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亡人(85)
似乎是他对莲迟秋的称呼惹到了唯德真人,唯德真人本还算缓和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盯着赵洺兆:“你们才刚认识,叫什么迟秋,我教给你的文明礼仪你全忘了?”
被唯德真人这么一吼,赵洺兆人都傻了:“师父……”
莲迟秋有心将赵洺兆护至身后,奈何唯德真人防他和防贼一样,半点机会都不给,他眼帘半阖,遮去眼中的失望。
“真人说笑了。”
这明显就是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赵洺兆简直不能理解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对莲迟秋,他扯了扯唯德真人的拂尘:“师父,你干嘛欺负迟……莲迟秋啊?他对我特别好,还一路送我到这里。”
莲迟秋抬眼,眼中意味不明:“阿洺,没关系。”
这话一出,听起来就更可怜了。
唯德真人简直要给气笑了:“不过第一天认识,就叫得这样亲密,真是不知廉耻。”
莲迟秋:“真人多虑了。”
这不痛不痒的态度,让唯德真人觉得自己凶神恶煞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不得劲儿。
奇奇怪怪的修罗场,盛兴邦年过半百,却还是精神奕奕,眼中八卦之情几乎要溢了出来。
第92章 关于爬床这件事
闻吟寒坐在沙发上,快睡着了。
土豆窝在他怀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唯德真人和莲迟秋身上来回打转,那模样,和盛兴邦差不了多少。
南贺槿不爽地看了一眼霸占了闻吟寒的土豆,然后走向盛兴邦:“盛先生,请问有空房间吗?”
盛兴邦回神:“有有,老苏,带这位先生去楼上的客房。”
老苏,也就是盛家的管家,应声,朝着南贺槿鞠了一躬:“先生,请跟我来。”
“稍等。”
南贺槿回去捏了捏闻吟寒的脸,将人叫醒:“盛家有干净的客房,能睡吗?认不认床?”
如果认床,他就把人带回去。
闻吟寒强打着精神:“可以。”
扶着腰,闻吟寒几乎是整个人都靠在了南贺槿身上,南贺槿看向候在楼梯口的管家:“麻烦带路。”
管家颌首:“客气了。”
房间的确是干净的,南贺槿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谢过管家之后,便从里面关上了门。
管家有些怔愣,和同样被关在门外的土豆面面相觑。
土豆在上出租车前就被提醒过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话,于是它委委屈屈地喵了起来。
管家可能是有些于心不忍,伸手敲了敲门:“两位先生,你们的宠物还在外面。”
闻吟寒在洗漱,听到管家的声音,叫南贺槿:“快去把土豆抱进来。”
南贺槿脸上的笑容一僵,神色郁郁,他就是故意把那只讨鬼嫌的灵猫扔在外面,反正又饿不死,没想到却被那个管家坏了事。
他不动,闻吟寒又催了一次。
南贺槿这才不情不愿地开了门,扼住土豆命运的后颈皮,要笑不笑地和管家道谢:“真是麻烦你了。”
管家:“……不客气。”但总觉得他好像做错事了。
温水浇在脸上,闻吟寒清醒了不少,他看着南贺槿怀中的土豆:“土豆,你睡那个单人沙发,可以吗?”
土豆极为嫌弃地从南贺槿怀中跳下,对着它的主人献殷勤:“主人,我想跟您睡一起。”
一声桀然的笑,出自它后背的鬼煞,土豆忽地炸了毛,扑到闻吟寒脚边:“主人,这只鬼吓我。”
闻吟寒现在双手都是湿的,没办法抱它,只能口头上哄一哄:“别怕,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南贺槿不止一次觉得当初同意闻吟寒养这只灵猫是绝对错误的决定,他故意放出一些鬼气,就是想警告这家伙,不要得寸进尺,现在好了,干脆撒上娇了。
他冷哼,撒娇?
闻吟寒正垂着头看土豆的时候,就感觉面前一片阴影打下,南贺槿被裤子包裹的紧实大腿便出现在视野之内,他抬头:“怎么了?”
