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道(82)

　　宋怀然微笑：“我姓宋，你好。”
　　郑岩玺：“噢噢，宋大仙儿。”
　　宋怀然不再纠正，笑容温和。
　　闲闲抱着蛋糕盒子出来，又窝进宋怀然怀里，用叉子叉了一块殷勤地递给宋怀然。
　　封净出来的时候就听到郑岩玺说一些感谢的客气话，甚至邀请对方与自己同住。
　　“不行。”封净率先拒绝。
　　郑大导演荒淫无度，男女不忌，让宋怀然跟对方住一起，那不是羊入虎口？
　　虽然觉得宋怀然不是会受制于人的类型，但封净还是要未雨绸缪。
　　他也没有管其余人诧异的目光，问：“有没有多的房间？”
　　郑岩玺对这种东西没有概念，把生活导演叫了过来，得到的答复是空房子没有了，只能和人拼。
　　封净指了指宋怀然：“那他和我睡。”
　　郑岩玺表情一下变得非常意味深长。
　　宋怀然倒没拒绝，只说：“楼珏需要单独住。”
　　他现在对郑岩玺而言是天是地是救世主的化身，自然说什么是什么。郑岩玺慷慨地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表示要和生活导演挤一挤。
　　——毕竟生活导演住的屋子就挨着封净这个房，和两尊大神做邻居，安全系数高。
　　说是要挤一挤，但生活导演格外知趣，立刻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搬去和副导演同住，将地方空了出来。
　　也许是楼珏的打扮过于奇特，郑岩玺忍不住瞄了好几眼，注意到对方眼上又是绷带又是墨镜，好奇地问原因。
　　没等楼珏开口，封净就道：“他眼睛做了手术，最近不能见光。”
　　说到底郑岩玺就是个普通人，楼珏虽外表看着无害，但本质毕竟是埋了一千多年的僵尸，没有心跳和体温，被发现了肯定会引起风波，能遮掩点是点。
　　尽管眼部被挡，却也盖不住楼珏过分优越的下颌以及清贵出尘的气质，郑岩玺见色起意，强烈主动要带楼珏去房间休息，封净咬牙跟了上去。
　　他有意隔开二者的距离，在楼珏进屋后拦下郑岩玺，轻飘飘道：“楼珏久居深山，这次出来是专程杀苗秋儿的。你也看到了他身上带伤，需要静养。郑导，你还是和他保持距离的好，免得到时候人打不过苗秋儿。”
　　郑岩玺面色微变：“宋大仙儿在啊，我看他挺深藏不露的，怎么会打不赢。”
　　封净语气淡漠：“宋怀然杀不死苗秋儿，唯独楼珏有这个能力……信不信随你，反正苗秋儿的仇家又不是我，她如今背着天谴，图的只有你的命。”
　　郑岩玺本来就只是想随便撩一下，见封净煞有其事地分析利害，眼珠子一转，语气突然暧昧：“你吃醋啦？”
　　封净微愣，反应过来后立刻拧眉：“你脑子有坑？”
　　表情有着明显嫌恶。郑岩玺越发觉得封净像那种高冷傲娇的波斯猫，逗一下就张牙舞爪，特别好玩儿。
　　可惜没来得及继续占点嘴上便宜，周华粼就远远地召唤他拍戏了。
　　封净回来时一肚子火，但看着宋怀然正抱着闲闲喂其吃人参，突然气就消了。
　　他拉来张椅子，坐在对面看。
　　宋怀然抬头冲他莞尔一笑：“回来了。”
　　……封净突然有种妻子在招呼归家丈夫的既视感。
　　他自幼孤居，虽然嘴上不说，但一直羡慕那些被父母宠爱的孩子，幼时也幻想过哪天自己从未谋面的爹娘突然出现、从此一家团圆。
　　但这种痴心妄想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淡，获得健全美满的家庭，似乎只有封净主动兼容——找一个温柔善良的妻子，生下一儿半女，也不失为补全自己残缺人生的途径。
　　或许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封净对伴侣的选择有个模糊的设想，比如内敛文静的姑娘。
