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谋(41)
“这个潘纵月什么意思啊。”戚星灼小声跟苍绫华说,“不会又看上宛蝶了吧?”
“随他去,看宛蝶怎么治他。”苍绫华冷哼一声。
任祺安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看了眼大摇大摆坐着的潘纵月,随即站起身走到了无人的围栏边接听。
凌子夜看他似乎跟那头的人在商量什么棘手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便掏出手机给身旁的潘纵月发消息:【别打程宛蝶的主意】
潘纵月跟别人怎么玩凌子夜不管,但如果他要打程宛蝶的主意,凌子夜绝对不会答应。
潘纵月笑笑,回他:【人家都没说什么,你操什么心】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好了,我就是交个朋友,别那么草木皆兵】
凌子夜偏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潘纵月也十分从容地与他对视,还不忘端起酒杯:“喝几杯?”
“……”凌子夜也端起酒,没好气地跟他撞了杯,一仰头下去,浓烈辛辣的杜松子香混着酒精一下子冲了大脑。
刚才任祺安不理他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喝了不少闷酒,现在这一杯下去虽然尚且还清醒,但脑袋已经有些昏了。
任祺安挂了电话之后也没有很快回到座位,而是坐到了吧台边想要杯调酒,但吧台里没人,他等了几秒,一个娇小的身影才匆匆忙忙跑过来,站到吧台后:“又见面了呢,先生,想喝点什么?”
是昨天在赌场撞到任祺安的那个白玫瑰omega,他撑着吧台,身体过分地前倾,凑近任祺安,眉眼弯弯,原本浅淡的脸庞也显得明艳。
简弈心也看着那边,一时有些失神,他比任祺安之前找的那些个omega都要像莫以微,像得多,并且不止外表,就连举手投足间的神韵都相似。
也不知任祺安会不会又要当个替代品带回家放起来,这么想着,简弈心忍不住瞥向凌子夜,看他正目不转睛盯着那边,总是乖巧浅笑着的脸上竟显出了阴沉的神色,闪着冷光的眼眸透出股危险意味。
简弈心早知道他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可今天看来,他远比自己想的要有趣,与任祺安也算是物以类聚了。
“金汤力。”任祺安抬手指了指酒架上一瓶密密麻麻雕刻着植物学名的酒,“用那个调。”
“您喜欢这个呀。”omega回身将酒拿下来。
任祺安没说话,只是叼起一支烟,omega便很快掏出火机要给他点烟,任祺安停顿片刻,才微微俯身借了火,目光短暂地落在了omega身上。
再看一眼也还是像。
任祺安移开了视线,omega却突然伸手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您手上的伤…没事吗?我帮您处理一下吧。”
凌子夜不高兴,但又没办法发作,只能握紧手里的酒杯一杯接一杯灌,试图压一压自己的火气。
“别看了,眼睛都要喷火了。”潘纵月用酒杯挡着脸,低声说。
凌子夜收回了目光,折起手腕撑着脸,又跟潘纵月撞了一杯。
他也看得出来,那个omega很像莫以微,该是任祺安喜欢的那一款。
“不用。”任祺安微微蹙起眉,抽了被omega抓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调你的酒。”
手机又响了起来,任祺安很快接通了电话。
“您那边还顺利么。”他回头看向那边,一眼就看见凌子夜不甚清醒地支着脑袋和潘纵月深情对望着推杯换盏,忍不住握紧了手机,但说话的语气仍然平和,甚至略显得恭敬,“那看来今年大家等不到您回来了。”
潘纵月手里长出一截细枝条,伸过去挑起凌子夜颈间的项链,触着那颗火流明微热的温度:“火流明可遇不可求,这项链倒真是别致。”
项链虽然是借潘纵月的手送出去的,但其实是鬼冢那帮人买的,他也没怎么仔细看过,现在才发现陆子朗很有眼光,这项链就得戴在凌子夜脖子上。
看凌子夜不说话,脸颊沁得绯红,眼睛也雾蒙蒙的,潘纵月警觉起来,夺了他手里的酒杯:“当心喝醉了说胡话。”
要是他一不小心对任祺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明早自己就该来替他收尸了。
