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谋(71)
苍绫华五官都皱成了一团:“你还要不要脸?”
“成背锅的了呢。”程宛蝶微笑着。
【你撒谎】月岛薰愤愤写下三个字,板子还没举起来就被任祺安一把按了回去。
“这样啊…”凌子夜扯起个笑,“只是我这边出了点事,可能没办法好好招待你们…”
“到底出了什么事?”任祺安趁机转了话题。
凌子夜顿了顿:“——其实是我的家事。”
他不忍再细说,便递了个眼神给韩森,韩森很快便心领神会:“前阵子家里几个孩子接了个单去蔓城替人办事,想必几位也知道,蔓城那边鱼龙混杂,水深得很,几个孩子恰巧遇上了非法组织,都弄得重伤,还有一个被截走了翅膀,另一个才17岁的雪貂omega直接被掳走了。”
凌子夜握着杯子的手有些抖,通红的眼睛还残存着愤怒的余热。
“不过前天,家主和潘会长已经带人去找上了那个非法组织,不止把我们的人救了出来,还顺带救出了几十个要被卖去极洲做*奴的omega,但是那对翅膀已经被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还能找回来吗?”苍绫华问。
“那个买主很谨慎小心,通过中间人交易,没露过面,根本无从找起。”韩森说,“现在我们的人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昏迷不醒。”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翅膀已经没了…”凌子夜垂了眼,视线很快被水雾模糊。
“你也别太难过了…”宋典小心翼翼开口,“是什么物种?说不定能找到可以匹配的翅膀来替换上——”
闻言,凌子夜声音带上了哭腔:“是蓝沙翼龙……”
“那位买主指定要蓝沙翼龙的翅膀。”韩森说。
“啊……”戚星灼面露难色,几个人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别说蓝沙翼龙新人类,就连蓝沙翼龙全世界也没几头,尽管相关部门开拓出了栖息地进行集中繁育,数量却仍十分稀少。
任祺安是知道他看重手下,倒真没想到这么看重,也没多想,只是看向宋典:“查一下监控和网上的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买走翅膀的人。”
“好。”宋典点点头,随即起身要去机甲上取电脑,韩森引着他出去:“实在是太麻烦您了,我稍后就把我们掌握的信息都传给您。”
“那个非法组织的人呢?交给军团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能帮忙查到些什么。”程宛蝶说。
“我问他们…把翅膀卖给谁、卖去哪里了,他们都一问三不知…我家孩子翅膀连着一段脊骨都被整个剃了下来,另一个还被他们……”凌子夜顿了顿,垂下眼睫哽咽道,“我一气之下…就把他们都杀了,扔进了奎洛伊海…”
提起这事儿潘纵月就有些反胃,凌子夜杀红了眼,那些人的惨烈死状仍在潘纵月脑海里挥之不去,整得他一晚上没吃下饭。
虎宿的几个人表情微妙地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什么。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杀死那个一脚踩上他雷区的荆棘alpha,任祺安绝不可能会相信他刚刚说的话。
可尽管语出惊人,他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却实在楚楚可怜,叫人只想爱,忘了怕。
“家主…”见他掉眼泪,陆子朗立马卸了刚才对任祺安的那副恶狼面目,折着耳朵俯身替他擦,蓬松的灰色长尾柔顺地垂在身后,仿佛忠诚的家犬,也如愿以偿讨来了主人的爱抚。
“我没事…”凌子夜接过纸巾,像是想安慰陆子朗,手顺势短促抚过他发顶,指尖轻轻擦过他毛茸茸的耳朵。
任祺安紧抿的唇缝绷成一条直线,撇过了头。
他都还没摸过自己的耳朵。
作者有话说:
【孙燕姿《漩涡》,作词:小寒】
之前写过,但我觉得大家可能忘了,陆子朗是极洲灰狼alpha,平时不喜欢把兽耳和尾巴收起来,但虎虎很少露尾巴,目前为止还没露过耳朵。
