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在柯学片场复活了(347)
伊达航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停车。”
他看向列车长,再度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停车!”
列车长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转身,伸手握住了操纵着速度的拉杆——却没有让速度缓缓停止,而是将拉杆直接推到了地步,列车行驶的速度瞬间加快!
“你在干什么?!”伊达航的脸色瞬间变了。
像是在心中演练过千百遍一样,列车长的行动异常迅速。驾驶室中有为了破窗而放置在那里的破窗锤,但列车长并没有这把用这把破窗锤破窗而逃——开玩笑,从时速几百公里的列车上跳下来是纯粹的找死行为。
他用破窗锤狠狠砸在了列车上的控制台上。
控制着列车的控制台瞬间就被摧毁了,金属制的表面被砸出了一个坑洞来,表面因为故障而闪过几丝电流,原本显示着各种数据的联排屏幕在闪烁过雪花后瞬间就熄灭黑屏了。
松田阵平神情巨变,他冲过来将列车长狠狠推开,去查看被砸毁的控制台——不管他怎么操作,控制台都没有任何反应,行驶速度虽然因为控制台的被毁而开始下降,但之前所带来的高速并没有立刻就让整列列车立刻就停下。
再这样下去,列车停摆、炸弹爆炸,整个列车上的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被推倒在地上的列车长十分狼狈,他的脸上带着某种孤注一掷般的决心,从袖子中滑落出了一个控制器——毫无疑问,那是炸弹的控制器。
就在列车长打算按下控制器的瞬间,他的手被踩住了。
踩住他手的人丝毫没有留情,脚下狠狠用力,钻心的疼痛随之而来,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松开了手中握着的控制器,控制器立刻被踢到了一边。
在手背上传来的钻心的痛苦之中,列车长强撑着抬起来头——他看到的是一张极其普通的青年的脸,有着最常见的深棕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
那张脸平平无奇又寡淡,连表情中都没透露出什么愤怒的情绪来,但莫名的,列车长从那双毫无波澜的黑色眼睛中察觉到了蔑视和不屑。
这让他出离愤怒:“你是谁?!”
“我是普通路过的热心市民、社会一般人士。”鹿见春名一本正经地说。
列车长呆住了,伊达航和松田阵平也呆住了,刚准备扑过来摁住列车长的萩原研二呆住了,藏在后一节车厢观察情况的降谷零也傻了。
他没想到鹿见春名会直接出现在驾驶室中见义勇为……虽然他用的是易容后的脸。
——啊?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只浮现了这一个音节。
这人哪来的?
其他人心中可能会有这样的疑问,但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心知肚明。
在萩原研二想来,列车上出了事情,小诗还特地带他去解决被安装在洗手间里的炸弹,这不是典型的身陷黑暗心向光明吗!虽然被迫留在犯罪分子的组织里,但小诗一定是个柔软善良的好孩子,既然如此,那跟过来看看情况不是也很正常吗?
在降谷零眼中,这一切都是因为告死鸟那让人复杂的恋爱脑。
已知告死鸟爱惨了他的同期萩原研二,又知萩原研二是个奔赴在危险第一线的排爆警,那么在列车上有炸弹的情况下,萩原研二理所当然会去拆弹吧?那恋爱脑发作的告死鸟担心萩原研二的安危跟上来、甚至主动出手英雄救美也是合理的吧?
——萩原,你真的。
降谷零心情复杂。
萩原研二差点将小诗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好在说出口的瞬间他就换了个说法:“……你、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很危险!”
“我是担心列车出事的热心路人。”鹿见春名再一次胡说八道。
这时候其他人就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了——鹿见春名没用变声器,他说话时就是自己原本的声线,作为警察,在场的诸位都有着敏锐卓越的观察力,特别是鹿见春名是个熟人,怎么都不可能忘记他说话的声音。刚才是因为情况紧急而没有注意,现在在大家都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当然能认出来那是鹿见春名的声音。
至于这个脸……呃,谁知道他干嘛要易容呢?
现在要关心的不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鹿见春名,而是莫名其妙开始极端行为的列车长。
伊达航皱着眉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炸弹也是你安装的吧?只有身为列车长的你才能将炸弹安装在车上……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列车长突然大笑起来,他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身体瘫软在地上,“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们都要死了,就一起死在今天吧。”
他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像是幽幽的鬼魂在人间游荡。
珍珠号列车所行驶的轨道在建设时就出过事故。而很不幸,列车长的前妻和唯一的女儿就死于这场事故之中,可惜这场事故被压了下来,没有一点水花。
按理来说,有这样的背景,列车长不该被委任为珍珠号的列车长,但他跟妻子早就已经离婚,女儿在离婚后由母亲抚养,姓氏也是随了母亲,列车长自己的个人资料干干净净,因而才被选中。
珍珠号首通车的这一天,正好是她们的忌日……列车长只想复仇,他要向大和田恭人这个该死的政治家复仇,要为他死于事故的曾经的妻子和女儿复仇,以血还血,甚至不惜拖着这整座列车中的上千人一起去死。
“炸弹要爆炸了。”列车长微笑着说,“还有一分钟。”
来不及了。
“来得及。”萩原研二十分冷静,“还有办法。”
他拥有卓越的观察力,在进入驾驶室中之后就观察过了。和一般的列车不同,这一节驾驶室的车厢是单独的一节——也就是说,这节车厢是可以和整个车身脱离的。
只要安装了炸弹的这一节车厢脱离,那么即使爆炸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了。
但这存在一个问题。
“我来。”萩原研二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来,“我观察过了,要有人从里面解开卡扣装置,这节车厢才能脱离,不管怎么样都要有人这么做的话,就由我来吧。”
这个人选只能是警察——所有人都忽略了鹿见春名这个自称是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
“不,我来吧。”伊达航摇了摇头,“你和松田是排爆警,你们还有能力去拯救更多的人,我这个刑警反而没派上什么大用。”
“就算去也该是我去吧?你们两个谁都不是孤家寡人,有想过自己死掉的话剩下的人应该怎么办吗?”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视线似有所指地停留在鹿见春名的身上,“我就无所谓了,现在殉职的话警视厅应该会给我发个奖章吧?也会给我那个酒鬼老爸补贴,也不算亏啊。”
他耸了耸肩。
三个警察已经开始为“谁去送死”这个问题而开始互相争执了起来,鹿见春名十分淡定地将踩着的列车长敲晕了。因为驾驶室过于狭窄,再加上列车长的扑街,此时他们都在驾驶室外,只有他们三个警察在争着谁进去驾驶室。
鹿见春名默不作声地先行一步,进入了驾驶室,然后锁上了门。
他看了一眼炸弹的倒计时——二十秒。
他不是没考虑过扔掉炸弹,但炸弹被黏在柜子上,根本无法取下,暴力取下的话只会触发炸弹上安装的水银泵。
他也想让藏太来解开卡扣,让车厢脱离。但列车的卡扣设计十分精巧,无法直接凭借蛮力破坏,藏太那尖利巨大的野兽利爪也无法打开结构精巧的锁扣,这只能由鹿见春名来完成。
倒计时十五秒,狭窄的玻璃上挤着三张变形的脸,他们大概在说些什么,但鹿见春名听不清了。
倒计时七秒,一侧的卡扣已经打开了,车厢已经开始脱节了。
倒计时两秒,两侧的卡扣全部被开启,车厢立刻脱离,在上百公里的时速下瞬间就远离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