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在柯学片场复活了(250)
鹿见春名不明白这个拥抱为什么如此突如其来,但这并不妨碍他因此而舒服地微微眯起了眼睛,任由自己被萩原研二的气息笼罩,顺从地双手绕在萩原研二的背后,轻轻地拽住了萩原研二的衣摆。
至于其他五个人看到这一幕作何感想——那不在鹿见春名的考虑范围之类。
他向来就不是那种会顾虑其他人的人。
内海将人住的单人间很小,书桌就摆在抵墙的地方,也就是说,围在书桌前的那些人只要一转头就能通过短窄的廊道看到玄关,也就理所当然地能看见当着众人的面和萩原研二抱在一起的鹿见春名。
即使仍然沉浸在几分钟前刚刚看到的残忍至极的录像之中,所有人也忍不住因为这个一看就黏黏糊糊、根本不像只是朋友关系的拥抱而不忍直视地转过了头。
降谷零用力地闭了闭眼睛,诸伏景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鹿见春名那边,松田阵平假装自己还带着墨镜,至于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他们两个是在场的人中唯一不清楚鹿见春名和萩原研二的关系、也没怎么见过他们两人相处的。
但是身为女性,灰原哀对八卦的敏锐度让她立刻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于是只剩下了茫然的江户川柯南。
他下意识放低了声音,用气音询问灰原哀:“告死鸟和萩原警官的关系这么好吗?”
灰原哀也用气音意味深长地回答:“……看起来确实很好哦。”
她现在隐约有些明白了之前的事,就像是少了一块碎片的拼图一样,找到了其中缺失的线索——怪不得鹿见春名分明在数月前还一副得过且过的状态,几天之前突然就摩拳擦掌恨不得组织立刻消失了。
既然和正义的警察有了更近一步的关系,那当然是希望组织最好不要再存在下去的,否则无辜的警官先生要是出现什么意外可该怎么办呢?
江户川柯南似懂非懂,根本没明白灰原哀这意味深长的话。
——被注视着的另一位主角萩原研二也不关心后面的几个人都在想什么。
在看到鹿见春名的那一刻,萩原研二就无法再控制心中满溢出来的感情了。
鹿见春名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除了脸颊上蹭了一点灰之外,完全没有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时惨白灰败的垂死模样。
他活生生地、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
萩原研二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拥抱了鹿见春名。
高大的青年警官温柔而小心翼翼地伏下身来,下巴贴着少年柔软的脸颊,触及到的是一片冰冷。
但这种带着一点点余温的冷意恰好是鹿见春名“活着”的证明。
萩原研二眷念无比地轻轻蹭了一下鹿见春名的脸颊,那头绸缎般的银发从他的手背和指尖之间滑过,带来水一样的触感。
他听见了鹿见春名在轻声说话,声带因此而发出轻微的震鸣声,连带着身躯也轻微震动。
萩原研二没有立刻回答,他摈弃了周遭一切嘈杂的声音,认真地、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鹿见春名的心跳声。
他扣着鹿见春名肩膀的手微微用力,让两个人的身体线条紧密地嵌合在一起。
他能感觉到紧紧贴着自己的鹿见春名的胸膛之中,心脏在一下一下、一声一声地跳动着,每一次的跳动都有力而稳健,极具存在感地彰显着鹿见春名的生命力。
真好。
太好了。
萩原研二心想。
小诗没事,小诗还活着……至少现在是健康无比地站在他的眼前的。
但那些残忍地连他都觉得残忍到极点的实验,过去的时候他不知道,但未来——虽然这么说很悲哀,但他无力阻止。
难道就要让这样痛苦的实验继续下去吗?难道小诗应该一直经历这种事情吗?
这太过分了。
萩原研二再次感受到了无端膨胀起来的怒火,苦痛化作粘稠的燃料,在胸腔之中满溢,一点即染,让他的呼吸下意识变得急促起来。
真的好痛啊,连他光看着都觉得痛了,那躺在实验台上,年复一年地经历这这些残忍实验的鹿见春名到底又有多痛呢?
萩原研二无法想象,也想象不出来,他只觉得心脏在一抽一抽地泛疼,像是被用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其中。
痛苦的血流了出来。
鹿见春名也感受到了脸颊边传来了一点冰凉的触感,像是水珠。
但室内并没有触发烟雾报警器,当然也不会因此而洒下水来,那么这水珠是什么?
鹿见春名迟钝了几秒才察觉到那是萩原研二的眼泪。
从恋人将他紧紧抱在怀中的时候,鹿见春名就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但他没想到这不对劲这么严重,萩原研二竟然哭了。
为什么?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鹿见春名更加茫然了。
他一边下意识地抬起手,安抚性地抚在萩原研二的脊背上,一边将下巴搁在萩原研二的肩上,用疑惑地询问目光看向室内的所有人。
这……除了因为加班而不在场的伊达航之外,萩原研二所有的警校同期好友都在这里了,也没看谁出什么事了啊?到底是发生了多严重的事情才能让萩原研二哭?
——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啊!
这质问的目光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人的回应,回避的还在回避,装瞎的继续装瞎。
鹿见春名只好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研二,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脑子里以及已经想到了更糟糕的可能——既然这些警校的同期好友没有出事,他也毫发无伤,那该不会是接到了什么和家人有关的噩耗吧?
萩原研二过了一会才低声回答,声音沙哑:“没什么事,只是想见你了。”
想立刻就见到你,确认你的平安,知道你好好地站在眼前。
他的情绪从刚才看到录像起就是压抑着的,脑海之中全程都在慢放着录像的每一帧,他甚至记得鹿见春名死亡的次数、每一次的死法,那些残忍的实验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即使刚才松田阵平叫他,萩原研二也没做出任何反应来——他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僵硬地站立在原地。
直到见到鹿见春名的这一刻,被压抑在胸口之中的情绪才彻底地爆发出来。
他克制不住心中汹涌着的悲伤,他所见所闻的这一切,哪怕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也比他自己承受这些要更痛、更加难过。
太不讲道理了,明明鹿见春名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偏偏只有他要承受这种死上几百上千次的痛苦。
什么“超能力”、“超酷的体质”,跟这些痛苦一比全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从他刚才看到的鹿见春名的衣服来看。黑色的西服上有很明显的被割开的痕迹,里面的白衬衫上染了灰尘,甚至还有仔细观察才看的出来的血迹,可鹿见春名的身上偏偏是没有伤口的。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就在刚刚的时候,鹿见春名至少又死了一次。
在他看不见,无法伸手,无法阻拦的时候,他的恋人又一次地迎来了死亡。
日复一日地经历这些痛苦的话,即使一开始是正常的人类,最后也会因为这些残忍的实验而被折磨地形如怪物吧?
那个时候,在那个逼仄狭窄的车厢之中,鹿见春名所说的“怪物”其实是这个意思吧?因为这不幸的不死……他被迫要成为其他人眼中的怪物。
萩原研二用沙哑的语调轻声叫鹿见春名的名字:“小诗……”
他用这个名字来确认。
鹿见春名在他眼中从来都不是怪物,他是鹿见诗、又或者鹿见春名,他拥有自己的名字,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是他在乎的恋人。
除此之外的其他身份全都无关紧要。
“我在。”鹿见春名也轻声回答,“我在。”
他一声一声地低下去,十分认真地回应着萩原研二的声音。
“我不是在这里吗?我也很想见研二,以后随时都能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