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兄今天不作恶了吗?(190)
苏折秦坐在往日里灵千霄坐的位置上,看着下方排排坐的十余个宗门宗主。
说是悼念,他们眼里的悲伤并不见得有多少。
寒暄了几句之后,朱雀阁那位便直入主题了:“苏宗主,之前老宗主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褚千秋是在你们浮仙阁做客。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依我看是不是该把仙府交过去了?”
每多耽搁一天,东洲修士的就多数千殒命。
灵千霄走后,苏折秦接手虽然没多久,但是仙府的事情徐阁老和其他一众管事弟子都跟他讲过。
仙府在褚千秋手里。
而褚千秋在月初白那里,两人如今已经成了亲,月初白更不可能任由东洲将褚千秋推出去送死。
因此,师尊去了。
但碰壁了。
苏折秦想起了收敛灵千霄尸体时的情景,他的膝盖上面有着未消退的淤青,还有那件他当日穿的旧衣,也是膝盖位置,有沾染泥土的痕迹……临去世前,他曾放下过自尊。
在听见朱雀阁阁主的话后,便直言道:“仙府的事情不是我们浮仙阁一句话便能解决的。”
朱雀阁宗主等人闻言,眼神微微变化,审视地盯着苏折秦:“苏宗主这是几个意思?”
苏折秦看向几人,缓缓道:“褚千秋被月初白带走了。”
灵千霄念及师徒情分,一直便没有对外说过褚千秋和月初白根本不在浮仙阁能控制的范围内。
现在灵千霄逝世,苏折秦对月初白没有多少情分,自然不会再维护他。
不过灵千霄去跪着求了一夜的事苏折秦没说,他希望师尊在离世之后能有一个体面的结局。
听完苏折秦的话,众人的面上神色都有些复杂。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他们一点都不知道,一直以为褚千秋还真是在浮仙阁做客。
久久不见灵千霄把人交出去,他们也跟其他宗门一样,给浮仙阁施加过不少压力。
一时间,他们意识到,灵千霄活活累死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可以说,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可是,这又不是他们的错。
怪也只能怪灵千霄自己不说,他们不是灵千霄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其中这些复杂的情况。
有人率先从这种愧疚情绪中抽离,开口问:“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如果褚千秋现在受月初白保护,我们确实没办法对他做什么……能与他一战的只有”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苏折秦的身上。
他们期待的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苏折秦沉默下来。
整个大殿安静得针落可闻。
“我乃师尊大弟子,自当继承师尊衣钵,他未完成的使命折秦义不容辞。”说完这话,苏折秦感觉脑子空茫了一瞬,有种难言的苦涩涌上心头。
大殿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脸上挂着笑,不停地点头,对苏折秦表示感激和恭维,称颂他的仁爱大义。
苏折秦却开心不起来。
他和褚千秋,终究是走上了对立面。
褚千秋一人和天下人被同时放上了天平,逼着他挑选……他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有人问:“那我们还要等几日?”
苏折秦看向说话之人,缓缓道:“等师尊头七过后,我便去做一个了结。”
其余几宗门修士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一炷香后,被推选出来作为发言代表的朱雀阁宗主道:“月初白的实力不弱,苏宗主你一人去难免不保险,今日我们离开后,各自便回去去组织力量,并广告东洲其余宗门,七日后协助苏宗主一同擒拿褚千秋,取回仙府。”
苏折秦深吸一口气,道:“可。”
正事办完,浮仙阁还在办白事,其余宗门也不便多做停留,一一告辞离开。
苏折秦一身白衣,疲惫地回到自己的住所。
看见门口苏元宝怀中抱着凤凰在等自己。
苏折秦走过去,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关切的表情:“这么晚,还不休息?”
苏元宝回答:“在等哥哥回来。”
两人进了房间,苏元宝一直看着苏折秦。
苏折秦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苏元宝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把怀里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凤凰幼鸟放在桌上用篮子做成的草窝里,这才一脸难过地开口道:“哥哥,你决定要去杀千秋哥哥了,是吗?”
苏折秦沉默着。
房间里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却照不亮他半分表情。
苏折秦艰涩的解释:“元宝,我没有办法。”
苏折秦想起了在九狐仙城的那一次分别,明艳夺人的青年肆意的坐在马车后面,告诉自己,他跟他不顺路。
是的。
不顺路。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走在完全相反两条路上的人。
褚千秋是对的。
压抑的情绪几乎将苏折秦整个人溺毙。
苏元宝走上前张双臂,纤细的胳膊用力抱住苏折秦,“没关系的,哥哥。虽然我很难过你做出这个决定。但如果一定要我选的话,我会永远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
“从小到大,哥哥你一直是我最崇拜的人,你从来就不会犯错。”
第150章 断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段林玉的体质问题, 褚千秋的手恢复得很快。
按照这个速度,褚千秋觉得自己的手不需要半年就能痊愈。
不过褚千秋一直保持着绷带缠着眼睛,手脚不能动弹的模样。
凡事有人伺候着他做的感觉挺不错。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只要他表现出来自己好了,褚千秋怀疑月初白会微笑着重新打断他的手脚。
他这个变态绝对做得出来。
闲来没事, 月初白会推着褚千秋在小镇长满垂柳的河堤边散步。
他很享受跟褚千秋独处的时光。
“月公子, 您带您家的又出来放风啊!”
“真是个顾家又温柔的好夫婿。”
河堤边捶打衣裳的洗衣媳妇们跟月初白搭话。
月初白来这里不到半月, 俨然已经成为了小镇一众媳妇心中的完美郎君了。
“小杜哥儿,你什么时候也给自己找这么一个如意郎君啊~”
有媳妇打趣起来。
其他人纷纷笑着看向被打趣的那个小杜哥儿。
他长得很是清秀白皙,听见众人的话, 脸瞬间红了。
他看了眼河堤边微笑望着自己的霁月公子,红着脸对身边众妇人道:“你们不要瞎说……”
他越害羞,周围的妇人们越是逗他。
“我们小杜哥儿长得俊,又这么温柔贤惠,我们关心关心你的婚事还不成吗?”
“小杜哥儿, 前些天我听说有媒人上你家提亲了。你怎么给人拒了,莫不是心里悄悄有喜欢的人了?”
“快告诉姐姐们,是哪家的小子,给我们小杜哥儿的心栓得死死的。”
杜青急得立刻去捂说话人的嘴:“薛姐, 你不要乱说。”
几个媳妇的笑声更大了, 杜青慌张中去看堤岸上的人。
不过月初白并没有继续关注他们这边,他推着轮椅上的青年走远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杜青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轮椅上的褚千秋身上,眼神带着羡慕。
灼热的视线褚千秋自然感受到了。
不过他权当不知道。
两人在河堤边散了半个时辰的步, 这才回府。
走到门口, 褚千秋虽然闭着眼睛,但也察觉到门口站了一个人。
褚千秋偏头示意身后月初白, “有客人?”
月初白回答:“嗯。”
月初白看着站在门口的杜青,问:“有事吗?”
杜青怀里抱着一个坛子,用油纸和麻线封了口,他把坛子送到月初白面前,说:“月公子,这是我亲手做的坛坛肉,马上要过节了,送给你吃。”
月初白笑道:“谢了。”
门口等着的仆人立刻上前,从小青年手里接过坛子,道:“小杜哥儿,这个就给我拿吧,我们家主子腾不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