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了解一下(64)
“第九个节目,舞台剧《少年如初》我不同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傅研生知道自己唐突,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话剧社、研究生院都表演话剧,建艺学院这个剧一没创意二没立意,太多余了,卡掉。”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闵思齐坐在最中间,没好气地怼道,“大家都知道复审不过走个过场,屋里也没架个相机当会议记录,停止你的表演吧。”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傅研生咣一声拍案而起,“我刚才的理由还不充分吗?”
“那你就是想和老子造反!”对方也不甘示弱,两人隔着大半张圆桌狠狠瞪了眼。
“傅总,有话好好说。”费知白见状赶紧扯了下他的袖子。
文艺部长也赶紧出来圆场:“两位稍安勿躁,这份名单文艺团老师也看过,在安排上是绝对合理的。”
“……”傅研生被噎得说不出话,嫌弃地甩开了手边费知白的爪子。
“你有空管这个还不如多把会场有几个紧急出口背熟,跟后勤老师把现场纪律维持好!”闵思齐小人得志,又怼了他一句。
傅研生甩他一个眼刀,忍着满肚子火重新入座。但之后的内容他根本没心情听。
“把你和唐祁镇的聊天记录翻出来。”他朝费知白摊手。
“你要这个干什么?”
“你给我就行,别废话。”
费知白一脸我太难了的表情,从兜里掏出手机递过去。然而就在被抽走的瞬间,他突然想起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自己手滑误回了小唐消息的惨痛事实。
“诶等等!我好像把记录删了!”他赶紧去抢手机,不料大拇指碰到Home键,屏幕瞬间点亮。闵思齐在对面忍无可忍,吼了句“你俩有完没完”,他再次手滑,手机摔在桌上发出可怜的咣当声。
傅研生微微蹙眉,打开聊天界面搜了唐祁镇的名字,刚输入姓就蹦出来一条醒目的备注——
唐祁镇(傅的小学弟)
他一愣。少有地眨了几下眼:“你备注的什么玩意儿?”
费知白不好意思地咳嗽几声:“我金鱼脑,怕到时候误删人尴尬,一般都会啰嗦几句。不信你搜自己的名字看看。”
傅研生自然没兴趣管这个,手指缓慢划过屏幕,一条条认真地读过去。
[费学长,你能帮我和学长道个歉吗?我今天才发现反光板根本不能反光,高同方是故意的。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真的很抱歉……是我伤了学长的心。]
[对不起费学长,今天我又惹学长生气了。他的白大褂真的是我亲自手洗的,但我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
……
他发的道歉和解释很长,满屏都是他的白色对话框。费知白一直忍着没回,看起来似乎有些残忍。
然而看到最新的几段对话,傅研生的手指顿住——
[你有徐代男的照片吗?]
然后费知白回复了,两人甚至还约了咖啡厅见面。
傅研生立刻明白了什么,抬头看了眼滔滔不绝的闵思齐,错愕地吸了口气。会议刚结束他就拖着费知白到办公室,重重甩上门,把屏幕怼到他眼前厉声质问:“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我是怕你气还没消。”费知白识趣,抢回手机又赶紧好声相劝,“你别生气,我马上把知道全告诉你!”
傅研生沉着脸坐进沙发里。费知白说的每句话都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想,等把前应后果捋顺,他不觉猛然一颤。
这件事其实是因自己而起的,而唐祁镇早就比自己明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跳进了火盆里。
第53章 双向玻璃
连续练习一周后唐祁镇的1千米总算跑进了及格线,可还来不及高兴,他就发现了一个更致命的问题——引体向上。
每次夜跑时他都能在旁边单杠上看到不少荡秋千、晒鱼干的天涯沦落人,内心不由得咯噔作响。等那边没人后他也去试了试,结果就是两个字,凉凉。
可是也没有办法。这个不比跑步,学校从没针对训练,许多学生都疏于练习,更别说他这个快乐小肥宅了。很快就到了周末的体测,每个班由一位学长负责带队维持秩序。几个班的人交错考试,他们被安排先测身高体重等数据,老师已经在测试点候着了。
经历之前大起大落的糟心事,唐祁镇意外地瘦了好几斤,除了腰上还有不少软乎乎的肉,数值都符合标准,其他项目也都有惊无险地及格了。
随后他们就被学长带去了操场。那里早已人山人海,单杠、跳远边上围了好几圈人,时不时传出“xx牛逼”的欢呼。
“卧槽两米八!满分!”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惊呼,唐祁镇寻声往那边看了眼,只见一个瘦长的身形从人堆里挤出来。
干净的白色运动鞋,纯黑运动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上面是件蓝白渐变短T,左腕连手表都没摘,自然地垂在身侧。
不少人都回头羡慕地看着他,他只是淡淡扫了眼便朝观众席走去,拿起水壶仰头喝了几口。
身后是清朗的天空,太阳光晕模糊了细节,只剩侧脸的棱角和上臂精炼的肌肉线条。喝水时喉结滚动,骨感得如同丘陵绵延,每一下都散发着少年的荷尔蒙。
好眼熟的侧脸。唐祁镇站在谷学浩身后,借着他的天然屏障偷瞄了几眼。对方像是感觉到什么,目光不经意地往边上一滑。
居然真的是傅研生!
两人的目光几乎是撞上了,唐祁镇心虚,赶紧缩到了谷学浩身后。
“老唐你怎么了,白天见鬼了?”
“没事。”他赶紧摇头。傅研生似乎不以为意,开始低头找东西。
“同学们跟我走,准备测跳远了。”学长在前面招呼,队伍走过主席台时他又忍不住偷瞥。傅研生从磨砂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纸,轻轻对折了下,往单杠那边走去。
两排队伍隔得很近,唐祁镇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原来学长交的是请假条。老师草草浏览一遍,挥了挥手让他去一旁站着。
他居然弃考?唐祁镇一顿,想起那天实验室里的事故……看来学长是真的伤到了,而且还很严重,否则不会出此下策。
而且他高中出车祸时好像就留了旧伤。
想到这儿他更加自责,耷拉着脸靠在了谷学浩身上。
跳远之后就是引体向上,傅研生他们班已经被赶上跑道开始测1千米。他又忍不住偷瞄——学长似乎不疾不徐,哨声刚响时跟着队伍中在游跑了大半圈,拐过第三个弯道后不知怎么就超到第一了。
说不知怎么是因为在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卖力或喘气的痕迹,就像平常走路。
之前的运动会、篮球赛都没见他都没参与,唐祁镇还以为他体育很差,结果今天认知又被刷新了。
学长大概就是属于那种“不喜欢不代表做不好”的天然学神。
唐祁镇很酸,酸得牙都痒了。
“别发愣了,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谷学浩嫌弃地拍了下他的肩。
“哦哦。”他立刻回头,一眼就看见挂在单杠上的可怜咸鱼干。
“不行了老师,我真的做不动了啊……”
“五个开始计分,快点,就差一个了!”
那同学只能面目狰狞地嚎叫了一声,浑身肌肉颤抖、仰着脖子涨红了脸,一寸一寸地往上挪。
“加油加油!”同学们为他鼓劲。终于,他的下巴越过杆子,人群中立刻爆发出“恭喜及格”的欢呼。
唐祁镇捏了捏自己手臂上软乎乎的肉,绝望地骂了声脏话。
当然同学中也不乏平时举铁锻炼的猛将,跳上杆子就是一顿操作,刷刷几下就拿了满分。
小唐同学更加自闭了。
谷学浩也勉强做了六个,很快就轮到他。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深深吸了口气,走到杆下以破釜沉舟之势纵身一跃,借着跳跃的反作用力做了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