得七零八落,填在躯体里的燕窝便像内脏一样流露出来,这汤没炖熟,血水还浮在汤汁上。
苏言笑道:“君上特意让奴婢问,娘娘是否觉得这道菜眼熟?”
“这鸽子,就像被车裂了一样,好看吗?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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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玑听的故事详细版请见《全天下都等着朕废后》
破玉和卿卿后续会在两国联动的情节里友情客串几章。
第47章 盛宠薄命(小修)
鸽子被煮得发白的眼睛仿佛一双死人眼瞪着燕太后。
她惊惧之下,抬手摔了这碗鸽吞燕!
已经走到殿外的苏言听到这声动静,窃笑一声,回紫宸宫复命去了。
燕氏跌坐进椅子里,双手细微地颤抖起来,她忽然看向那个法师:“你之前是南国人?”
法师低头答:“是的,但故国已毁。”
南国灭亡也只是两年前的事,太后有所耳闻,她问:“听说是有个巫师对中溱皇后下诅咒,所以溱帝才驱逐了你们。”
法师:“确实如此,那位同仁死得很惨,还连累了中溱境内所有会巫术之人。”
太后来了几分兴趣:“巫术真能杀人?”
法师对上太后那双阴恻的眼睛,几乎已经猜到她想做什么。
“哀家要你用诅咒之术杀了帝妃,你做得到吗?”
法师立刻跪地道:“太后娘娘,此事极损阴德,就算用此法杀了帝妃,恐怕也会祸及您自身以及子女。”
太后:“......”
损她的阴德她不介意,但如果殃及尧儿——那绝对不行!
法师见她动摇,暗松一口气,他进宫前就打听到燕太后极爱护齐王殿下,如今遇上不敢做的事,便将齐王搬出来做挡箭牌,果然有效。
太后暂时放弃了下诅咒的念头,只让法师做法,防止宫外惨死的鬼魂来永宁宫作乱,也想护着齐王府不受这等戾气浸染。
此事法师做得,正要下去准备做法的事宜,太后忽然道:“你再给哀家算算,哀家心头这根刺,何时能被拔除。”
这根刺,无疑就是帝妃了。
太后道:“云子玑是久病缠身之人,一个病恹恹的药罐子,哀家看着不像是有长久之相,你且用他的生辰八字给他算算,看他命里的祸福如何。”
法师为难着不敢应答。
太后语气一冷:“怎么,算不得?”
“娘娘息怒,算得,算得!”
法师便按照帝妃的生辰八字起了一卦,他看着卦象,忽然面露震惊与疑惑。
太后看他脸上神情精彩,问:“如何?”
法师:“帝妃这是注定早夭的命局啊。”
“什么?”太后来了精神,特意走到卦象前,她看不懂,便要法师说得明白些。
法师再三确认生辰八字和卦象后,跪地道:“太后娘娘心头这根刺不会扎得太久,就算没有外力干涉,天命也会推着帝妃走向绝路。”
他指着卦象道:“他此生所有生机灿烂都如昙花一现,注定盛宠薄命!”
“盛宠,薄命?”
太后品着这四个字,忽然阴霾尽扫,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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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中,云子玑午睡刚起,坐在镜子前,任由湛缱替他梳理长发。
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两颗朦胧泪花,扭了扭脖颈,伸了个懒腰,向上的拳头砸中皇帝的下巴。
湛缱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把束发的簪子给我。”
云子玑手边就放着一把白玉簪子,拿起来递了过去,这时湛缱才注意到他手腕间多了枚琼玉玛瑙的珠串。
湛缱接过白玉簪子替帝妃束好了头发,又轻抓着他的手腕,细看了两眼才发现这枚珠串有些过于漂亮了,银丝水玉串联着一颗颗海水明珠,中间又有美玉点缀,像是女子常戴的制式。
“子玑喜欢这样的?”
他其实很喜欢子玑扮作姑娘的模样,只是不敢表露得太明显,怕帝妃多心自己更喜欢子姝。
“这是娘亲送我的手串,她说我戴这个能保平安。”
湛缱取下手串细看,疑惑:“何解?”
云子玑有所保留地答:“小时候有先生给我算过一卦,说当做女孩儿养能少病少灾,所以遇到你的那年,我才被扮作姑娘,对外也只称是三小姐。”
湛缱恍然大悟:“北微竟还有这种说法?”
他在西狄待了十五年,真正在北微境内生活还不到六年,对北微的许多风俗讲究知之甚少。
“倘若不扮作女子呢?”
云子玑:“......”
他总不能告诉皇帝,那算命的说他若恢复男儿身就会英年早夭吧?
连那样虚无缥缈的恶梦湛缱都会当真,算命先生的话要是被他知晓了,一定会害他日夜悬心的。
再者,云子玑是不信天命的。
“不扮作女子也没什么事,我在边境十年照样身强体壮,后来是因为受了伤才体弱多病,想来算命先生的话也不能全信。”
云子玑刻意瞒去了当年湛缱口出恶言后自己病到垂危的事情,他不希望湛缱为少时的无心之失自责难过。
湛缱耿耿于怀,他把这枚手串仔细地戴入子玑的手腕间,固执地想:既然有这个说法,那朕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