“给我——”凌子夜有些不悦地蹙眉,还试图伸手去抢,而这在看不见凌子夜表情的任祺安看来,就是他又在施展他最拿手的撒娇手段。
潘纵月余光瞥了眼任祺安,又抬手拨拨凌子夜的头发,柔声道:“听话,不准喝了。”
凌子夜皱起脸,不知道他又在这演什么戏码。
“我知道,梅比斯已经带着人去了苏坎吉,她会处理的。”任祺安付了钱,一边跟电话那头说,一边快步走向凌子夜,“您不用挂心,只要拿到东西,多少能哄地下室那家伙安分两天,安心在外面办您的事就好。”
“好,您注意安全。”他挂了电话,走到凌子夜身后一把将他拎起来,还不忘瞪了一眼潘纵月,拽着凌子夜就往房间走。
“先生您的酒……”白玫瑰omega端着托盘挡在了前面,任祺安没空管他,只能指指那边似笑非笑目送他们走的潘纵月:“给那个蓝花楹alpha,就说我请他的。”
“可是……”
omega没说完的话被任祺安臂弯里的凌子夜一记眼刀吓得咽了回去,悻悻退开让了道。
明明是双极漂亮的眼睛,可那眼神未免也太过瘆人了些。
任祺安没注意,只是拖着走路歪歪扭扭的他回了房间,动作不甚轻柔地将他扔到床上。
不知道他又在不高兴什么,凌子夜自己也不高兴,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发作。
他是任祺安的,但任祺安不是他的,他没有占有的资格,只能在任祺安看不见的地方自顾自地宣示根本不存在的主权。
“任先生…”凌子夜一手撑着床直起身,已经失去了一些意识,只是迷蒙着眼有些懒散地看着任祺安,脑子里的话直接就脱口而出,“您又怎么了…?”
又?任祺安气极反笑,脱了外套一扬手甩到沙发上:“凌子夜。”
“我也想问问,你今天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两个人不该吃的醋瞎吃
蓝花楹也是现实中有的植物。
杨千嬅《野孩子》
作词:黄伟文
第35章 误信了我 弱质纤纤
凌子夜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坐在床上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我很好啊…”
酒喝多了有些热,凌子夜解了两颗衣扣,露出很直的锁骨和小片胸膛,以及那条在昏暗光线下格外灼眼的项链。
现在都开始这么刻意地跟自己炫耀潘纵月送他的项链了,任祺安扯扯嘴角:“就这么喜欢他送你的项链么。”
凌子夜撩起头发,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笑道:“喜欢呀。”
听潘纵月说,鬼冢的大家花了大功夫才弄到这颗火流明,又大老远跑到泊裘请了人照着陆子朗的意思加工,再借潘纵月的手送到虎宿来,是许多份心意的熔炼,他不仅喜欢,还要一直戴着。
任祺安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只是咬着牙笑出了声,索性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点起一支烟,想让自己冷静冷静,凌子夜却又踉跄着走过来坐到他腿上,一手勾住他的脖颈,一手十分自然地夺了他手里的烟,夹在了自己唇间。
“你还会抽烟???”任祺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吞云吐雾的动作未免也太过熟练了些。
许多叛逆的青年作家笔下都有这种烟的名字,而那青灰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时,任祺安也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微妙的叛逆,卸了乖孩子的壳,他像兀自盛绽的枝尖花,不屑与谁争奇斗艳,只是不紧不慢、从容优雅地发香。
今天的凌子夜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少了平日里的小心翼翼和低微讨好,更随性些,让任祺安觉得自己之前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都说酒后吐真言,现在看来他倒是酒后露本性了。
“是和任先生学的啊。”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