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在柯学片场复活了(270)
毕竟氰化物这种东西,只要一点点就足够致命,比起仓库中那些庞大的存量,少的这一点点根本不会令人发觉——只要说成是正常的损耗就没问题了。
“可这么看来,是前川先生更具有作案动机吧?兄长经年来的勒索、被夺走恋人的不甘心,这么多年的隐忍避让下来,忍无可忍想杀了他……也不难理解吧?”站在伊达航旁边的高木涉质疑。
如果说的更直白一点,警察们显然并不相信前川美保会是那个真凶。
在前川琥珀出声之前,前川美保就开始被家暴了,而她每一次每一次都选择了忍耐,这份忍耐一忍就是十几年,如果真的打算反抗,那么此前早就可以选择动手了吧?前川美保太过软弱,就算这个时候站出来自首,也像是在帮谁顶罪。
在被询问到具体的作案手法、以及偷窃氰化物的具体过程的时候,前川美保只能支支吾吾地开始编造,这些临时的编造中有十分明显的逻辑破绽,伊达航一眼就能识破。
前川美保的说谎无异于证明了这个事实——她就是在帮人顶罪。
前川琥珀似乎看不得母亲被盘问地露出难堪的表情,她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才上初中一年级的女孩十分努力地想上母亲躲在自己的身后:“是我做的,我妈妈是想帮我顶罪,是我做的——我杀了那个混蛋。”
她甚至不屑于用“父亲”称呼死者。
“仓库的那个老头也是个酗酒的混蛋啦,有穿制服的女孩子随便给他灌点酒就能把他的钥匙摸走,仓库里的东西还不是随便拿?”前川琥珀言之凿凿,“我在那个混蛋的饮料杯里放了氰化钾,他喝完就死了。”
“哈——活该!”
她讽刺地笑了一声。
“够了。”前川瑛太咬了咬牙,伸手按住了前川琥珀的肩,“我就是再懦弱,也不会让小孩子替我顶罪的。是我,我忍受不了哥哥抢走我的女朋友、之后又因为我而粗暴地对待她,每次赌博输了钱就来找我要,这么多年下来我根本没有积蓄……这个畸形的家庭已经被他掏空了。”
“我再也无法忍耐下去。想要结束这痛苦的一切,就只能杀了他。”
前川瑛太的语气十分痛恨。
“所以我杀了他。”
在这个合家欢的时刻,在前川家所有人的注视下痛苦地死去。
伊达航有点犯难——他头一次见到三选一的情况下,三个嫌疑人全都互相争着帮彼此顶罪的。
“诶?”江户川柯南十分没眼色地在这个氛围沉重的时刻出声,“这个姐姐手上的手镯怎么裂开了?”
吉田步美凑过来仔细看了一眼:“真的啊,明明是这么漂亮的镯子,居然有一道裂痕……诶?手上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他们看的是前川琥珀手上带着的手镯,颜色通透的玉石镯子上,骤然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裂纹,为纯粹的淡绿色添上了一道瑕疵。
“前川小姐,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吗?”萩原千速看向她。
黑发的女孩没有任何躲闪和逃避的举动,她脸色苍白,在直勾勾地盯着萩原千速几秒后,才顺从地将手递给了她。
萩原千速垂下眼睛,凝视着前川琥珀的手。
虽然她身为警察,很少会在手上做这些装饰,但萩原千速毕竟是女性,当然看得出来前川琥珀指甲上残留着的那些白色半透明的痕迹是什么……那是穿戴式美甲残留的胶痕。
“我说了呀。”前川琥珀开口了,她毫不避讳地和萩原千速,凝视着他微微笑了起来,“是我杀的哦。”
她接着开口。
“我今年上国中一年级,刚刚过13岁的生日。”
萩原千速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法律规定,不会追究未满14岁的未成年人的刑事责任。
而前川琥珀已经13岁了,如果她不快一点动手,就会超过14岁的界限……即使未成年犯罪法会让她接受一些惩罚,但不管怎么说都比坐牢要强。
如果她不动手,她、她的母亲就会在余生之中继续忍耐来自父亲的暴力和压迫,这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只有无尽的黑暗。
所以前川琥珀动手了。