　　这种女孩子不少，应该算从小到大学校里最多的类型。但学生时代的封净实在孤僻冷漠，学习、打架、看小说，这三件事占据了他整个青春，根本没有余光分给周边的女同学，连抽屉里的情书都从来不拆。
　　回忆起来有些感叹，但还不至于惋惜，说到底他没有喜欢过谁。虽然长了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但吸引来的女生……或者男生，都是热烈奔放的类型，让他敬而远之。
　　上大学后开始写小说，不上课时基本都宅家里码字，生活圈子越来越小，校园的表白墙上倒是常常出现他的偷拍照，但评论时常都有“装逼”“冷漠”“不说话”之类字眼，时间一久臭名昭著，堵他表白的人也就少了。
　　就算有，也都是冲脸来的，这让封净非常反感，所以来者都拒。
　　出于这样一种诡异的逻辑链条，一个在外人眼里除了个性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大好青年，竟然母单。
　　封净双手环抱，背靠椅子打量宋怀然。
　　肤白貌美大长腿，气质也好，最主要性格温柔，除了性别，简直是款高配理想型。
　　而且还“买一赠一”，虽然是个男的，但在子嗣方面也没问题。
　　完美。
　　封净若有所思的目光让宋怀然有些疑惑，他温声问：“怎么了？”
　　封净思考几秒，道：“再确认一下，你有对象吗？”
　　宋怀然轻轻摇头。
　　封净又问：“那，有喜欢的人吗？”
　　宋怀然脸上笑容消失，他沉默地看着封净，没有任何表示。
　　封净低声：“我有。”
　　他把手摁在闲闲头上，懵懂的小人参精被迫变回了原型。
　　“想知道是谁吗？”封净靠近宋怀然，翘起嘴角。


第66章 寻根探骨
　　这时宋怀然突然起身，把他摁回座椅。
　　封净愣了下，宋怀然垂眼，摊开手掌：“我有件东西给你。”
　　修白掌心里，是一枚小巧玉坠。
　　坠子被雕刻成骨头模样，质地莹白润泽，触感奇妙。
　　他被吸引了注意，拿在手里摩挲：“给我？为什么？”
　　“我记得你睡眠欠佳，这个可以安神。”宋怀然指间凭空出现一支毛笔，他递给封净，“但还需要你下道咒语加持。”
　　封净看着还没还没指节长的坠子：“……在这上面写字？你逗我？”
　　宋怀然绕到他身后，弯腰罩下。
　　封净一个激灵，他整个人被宋怀然圈在怀里，左手被握住，灵力灌进来，小小玉骨坠如画卷徐徐展开。
　　空中渐渐浮现出几行灿金小字，似是咒语。宋怀然道：“照着写。”
　　封净觉得怪异：“为什么要我来？我那点儿三脚猫手艺比得过你？”
　　“你写效果会好一些，”宋怀然神态自若，“不是什么都能用法力高低来衡量。”
　　话都这么说了，封净也没再问，他并不觉得宋怀然会害自己——又或者害就害吧。
　　他还是将浮文誊抄在了卷轴上。
　　这段咒语非常晦涩难懂，封净只隐约猜到是封印什么东西的，更深就参悟不能了。
　　“抄好了，你看看。”封净把笔递给宋怀然。后者却未投去眼神，五指一拢，卷轴跟着蜷缩恢复骨玉模样。
　　“不用。”宋怀然勾出封净脖子上的木牌，轻轻一摁，玉坠就陷了进去。纹丝合缝，跟刻意镶嵌的一样。
　　封净摸了摸，道：“怎么办，我没准备重逢礼物。”
　　宋怀然眉眼带笑，勾唇摇头。
　　他的态度跟从前没有差别，温和亲切。封净看得心痒，有种吻上去的冲动，可是“网聊”期间对方的敷衍冷淡又让他冷静了下来。
　　二人的关系实在复杂，封净觉得宋怀然应该是有点喜欢自己的，不然不会醉酒后抱着他又摸又啃。只是这种喜欢里夹杂了别的东西，宋怀然显然有所顾虑克制。
　　……才刚见面，还是不要逼得太紧了。
　　封净决定循序渐进。
　　老岭气温偏低，在宋怀然来了以后更是降到零度，接连几天的大雪，连剧的拍摄都受到了一点影响，搞得郑岩玺焦头烂额，也没精力来骚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