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仗着朕宠你(60)
云家的事渐渐明朗起来。
云子玑今日傍晚要去大理寺看看二哥,他让未央宫的厨司做了二哥喜欢的菜肴,又被湛缱强行裹了件斗篷,这才坐上去大理寺的马车。
湛缱朝政缠身,今次没有陪同,目送马车消失在宫门口后,湛缱对身旁的苏言道:“你让制造局给帝妃打几把手串,多镶嵌些珍珠宝石,花团锦簇的最好,若是没有好看的样式,就去云府找云夫人拿。”
苏言不解:“陛下这是?”帝妃可不像是会在打扮上过度要求奢华之人。
湛缱似在自言自语:“那算命的话,反正朕是当真了。”
任何不祥的征兆只要牵扯到子玑,都足以令他提心吊胆。
失而复得的人是最容易患得患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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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前,宫里的马车停在了大理寺门口。
陆钦亲自来迎,大理寺的官兵们见到帝妃,目露明晃晃的仰慕。
云子玑察觉到这些炙热的视线,不明所以。
陆钦解释道:“英雄镇的事,大家知道后都义愤填膺,帝妃当日手刃屠户实在大快人心,民间都将此事当做美谈呢!”
云子玑怪不好意思的。
在陆钦的引路和大理寺众人仰慕的目光下,他来到了关押云非寒的厢房。
刚走到厢房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开朗活泼的声音:
“这鸡腿太好吃了!!我能吃两个!”
“那就把两个都吃了。”
陆钦:“......”
“额,微臣忘了,齐王殿下也在。”
云子玑:“无妨。”
他推开厢房虚掩的门,看见二哥和齐王面对面坐着,正在吃晚饭。
云非寒没怎么动筷,齐王殿下倒是拿着个鸡腿啃得满嘴油。
这画面多少有点冲击到帝妃了。
湛尧,皇家嫡子,天生贵族,养尊处优,除了当年在边境观战时不小心被西狄虏去半个月外,他几乎一点苦都没吃过。
和湛缱的恣意无拘比起来,湛尧举手投足都十分优雅高贵,总端着皇家该有的风范,却也算赏心悦目。
这样一个人,此刻单手拿着鸡腿,在云非寒面前毫不在意形象地大快朵颐,嘴角甚至还沾着一颗饭粒。
云子玑:“.........”
他的到来打断了吃饭的两人,云非寒见到子玑来,自然是惊喜:“小玑,你怎么来了?!”
他起身迎上去,双手双脚没了镣铐的束缚,身姿轻盈许多。
湛尧见有旁人过来,忙放下鸡腿,胡乱擦了擦嘴,试图挽救自己的形象。
云子玑:“........”
我全看见了!!
“我听说你出宫遇险,没事吧?”云非寒一脸担忧地打量子玑。
云子玑笑着道:“我很好,二哥别担心,我给二哥带了花胶鲍鱼鸡汤。”
他从山舞手中接过鸡汤,啪地一声,亲手放在了桌上,把湛尧吓得肩膀一抖。
这毕竟是在坐牢,厢房里的饭桌不大,只有两张椅子。
齐王殿下自觉起身:“你坐吧,我吃饱了。”
“........”
云子玑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他每日都让厨子给二哥准备鸡腿,为了照顾这位蹭饭的齐王殿下,还特意嘱咐每顿做两个鸡腿。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这盘子里的两个大鸡腿全被齐王吃了!!
云子玑笑盈盈地道:“齐王殿下没吃撑就好。”
湛尧:“.......”
云子玑仔细打量了湛尧一眼。
也就六七日没见,怎么觉得这齐王圆润了一圈?!!
陪二哥吃个牢饭还能吃得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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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子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隔壁卿卿:到我怀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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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胖了的齐王:这帝妃怎么阴阳怪气的!哼!
第48章 帝妃有的是钱
“我出去散散步。”湛尧识趣地离开了厢房。
云子玑:“???”去大理寺的天牢散步?
