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兄今天不作恶了吗?(195)
“仙人,好多仙人啊。”
“快跑。他们杀人,快跑!”
“嘻嘻嘻哈哈哈……”
圣离论心带着苏折秦回到圣离天,他们的家主隐藏在方寸之间——池边一片不起眼的小叶。
整个圣离天的人虔诚地跪倒在这山涧灵泉前,嘴里默念着家族世世代代咏唱的咒语。
半柱香后,一座大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方寸空间对他们打开了入口。
圣离论心带着众人上山,浓密茂盛的藤蔓和毒刺将上山的路覆盖。
开路的人不断劈砍着。
后方担着担架的弟子快速跟上。
而神奇的事,等到圣离论心带着人消失在山路尽头,原本被清理出来的那条山路又在顷刻间长满藤蔓。
这是世代守护圣离天的神山,山兽不可走、禽鸟不可飞。
日头渐高,直至晌午,一片世外桃源般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这竟是一座平顶山。
藏着一个神秘幽玄的避世家族,在阳光之下,建筑群散发出一种古朴的气息。
圣离论心道:“先把他带去找圣离缠缘大人医治。”
弟子点头应道,“是,家主。”
然后抬着昏死过去的苏折秦离开。
圣离论心又对其他带着家族子弟尸骨的人道:“挨家挨户送回尸骨,给予赔偿,鳏寡孤独者接至主家养老。”
弟子应:“是。”
又一一安排了各个弟子一番,圣离论心这才带着自己两名随从离开。
他回到主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来到一处由竹子搭建而成的精致阁楼前。
阁楼的四角系满了红绳和铃铛。
有风吹过竹林,周围的竹叶发出飒飒声,铃铛也随之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他恭敬地站在下方,望着高高在上的阁楼,开口道:“界主,圣离论心求见。”
他等了许久。
终于,阁楼上有了动静,一只素白柔嫩的手轻轻地推开了窗户,一张温柔而充满母爱的脸从窗户探了出来。
她温柔道:“家主,界主让您上来。”
让随从留在原地,圣离论心这才缓步踏上竹篾编制而成的阶梯,进了阁楼,这是一间婴儿房。
方才的女人一头挽起来的妇人发髻,几缕长长的发丝垂落在脸颊。
她穿着宽松的裙衫,体态丰润,在她的怀里,是一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孩。
房间里,除了这个女人外,还有四位侍女,九名仆役。
皆是站在女人的身侧伺候,或者说是站在婴孩的身边伺候。
圣离论心见到婴孩,便直接跪了下来。
“界主,属下办事不利……让褚千秋跑了。”
这一幕很诡异。
这样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在跪着跟一名还不能开口说话的婴孩述职。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怀中的界主,听得懂。
他只是不能开口,他能通过另外的方式与人交流。
果然,圣离论心的脑海中响起了稚嫩的孩童声音——
“废物,这都办不好?”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圣母一般慈爱的女人怀中那婴孩开始哇哇哭泣起来。
女人立刻轻晃着,哄道:“不哭,不哭,界主不哭……”
圣离论心知道,这是界主不高兴了。
他还没能成长起来,虽然灵魂神识强悍,但肉身终究着是个几月的孩子。
出现情绪后,会第一时间传递到肉身上去。
圣离论心立刻解释:“界主,本来是可以十拿九稳的,但不知为何,那月初白实力暴涨,不仅如此,还舍命救褚千秋……”
圣离论心把小镇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最后又补充:“但是我们把那浮仙阁的苏折秦带回来了,现在正在缠缘那边救治,我卜算过一卦,次子气运强悍,未来不可限量,若能为我们所用的话,是一大助力。”
婴孩逐渐停住了哭泣,打着奶嗝儿。
“苏折秦?”
好熟悉的名字。
但他不记得了,不记得前生,不记得往事,只记得……要变强,要杀了褚千秋。
“什么灵根?”
稚嫩的声音询问着。
圣离论心想了一会儿,道:“好像是五行之外的天灵根。”
苏折秦使用的法术不拘泥于任何一行,他都很熟练,并且亲和度极高。
那把琴召唤出来的远古修士们,修什么的都有。
精神世界中。
素艾端坐在虚空中,肩头站着拖曳着羽翼的灼眼凤凰。
他扭头问:“天灵根可以吗?”
凰火点头:“可以~”
素艾奶声奶气地下令:“把他带到我面前。”
听见这话,圣离论心地心头突兀地跳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以前也不是没有往界主这里带过人。
但那些都是犯了死罪的弟子。
但苏折秦不一样,他实在是一个一身正气的好人。
圣离论心从阁楼离开,心头有些迷惘。
他没有听从素艾的命令,第一时间去缠缘那边将苏折秦给他带到阁楼里来,而是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占星台。
圣离论心手持龟甲看着天空,轻声问道:“对吗?我所占卜之人……真的是这一位面之主吗?”
星轮转动,龟甲落地。
卦象显示一切都是对的。
但圣离论心的心里,却莫名有些隐隐的不安……他说不清为何。
……
褚千秋也不知道自己是往什么方向走的。
三天三夜后,他冲进了一个城里。
里面早已经被魔族侵占,相柳入城后,开始大肆吞吃城里游荡的魔族。
褚千秋坐在它的头上,轻轻抚摸它的脑袋:“泥鳅,吃吧,吃吧。”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其中一只巨大可怖,布满漆黑鳞片的蛇头凑过来,蹭了蹭褚千秋的手。
然后挪开。
八个脑袋宛如群魔乱舞,每一口都吞吃掉街道上的一个魔人。
血淋淋的街道,相柳是坐骑,褚千秋宛如游走的神明。
不过神明并不在意自身以外的情况,他低头看着自己怀中——那是一团生机勃勃的金色光团。
“月初白。”
褚千秋一脸疑惑地问:“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死了,你不是主角受吗?”
段林玉靠在褚千秋的身边,担忧地看着褚千秋,“小师兄。”
褚千秋说的什么,他都听不懂。
但是他知道师兄他现在道心似乎有些不稳。
褚千秋一直很自信,但是现在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迷惘。
他不确定。
他低头看着手上这团光,等着他重新汇聚成月初白的模样。
但是它一直没有变化,只是亲和地包裹着他的手指。
段林玉喊:“小师兄,别看了。”
褚千秋抬头,看见穿着宽大艳丽红衣的长卷发小少年。
他把手里的光团塞进怀里,抱住段林玉,低声喊:“阿玉。”
段林玉感觉褚千秋的身体在轻微颤抖,他伸出纤细的胳膊,紧紧地回抱住褚千秋,“小师兄,别怕,我在。”
褚千秋闭着眼睛,艰涩地道:“阿玉,我是不是错了……”
段林玉心疼地道:“小师兄,你心里有什么,告诉我好么?不要憋着。”
憋着,他心疼。
褚千秋将头紧紧地埋进段林玉的怀里,过了很久,很久,才轻声道:“阿玉,我……”
“我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外来者。”
“就好比一个机器,它的运行永远都按照它既定的核心逻辑在走。”
“而这个世界的核心程序,是月初白。”
“我知道他受伤必有机遇,也绝不可能轻易死亡。”
“所以,我毫无负担地打压他,利用他。他变得疯疯癫癫,我也觉得无所谓,他最终的结果是成神还是成魔,我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