“吟寒,”南贺槿抵住他的额头,“我也想跟你一起睡。”
闻吟寒举着一根手指,示意他顺着去看地上白花花的土豆:“你跟土豆一起睡沙发。”
用鼻尖蹭了蹭对方,南贺槿委屈得很:“那是单人沙发,睡着不舒服。”
闻吟寒推开他的脸,扯了张纸巾擦擦嘴边残留的水渍:“你是鬼,本来睡不睡就无所谓,还讲究什么舒不舒服。”
顺带将手擦干之后,他弯腰抱起土豆,走出浴室。
没有换洗的衣服,也不方便洗澡。
南贺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那我给你念今天晚上的睡前故事吧,你想听什么?”
土豆趴在闻吟寒的肩膀上,得意洋洋地看着南贺槿,无声中全是对他的嘲讽:看,主人抱我、哄我、喜欢我,你啥也没有,啥也不是。
闻吟寒把土豆放在皮质的沙发上:“会冷吗?”
“不冷不冷,”土豆表现得十分乖巧,把自己圈成一个标准的圆,用忽闪忽闪的眼睛望着闻吟寒,“主人,您去睡吧,我守着您。”
真乖。
闻吟寒摸了摸它的头,然后看向南贺槿:“没有书,你还能念什么?”
还在和土豆暗暗较劲的南贺槿立马正经起来:“你想听什么,我都能念给你听。”
土豆立马警觉:主人居然把这只鬼留在这里?!
拍拍蓬松的枕头,闻吟寒关掉客房内的大灯,只留床头一盏小小的挂灯,恰到好处的亮度,倒是挺适合入睡时开着。
闻吟寒拉过被子给自己盖着,躺在靠里一点的位置:“算了,不听故事。你给我唱首歌,就上次唱的那首。”
客房的床很宽,睡两人绰绰有余,但闻吟寒不同意,南贺槿也不敢擅自爬床。
他搬过一个凳子,坐在床边。
但顿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朝闻吟寒伸出手:“给我牵,我就唱歌给你听。”
闻吟寒镇定自若地将手搭在他的掌心处:“唱吧。”
不似那日梦中欢快热烈,此刻的词与曲调多了分轻柔缠绵的意味,但闻吟寒还是能听出来,南贺槿这两次唱的都是同一首歌,只是放慢了节奏,让它更适合这个临睡前宁静的气氛。
[若你将我轻轻举起
那是梦境成真的欢愉
若你看破重重幻影
那是我曾留下最真挚的爱情
它枯萎
是从未盛放的玫瑰
它凋零
是跨越千山万水
无处可归
……]
闻吟寒睡着了,南贺槿渐渐收了声:“晚安。”
土豆在心里呸了两声:唱得真难听,真是难为它的主人了。
南贺槿似有所感地看了它一眼。
土豆立马把头埋进了身子里。
悄无声息中,这只鬼煞的气息从客房中消失不见,土豆小心翼翼地抬头起四处看了看,确定他真的不在之后,一骨碌爬起来,抖了抖身子,然后满是兴奋地爬上闻吟寒的床。
“主人~”
土豆敢保证,它这一声绝对绝对用了它有生以来最小的声音,可他的主人听力未免有些过于灵敏,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土豆垂下头撒娇:“主人,我想跟你一起睡。”
闻吟寒其实并没有完全清醒,脑子花了有一阵功夫才处理完土豆所说的话,他迟钝地伸出手,推了推它:“去沙发。”
土豆如遭雷击,它的主人居然不愿意跟他一起睡,明明之前都可以抱它的,它大受打击,垮着一张脸,灰溜溜回到那张只属于它的沙发上。
它的主人不爱它。
被这样的想法打击到,土豆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它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哀怨地注视着那张大床。
不知过了多久,土豆悚然一惊,然后又百无聊赖地躺了回去。
是那只不知道跑去哪儿的鬼煞回来了。
回来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没地方睡,土豆尽量将自己的身子施展开,想要霸占整个沙发,那样那只鬼煞就没办法跟它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