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仗着朕宠你(99)
人群里的国公小姐会此意图,看了闻安一眼,嫌弃地转身走了。
闻安:“......”
花一离手,子玑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城楼下的国君眼巴巴地仰望着他,湛缱恨不得现在就踏马飞上城楼将子玑抱入怀里。
又怕自己做得太过火,反惹子玑生气厌烦。
“你...”帝妃开口,声音很轻。
街上喧嚣,但湛缱就是能听得清楚。
“你别死在战场上。”
不是诅咒,虽然听着别扭,却比“有去无回”好听多了。
湛缱听到帝妃说:“你如果不争气死在外头,就没人来接我回家了。”
“子玑......”
云子玑看他的目光里依然含着前世的恨意,但说出的话,却是今生对他的爱。
“朕一定会活着来接你回家!”
喧嚣之中的诺言需要用心去听。
云子玑听得很清楚,他轻轻点头,看着湛缱的眼睛说:“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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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小浅:朕已经名草有主!!!
此时冷漠小玑嫌弃路过。
第80章 穿心之仇(对应第一章)
战事推进得很顺利,每打一场胜战,湛缱都会给子玑亲笔写一封战报。
两个月里,经由明飞卿转交到云子玑手中的前线战报已有二十封。
战报之内,会详细画出此战的攻防策略与交战地点,子玑人不在前线,却可以洞察一切。
西洲十二城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收复在北微的铁蹄之下,如果一切顺利,入冬前,中原的版图上不会再有西狄这个国家。
战报通常是三天一封,若无战事,便是湛缱亲笔写的家书。
掐算着日子,今日应该会有前线的消息送到宫里来。
云子玑从早上睡醒就开始等,一直等到中午,都没等来任何消息。
他有些坐不住,饭也没碰几口便要去找淮瑾,刚走出殿门,正和明飞卿撞上。
“飞卿,是有新的战报吗?”
云子玑见到他,双眼亮亮的。
明飞卿神情之中隐过一丝乱,他笑了笑,牵着子玑走回殿内:“今日的战报还未送到宫里来,你且等一等,别急。”
云子玑听他这么说,无法宽心:“西狄只剩下一个国都,我怕他们做困兽之斗想要鱼死网破,有些担心。”
明飞卿眉心一颤,笑得不太自然:“西狄已经是强弩之末,能有什么大变数?你别担心,先吃饭,怎么鱼汤都没动几口?”
云子玑不希望他为自己担心,便拿起勺子吃了几口米饭,又喝了小半碗鱼汤。
明飞卿看他胃口确实不好,便让细春去取今日的药来。
子玑额上的伤已经大好,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当日摔落山坡时受的外伤也已经痊愈,如今喝的这药,是为治他筋脉上的旧疾。
这药喝了小一个月,云子玑的双手渐渐能使上力气,如今都能徒手掰断一双玉筷。
这副药是当年淮瑾为明飞卿寻得的秘方,本意是想给明飞卿调养身体,机缘巧合之下,却令云子玑的筋脉重新焕起几分生机。
前几日沈勾把脉时,察觉到帝妃筋脉犹如活泉之水般汹涌有力时,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药会使人犯困,云子玑不受控制地困倦起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明飞卿替他拉好了床上的影纱帘,直到走出殿外,眉宇间刻意藏着的担忧之色才袒露无遗。
淮瑾看到飞卿出来,迎上去问:“如何?他没有起疑吧?”
明飞卿:“喝了药睡过去了,两个时辰之后才会醒,日落之前,前线能有消息传回吗?”
淮瑾凝重地摇摇头:“西狄亡国之际,倾尽举国之力反扑,湛缱带的五万人在望月谷没了踪迹,就算有消息传回,也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明飞卿沉吟片刻道:“此事未有定论前,一定先瞒着子玑。”
·
云子玑醒来时,已是晚霞漫天的傍晚。
他隐隐觉得心慌,却不知在慌什么。
推开殿门正要去寻明飞卿时,忽然听到殿外有几道声音传来。
他住在新梧宫的东殿,东殿临近新梧宫的小花园。
“听说西狄这回破釜沉舟,北微军队进了望月谷后全部消失不见了!”