她将氰化钾的粉末藏在指甲里,倒进了前川裕贵的饮料之中,而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十分镇定地去洗手间洗了手,卸掉了残留着氰化钾粉末的美甲。
凶手只是个13岁的国中生少女,这一点让在场的所有警察都觉得心情复杂。
萩原千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选择报警——所有警察都不希望让家暴变成需要起诉的案件,遇到这种事情的通常做法就是调解。
而那些施暴者往往在面对警察时表现地十分顺从,却过不了多久就开始故态复萌,会因此在前川琥珀心中留下“警察不可靠,只能由我亲手解决”这样深刻的印象。
诚然,杀人是不对的。
即使起诉成功,前川裕贵在接受法律的惩处、经历数年牢狱之灾后,仍然可以大摇大摆地出狱,继续骚扰他的弟弟、他的妻女,痛苦可能会一直延伸到前川裕贵生命的尽头。
江户川柯南凝视着前川琥珀被警员戴上手铐,送上警车的背影,陷入了沉默。
“别想太多,名侦探。”灰原哀的声音很轻,“别真的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
“说什么呢。”江户川柯南扯了一下嘴角,伸手扶了一下眼睛,“我才没有那么自大。”
亲手逮捕13岁的犯人并不会让伊达航觉得好受,即使这个案件解决了,他也难免心情沉郁,在和萩原研二姐弟道别的时候打起精神,还开了个玩笑。
“说起来,我和娜塔莉最近一直在为婚礼的事情烦恼,除了场地之外还有花童的人选……我和娜塔莉的亲人里都没有那么小的孩子,”伊达航拍了一下萩原研二的肩,“如果可以的话,你家的小黛能借给我和娜塔莉吗?”
伊达航弯腰,对站在萩原研二身边的鹿见春名微笑。
“可以吗?小黛。”
“如果有机会的话,”萩原研二抬手按在鹿见春名的发顶,伸手揉了揉那头质感柔软的银发,“当然可以。”
当然没机会了。萩原研二和鹿见春名同时腹诽。
等到重置之后,下次触发返老还童的药效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想找花童不如找江户川柯南,警视厅的救世主不该参加一下警视厅警察的婚礼么?
*
不足腰高的小孩并不适合长时间走路,这具十分年幼的身体精力不足,长久地消耗之后,双腿已经开始疲惫了。
所以在送萩原千速回到酒店之后,萩原研二是将鹿见春名抱在臂弯里走回去的。
受到这具变小的身体影响,鹿见春名很容易觉得困倦,尤其是在案子拖长了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之后。
他双臂环绕在萩原研二的脖颈后,将脸埋在恋人的颈窝之中,昏昏沉沉将眼睛闭上了。
萩原研二本来是想兴师问罪的——比如几个小时前当着萩原千速的面的背刺、比如说衣服上的血迹、比如说莫名其妙的变小……但鹿见春名睡着了。
他掂量了一下怀里睡着的小孩,小心地开门,没有开灯,借着从窗户中透出来的月光,将鹿见春名放在了床上。
软软的小孩在柔软的床铺上微微蜷缩起来,银发在月光下流动着辉光,铺散在床单上,像是洒落的月色。
萩原研二坐在床边,凝视着鹿见春名睡着的脸。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有空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萩原研二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鹿见春名的脸——指尖陷入了柔软的脸颊软肉之中。
这是小诗的小时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小时候,是没有他在身边的晦暗的童年。
原来小诗小时候是这样的……是和他想象中一样可爱的小孩子。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会想要了解那个人的全部的——出生的时候、上学的时候走过的每一条路、看见的每一片云、最喜欢哪家面包店、经常等待电车的车站……组成他全部的每一点都要知道,好像这样就可以参与进那些没有他存在的人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