第59章 对你 我崇拜得太过分
凌子夜和宋典一起翻了翻监控、查了一下买主联系交易的账号地址,也没查出个结果,看宋典连连打呵欠,才想起来他们可能还没倒过来时差,便让韩森安排佣人布置了几个房间,让他们先休息。
韩森还特意问了大家喜欢哪边的朝向、近水的还是花园边上的,唯独没问任祺安,只是直接把他领到了最高处的独栋单层小楼。
这个房间很特别,一株巨大的樱树从下面的山坡贯穿进来,安静地矗立在房间正中的拱形玻璃顶下,没开花、也不长叶,只有一树光秃秃的枝条,但任祺安仍很快便从那清浅的气息中辨认出来,这树樱来自于凌子夜。
其中一条枝杈上挂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发带,天鹅绒的、绸缎的、蕾丝的、镶碎钻的、坠珠子的、挂宝石的,什么样的都有。
任祺安在里面转了一圈,很快便通过那白色占了大半、个人风格鲜明的衣帽间,枕头旁的小老虎玩偶,落地窗边矮桌上纸页里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笔迹确认了这是凌子夜的房间。
床头的燃香盘里还残留了些未燃尽的白檀香,与房间里不留死角的樱花清香交融,让任祺安想起许多个夜晚的缠绵温存。
房间的构造不很规则,背阴的一面藏了个不显眼的小隔间,房门紧闭,用的还是指纹锁。
其实这扇门并不很厚实坚固,任祺安或许可以用爪子破开,只是站在门前的某一瞬间,任祺安觉得如果这扇门被开启,眼前的幻境就会瞬间倾颓坍塌,而那后果是他无法承受。
正恍惚时,凌子夜也及时推开门走进来,见他站在那隔间门口时脸上的神情凝滞了一瞬,随即很快迈开步子,一边走还一边褪掉了身上的裘皮,赤脚踩上了柔软的灰色长绒地毯,直直朝他走过来。
他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白色及膝长袍,领口开得很低,袒露匀净的肩颈和笔直的锁骨,走动间轻盈的面料剔出纤软的腰身,垂下的手腕像落檐的枝,拂动春风。
任祺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脱衣服,或许是觉得热、或许只是觉得累赘,总之这一脱让自己余韵未散的易感期又掀起了回潮,但任祺安想今天他不是故意的。
他不动声色地拉起任祺安的手,将他拉远了那个隔间,拉到沙发上坐下,随即面不改色扒他的外套。
任祺安没说话、也没动作,只是有些愣怔地任他摆弄,任他卷起自己的衣摆。
他右手手臂上还缠着绷带,左手也还是能看到斑驳的血点,却只关心自己身上的这点小伤。
“怎么弄的?”他很轻的声音瞬间把心思乱飘的任祺安拉了回来。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任祺安肋骨处和手上的伤,抬眼看他时,又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查看他额角略有些深的磕伤。
任祺安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挡开他的手:“没事,不用大惊小——”
“怎么弄的??”他打断了任祺安,又问了一遍,语气显得强硬,脸色也不很好看。
他现在竟还学会打断自己说话了,任祺安心说,也不屑和他计较,坦白道:“易感期的时候不小心弄到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凌子夜微蹙起眉。
“我告诉你,你会留下来么。”
凌子夜微怔,竟不知怎么回答。
他的确很难在家里和任祺安之间做出选择。
“你不用为难。”任祺安避开他的目光,不冷不热道,“我不需要你留下来。”
凌子夜垂了眸,没说什么,只是拿起茶几上的烟盒窝到一旁的沙发上,用火柴盒里最后一根火柴点燃了。
他在这里要比在虎宿时随性得多,没可能端正地坐着,屁股一挨座脚就不能沾地似的,十分自然搭到了坐垫上,整个人歪歪斜斜倚着,懒散、不端庄,却足够优雅,如座上的王殿。
“任祺安。”他吐出一口烟,突然开口,“虽然和大家道了歉,但也许我应该好好和你单独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