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谋(57)
他甚至已经不求这一次临时标记是出于爱,即便是因为一时膨胀的占有欲,只要任祺安是清醒的,他就觉得足够。
说到底,占有从来都是爱的开端。
也是终点。
任祺安似乎不是很喜欢这样,标记了他之后便很快又把他抱回身来。
但很快,凌子夜发现任祺安只是喜欢看刚刚随意挑衅他的自己失控哭叫的样子。
他有些意识模糊,本能地抓住任祺安扣着自己肩膀的手臂:“不要了…”
“不可以说不要。”
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求饶,但任祺安并没有心软,心说他挑衅自己的时候就该考虑后果,这会儿倒是蔫巴了。
看他刚刚那副嚣张的样子,任祺安简直怀疑如果现在自己轻易放过他,他立马就要满眼嘲讽地对自己嗤笑出声:“就这?”
因此任祺安没有给他任何再嚣张的机会,只是过分凶狠地把他那点叛逆的小苗头连根拔起。
窗外冰天雪地,但房间里很暖和。被任祺安从浴室抱回床上,凌子夜即便全身酸软也还是不忘撑着爬起来跟任祺安讨了一口烟。
“任先生…”他有些脱力地斜倚到床头,许是意识有些涣散,他没有考虑许多,开口问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如果…我不是您心里想的那样,您会……”
“你是什么样的,凌子夜。”任祺安微眯起眼,隔着朦胧的烟雾看他,“我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
他是青涩或是轻佻的、乖顺或是倔强的、坚强或是脆弱的,藏着几个秘密、埋着多少心思,任祺安已经看不分明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凌子夜愣怔片刻,随即弯起眼睛:“喜欢任先生的,就是真实的我。”
任祺安沉吟片刻,抬手拨开了烟雾,那双眼流泻的眸光不论怎样绚烂虚幻、如雾如电,其中赤忱的热望都从未有过更改。
他忍不住抬手轻轻磨着他眼尾:“不论哪个你,都是我的。凌子夜,没有我的同意,你哪儿都去不了。”
任祺安讨厌别人的离开。
他可以接受从未曾相识,可以接受流水落花淡淡擦肩,甚至可以接受反目成仇彼此纠缠,唯独不能接受有人进入他的生活、成为他的习惯,又突然消失,再也寻不回。
凌子夜看着任祺安,一遍又一遍宣示主权的他神情淡然,目光却有种脆弱的执拗,像明明害怕被主人遗弃,却永远不可能拉下身段乞求的高傲猫咪。
只是后来凌子夜才明白,任祺安终究不是什么高傲猫咪。
虎,唯我独尊的森林王者,容不得任何人冒犯挑衅,只要认定凌子夜是他的所有物,就势必要为凌子夜刻上他不可磨灭的前缀。
因此,他不会低声下气地说“可不可以不要走”,也不会像猫咪一样高昂着下颌故作洒脱:“要走就永远别回来。”
他只会把自己的猎物牢牢按在爪心,下不容置疑的令:“你是我的,就算是死,也永远别想逃。”
作者有话说:
【张叶蕾《害怕孤独的动物》
作词:李粟】
第48章 渐渐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第二天凌子夜在任祺安怀里醒来时任祺安已经醒了,见他睁眼便故作严肃道:“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凌子夜立时被他这一问吓得清醒了些,很快收起了缠着他的枝条:“几、几点了…”
“下午一点了。”
“真的吗…”凌子夜看看窗外,天灰蒙蒙的见不到太阳,也判断不出时间。
但他昨天晚上太累了,一觉睡到这个点也不出奇。
“骗你做什么。”任祺安支起脑袋眼帘微垂,看不出情绪,“他们都去吃午饭了,我很饿。”
言下之意,都是因为凌子夜用枝条缠着他,还一直睡着不醒,才让他到这个点还饿着肚子。
“对不起,任先生…”凌子夜很快撑着爬起来,却因为动作太猛一下子扯到了疼得快断的腰,他倒吸一口凉气,一时动弹不了。
“怎么了?”任祺安手抚上他后腰按了几下,愿意是想让他少难受点,但下手没轻没重的,只弄得他更疼。
凌子夜抓住他的手,婉拒道:“……可以了,谢谢任先生。”
任祺安以为他又在跟自己客气,没理他,只是拨开他的手,正要继续,他立马一把拽过被子捂住自己:“您不是饿了吗…?”
“您自己去吃吧…”凌子夜又趴回了床上,“不用管我了…我没事的。”
“……”任祺安哽了一下,顺手拿起床头的手机点了个药店外卖,刚刚点好手机就突然响了。
“我接个电话。”任祺安说着,接起电话走出了房间。
见任祺安出去,凌子夜也披上睡袍翻下床摸出自己的手机,却赫然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上午九点二十。
凌子夜嘴角抽了抽。
以前怎么没发现任祺安这么幼稚。
他打开手机,看见虎宿的群聊里多了几百条消息。
昨晚他和任祺安早早回了酒店,其他人则是去泡了夜店,戚星灼在群里发了几张照片,还发了一段简弈心喝醉之后抱着路边的人偶自说自话的视频。
【有话想说可以来群里和大家说,对着个人偶说多少有些抽象】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只知道哈哈哈,你们考虑过人偶的感受吗?】
【“简弈心”已退出群聊】
凌子夜笑笑,顺手保存了视频,正要收起手机,哥哥乔斯钦却突然发来了消息:【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了卡温?立刻离开那里!】
凌子夜抿紧了唇,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索性给他拨了电话过去:“父亲和组织逃脱的核心成员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你知道对不对?”
三年前,调查组织多年的国际联合军团终于找到了组织极洲分部所在的孤岛,并由军团长、三位上将和四位中将率领八个行动队伍攻入组织,牺牲了百余名从各国军校选拔出来的优秀学员,才成功解救了组织的受害者。
但与此同时,凌子夜的父亲和一些组织的核心成员早已窜逃、不知所踪,留下的不过是一些被迫为组织做事的组织成员。
当时乔斯钦和凌子夜扮作无辜的组织受害者,很快便被联合军团释放,原本该相依为命,乔斯钦却不愿与凌子夜一起生活,只是拨了一部分当时和他们一起逃出来的、其他组织成员的孩子跟着凌子夜,另一部分则跟着自己。
乔斯钦与凌子夜不同,父亲对凌子夜视而不见,但十分看重乔斯钦,组织覆灭之际却不知为何没带他一起走。
“你和父亲有联系…?”凌子夜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否则乔斯钦没道理知道这些。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乔斯钦沉声道。
“你不告诉我也可以,不论如何,我不会离开,也不会置身事外,我只是想知道,这些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那边沉默了片刻。
“哥——”凌子夜声线有些抖,“你告诉我,那些事情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没有。”乔斯钦终于开口,“我只知道,父亲和之前极洲分部的核心成员已经汇入了玫普利帝国的组织总部。”
“组织总部…?”凌子夜瞳孔微缩。
“你如果真那么喜欢任祺安,就劝他不要再不自量力地做什么剿灭组织的梦,就算是联合军团,手也伸不到玫普利帝国去。”乔斯钦说,“你以为虎宿干的那些事情父亲不知道吗?只不过他们杀的都是些小喽啰,他懒得给眼神罢了。”
“什么…”凌子夜一时有些发懵,“他要对虎宿下手吗…?”
“不是他要对虎宿下手,这次是你们自己跑到了人家的地盘。”乔斯钦停顿了一下,“你已经感觉到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