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糖与药(18)
夜笙从女人手里接过手电筒,转身投入夜色中,李红对他唤自己的那声“妈妈”很是受用,竟然难得地站在儿子的角度上为小鱼担心了一下——她让小鱼去送东西,确实有不纯的动机,比如让他在树林迷路回不来,比如被王阿婆那一伙人当作外人杀了…都有可能,现在他这么晚还没回来,也许是真出了事。
她的计划好像要成功了,却忽然开始心生怜悯,又希望那个人能被夜笙平安带回来了。
她很放心让夜笙一个人出门,镇上的人见到夜笙都是恭恭敬敬的,总不会出事就是了。
夜笙是在这里长大的,对这片小树林熟得不能再熟,手电筒的光照亮了他脚下的路,他一步一步地往林子里走去,他原本担心小鱼可能是在王阿婆家受了什么刁难,所以只埋头要快点穿过这片树林到王婆家把人接回来。
没想到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缩成一团的人影,那不是什么大型动物,而是一个人。
“小鱼?”
小鱼颤栗着抬起头,看见夜笙带着光向自己奔来,他像颗星星一样义无反顾地冲破黑暗,扑到了他的怀里,驱散了围绕他的黑暗,吓退了黑暗中那只要他命的手。
喻疏野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一幕,从这一晚开始,游夜笙就是他生命中的启明星。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夜笙被小鱼苍白的脸色吓到了,他语无伦次地关心道:“你摔倒了吗?有哪里受伤?怎么身上全是汗,手心都在发凉?”
喻疏野闷不作声,他看着在光亮下的夜笙,将他一颦一动尽收眼底,头一回萌生出想要无限亲近这个人的想法。
“你怎么不出声?你别吓我啊…小鱼,你没事吧?”夜笙看他的状况不对,一下想到了最坏的方向去了:“他…他们是不是给你喂药了?”
“……”小鱼摇摇头:“没有。”
他的声音像掺合了沙粒一样沙哑,丝毫也不如平常动听,但他发出了声音,游夜笙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大半。
“吓死我了,那你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
“星星”带来的光稳定而明亮,他身上的气息温柔香甜,几乎是最好的镇定剂。
“我就是怕黑。”喻疏野下意识地往夜笙怀里倾斜了一下:“我刚刚什么都看不见,有点怕。”
“你怕黑?”夜笙有些意外,一个一米九的alpha怕黑怕到浑身出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动?
“噗嗤——”
他没忍住笑了出来,小鱼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丢面,但他看见夜笙笑得开心,莫名也跟着开心起来。
夜笙笑了一会儿,忽然俯身抱住了小鱼,喻疏野一愣,他能感觉到对方正在用信息素安抚自己——在他的认知里,这种体贴人的方式只能发生在情侣之间,融在骨子里的教养和自小就被培养出的绅士礼节使得他不敢随意回应这样的拥抱,他怕自己出错,吓到笙笙。
夜笙没有入过社会,不懂这些约定俗成的行为原则,他只是单纯地想用拥抱给这只胆小的鱼以安全感。
幽静的林子里,只有月亮在见证着这场无声的亲密。
这是喻疏野第一次认真清晰地感受着夜笙的信息素,它该是一年四季都热烈开放的小桃花,即使浓情似火,香味也永远是淡淡的,仿佛永远抓不到,永远隔着一层纱。
“现在还怕吗?”小桃花在他耳边问。
“不…不怕了。”说出口就后悔了,小鱼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这么诚实的。
“好啦好啦。我带了手电筒,我们一起回家。”游夜笙松开了怀抱,扶起他:“我给你把路照亮了,你踏实地往前走。”
他握住小鱼发凉的手心:“我牵着你,就不怕黑了。”
他们的手心是贴着的,喻疏野觉着手心贴上的那一刻,自己身上就已经暖和过来了。
前路是光明,后方是黑暗,两人相互依偎着朝前走去,手牵着紧紧的,生怕把对方落下了。
喻疏野小心翼翼地问:“你会一直这样牵着我吗?”
夜笙说:“只要我还在你身边。”
第15章 CP15 集体犯罪,集体包庇
在大雨倾盆前,夜笙将小鱼领回了家,李红见对方毫发无损,心下竟莫名松了一口气,与两人道:“快回屋睡觉吧,天很晚了。”
“尤其夜笙,这几天一定要休息好。”
小鱼没听懂女人第二句话的深意,也没深究今晚遇险的种种是否是李红刻意为之。
李红是夜笙的母亲,就冲着这一点,他就能无限包容这个女人对自己展现出来的所有恶意。
“你先上楼吧,我还有些话和妈妈说。”
夜笙把他往楼上推,alpha不打算打扰他们母子之间谈心。
等人上楼后,游夜笙一下严肃起来,李红自觉有些理亏,主动道:“他人回来就好了。”
“妈妈原本是不打算让他回来的吗?”夜笙直奔主题,把李红脸上原本就僵硬的笑给堵了回去。
“你让他去给王阿婆送东西,有没有跟他们事先打过招呼?”
李红:“……”
“就是没有了,王婆那帮人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吗?”游夜笙找了把椅子坐下,他整个人都有些疲倦,话语间却咄咄逼人:“你这跟借刀杀人有什么区别?”
李红狡辩道:“他到底也没怎么样啊。”
“那是他命大。”夜笙轻轻咳了两声,寸步不让:“如果真的出事了,你心里也不会有一点点愧疚。”
“……你不要把妈妈想得那么不堪。”
李红心中酸楚,她越发觉得夜笙在成长,孩子长大了就管不住了,明明没受过多少正规教育,在一些是非上却正直得和这个毒窝格格不入。
她是真地伤心起来:“是,我是动了不好的念头,可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吗?”
“你再怎么看重小鱼,也该明白,他是个外人!这个镇子里何时容得下一个外人了?你让他待下去,就算我不动手,就算王婆不起疑,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游先生吗?”
“等他伤好了,我很快就会把他送走的!”omega咳得更加剧烈。
李红激动道:“他现在就已经能跑能跳了,他能从王婆哪里毫发无伤地出来,不正说明他恢复得很好吗?!你不如明天就把人送走!”
“……”
游夜笙沉默了,一想到要把小鱼送走,他心里就控制不住地难受。
他的成长过程孤独又残酷,四五岁的时候,身边还有几个小伙伴陪着一起挖贝壳,后来慢慢长大,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变了,他们要么回家帮大人的忙,要么过早地接触罂粟果。
镇上原本有个小学,里面只有一个老师,五年级时,夜笙的同桌在药物作用下产生幻觉,当着他的面跳了楼,后来,那个老师也重病死了。
唯一的老师死了,学校形同虚设,他连小学都没能毕业,朋友也相继离去,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长到十八岁,长到成年,每日跟不会说话的鱼作伴,也时常幻想过海的另一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可母亲耳提面命地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他必须待在这里,生生世世待在这里,才算安全。
他出不去,逃不开,小鱼的出现近乎是灰暗单调的生命里唯一的一抹彩色,现在,现实也要逼迫他把这道彩色抹去了。
李红见他不说话,立即又哭起来:“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做哪件事的出发点不是为了你好啊?!你现在来指责我狠毒了,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我就那么容易吗?!”
夜笙被她这番话逼得近乎要喘不过气,他的咳嗽不断加重,李红见他嘴唇都白了,不敢再拿亲情作绑架,慌忙起身去拍他的背。
“怎么又咳得这么厉害?今天下午就有些低烧,妈妈摸摸?再过几天就要去打药,要是感冒了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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