察觉到子玑对齐王的微末敌意,云非寒牵过他的手,领着他坐下来。
云子玑扫了一眼齐王的饭碗,堆满了虾仁蟹肉,而云非寒的碗边,则是一些虾壳蟹壳。
帝妃意味深长地看了二哥一眼,佯装不满地嘀咕道:“他不是来给二哥当避毒筷的吗?一双筷子这么能吃?”
“乖子玑,别拿他打趣。”云非寒笑着劝。
云子玑撇了撇嘴,亲手拿过小碗给二哥盛鸡汤,特意把最大的鲍鱼捞出来。
他一边看着二哥喝汤,一边道:“这次的事,齐王府也脱不开关系,早几年,英雄镇曾有人去齐王府告状,王府收了状纸宣称会给他们讨回公道,可转眼那群告状之人就死在了乱葬岗,湛尧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不知情。”这四个字,云非寒几乎脱口而出,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肯定。
云子玑一愣:“二哥为什么这么信他?”
云非寒才觉出自己失态,笑了笑,用一副轻松的语气反问:“湛尧有心症,受不得血光惊吓,你觉得分尸这种事,燕太后会让他知情吗?”
云子玑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
云飞寒道:“齐王是永宁宫的命根子,这种脏水,太后不可能让齐王去蹚。当年那份状纸,很可能被齐王府的其他人拦截,没能送到齐王眼前。”
云子玑听出来了,二哥像是在猜测,实则直接给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把湛尧从这件案子摘了出去。
他知道二哥对齐王有私心,也相信二哥的这点私心不会为了公道让步,既然他这样说,云子玑便也打消了对齐王的怀疑。
“其实此事的根结不在齐王无不无辜,而是那些脏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流向何处,也不知花在什么地方。”
子玑苦恼地道:“那么大一笔钱,怎么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云非寒抬起手,摸了摸子玑的头顶,问了个不着调的问题:“你知道我们娘亲当年的嫁妆有多少?”
云子玑一头雾水:“嗯?什么?”
“娘亲是江南首富的嫡女,出嫁时,红妆百里,爹当年特意派了军队去护送这笔嫁妆的。但你若要问这百里红妆里都有些什么,除了爹娘和外祖父,知道的人可不多,就是你我和大哥,都不清楚这是一笔怎样的巨款。”
云子玑忽然支棱起来:“你是说...嫁妆?”
北微女子出嫁,嫁妆无需完全对外公示,只有结亲的两家人自个儿清楚,这笔钱,就算是官府也不好无故追问,是否去官府公正财产也看新娘自己的选择。
云子玑恍然大悟。
是啊,嫁妆!
如果把巨款挪到嫁妆里再随着女儿嫁去固定的人家,便是光明正大,哪怕在天子眼皮底下,也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他忽然想起燕又柔当日入宫跟他随意提起的宫外趣事,她说,皇城的方记嫁女时十里红妆,排场几乎可与皇室公主出嫁相比。
“方家...又是这个方家。”
米里投毒一事,因为缺乏证据,方记并未被牵连下水。
如今看来,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引着子玑去注意方家。
是谁呢?
云非寒点到即止,尝了一口鲍鱼,笑着夸:“好吃。”
他三言两语的点拨,解了帝妃的难题。
这时,候在外面的陆钦提醒说:“殿下,天快黑了,该回宫了。”
虽说云家危机正在解除,但云子玑也不好待得太久。
他抱住云非寒,许诺道:“二哥,下一次我们见面,一定是在正大光明的朝堂,而不是天牢。”
云非寒拍了拍子玑的后背:“哥哥相信你,这次得让子玑来保护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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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帝妃走后,湛尧才又回了厢房。
他身边的近身侍卫周辕候在门外,视线却追着帝妃的身影看去,殊不知云非寒的视线也落在他的后脑上。
湛尧猜到帝妃此行的目的,他也不傻,知道皇城脚下出这种案子,背后的主使者必定是权倾朝野的大人物,具体是谁,就算他不想承认,心中也是有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