“是啊小王爷,听说北微国君也生死不知。”
云子玑浑身一震,他推开殿门,见说话之人是淮渊和他身边的随从。
淮渊看到云帝妃,才后知后觉不该在此地谈及战事。
他刚想逃开这个问题,云子玑已经冲上去抓着他的手腕问:“你刚刚说什么?湛缱失踪了?”
淮渊暗责自己没记住父后的叮嘱,现在既然已经被云子玑听见了,再瞒下去也是无益,他如实说:
“听说西狄的呼延籁用诱敌之计把北微军队引到了山谷深处,如今前线大营已经和那五万人失去了联络。”
子玑失神道:“难怪...难怪今日没有战报也没有家书。”
子玑松开淮渊,淮渊却抓着他的手腕求道:“你...你能不能当做不知此事,父皇和父后再三叮嘱要瞒着此事,如果他们知道是我说漏了嘴,我会被父皇责怪的。”
云子玑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也能体谅明飞卿和淮瑾瞒着此事的苦心,他摸了摸淮渊的头顶:“你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有听见。”
淮渊感激地看着他:“他们也许已经脱困了,只是前线的消息还没送进宫里。”
云子玑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他已经被“生死未卜”这四个字扰乱了心绪。
踉踉跄跄地走回殿内,布满冷汗的手握起杯盏,猛灌了一杯茶水后,他才冷静了些许。
既然这个消息淮瑾和明飞卿都已经获知,中溱军中必定已经派人去营救,毕竟两国如今是联盟的利益关系。
他如今身在中溱,许多事情无法像在北微时那样方便。
若他在北微,还能用帝妃的身份调走一支兵马与他同赴前线,如今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把久未见血的软剑上。
淮渊还傻愣愣地站在屋外,他担心云子玑会被这样的消息击垮。
云子玑看到他还在,笑眯眯地走到淮渊面前:“小王爷,帮我个忙吧。”
......
日落时。
依旧没有任何消息飞入皇宫之中。
明飞卿强行挤出个令人安心的笑,推开东殿殿门时,才发现殿内根本没有云子玑的身影!
淮渊缩在花园的角落里,看到父后如此焦急,心中有愧。
他主动上前,将今日之事如实告知——他曾答应父皇父后,绝不再为隐瞒过错而对他们撒谎。
明飞卿听他说完,整个人都惊在原地:“那子玑人呢?!”
淮渊低下头道:“我..他...他借了王府最好的战马,一个人往前线去了。”
·
望月谷是西狄国都最险要的山谷。
呼延籁杀红了眼,知道西狄已走投无路,但他一定要为呼延奇报仇,他将所有兵力投在了望月谷中,又用西狄国君做饵,诱使北微军队深入望月谷中。
夜里浓雾缥缈,军队的火把仿如萤火之光,在谷中渺小又分散。
厮杀声在周遭此起彼伏,湛缱身处雾气中央,手中银枪已被鲜血浸染。
忽然浓雾自东边散去,湛缱循着风吹拂的方向望去,月色之下,那人白衣猎猎,策马飞奔而来,恍如隔世之光。
湛缱眸光大盛:“子玑?!!”
云子玑就像一道驱散浓雾的东风,他所及之地,雾霭尽数退散,空气如被雨水冲刷般澄澈干净,地上新鲜热乎的尸体也变得一览无余。
他单手攥着缰绳,策动马儿越过西狄人堆叠而起的尸山,手中软剑寒光凛人,闪动之间便有狄人人头落地。
有西狄将领围攻过去,云子玑一剑劈开了他的天灵盖,血喷洒在他的脸颊边,他的眼睛却未曾眨一下。
他就这样一路乘风杀过来,越过尸山,踏过鲜血,单枪匹马,孤身一人,满身月光,衣袂沾血,一如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