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鼓(48)
不过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对周石,他的感觉复杂而微妙,很难说清。
“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帅的人……周石,一个住在遥远而神秘东方的男人……那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第二帅的人……”
“喂,你可以了。”刘远哭笑不得的看着镜子里自己身后的漂亮男人,“等会儿把镜子问碎了,你还得赔。”
“什么质量啊,问两句就碎?”
“被你晃的,你多光芒万丈。”
刘远抬起胳膊肘象征性的给了周石一下,转身想走,却被男人双手按着洗手池,困住。
面对面,太过近的距离,太过近的气息,刘远咽了咽口水,腰紧紧的贴着洗手池,一动不敢动了。
“我说了不会让你跑第二次。”周石轻轻柔柔的语调里,是异常的笃定。
“谁跑了,我那天是走出你家大门的……”刘远咕哝的声音,在周石渐渐眯起来的眼睛底下越来越小。
周石不说话,他等着看小孩儿还有什么其他的歪理邪说。
刘远不负众望:“呃,如果我和你说那天晚上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个人穿越了,你信不?”
“你信么?”
“我信。”
“我想揍你。”
刘远委屈的扁起嘴,周石几不可闻的叹口气:“那天晚上我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刘远记得,但他缓慢而坚定的摇了头。
“不记得更好,那我再说一遍。”
“啊?”
“我真喜欢你,你就跟我吧。”
刘远听见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周石紧紧捉着小孩儿的视线,他有耐心等,但没信心。
“跟着周石有肉吃哟跟着周石有汤喝……”
“跟着周石有幸福哟跟着周石有快乐……”
“跟着周石……”
刘远被男人忽悠得晕乎乎的,洗手间暧昧的光线好像慢慢晕染开来,成了一个个六边形的亮片,周石的脸越来越不清楚,声音也变得飘渺,刘远觉得自己好像返祖成了一只小猴子,然后眼前不远不近的钓着串黄灿灿的香蕉,远远的,一个声音诱哄着,跟我呀,跟我吧,跟我就给你吃好吃的……
温热的触感拉回刘远的意识,他被吻了。
与此同时,周石的手掌如蛇一般从刘远的皮带后面滑进去,放肆的摸起来。
刘远险些顺着洗手池滑下去,周石那手就跟带了春药似的,所到之处一片战栗颤抖。刘远想去推,都找不的到力气。
周石松开刘远的嘴唇,鼻尖对着鼻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男孩儿,半诱哄似的:“答应吧。”
刘远有些狼狈的按住周石不老实的爪子,艰难道:“那个,咱能换个地界儿么。”
“成,你答应了咱立刻换。”
“周石……”
“你就答应呗。”
“可……”
“你就答应吧。”
“我……”
“行了,我当你答应了。”
“靠!”刘远没好气的苦笑,然后伸出胳膊把那张聒噪的嘴连同男人整个脑袋都揽了过来,半晌,他听见自己投降似的叹息:“那就试试吧。”
“嗯,消费者一开始总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刘远温热的颈窝里,周石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不过不用担心,想不爱我是件很难……”
周石话没说完,一格卫生间的门被人砰的踹开,听众们终于受不住了:“操,你俩有完没完!”
刘远和周石还没来得及接茬,衣衫不整的男人忽然又变了表情,倚着门框冲周石吹了个口哨:“宝贝儿,他不行你可以找我嘛。”
周石和刘远面面相觑,末了周大帅哥松开扶着洗手池的胳膊,得意的把刘远拥进自己怀里:“我说什么来着,事实胜于雄辩。”
刘远禁不住咧开嘴,不过他不准备附和,免得周水仙更得瑟。
长舒口气,周石把刘远搂得更紧,就像搂着天大的宝贝。
第 32 章
这一年的夏天来得很突然,好像五月末还穿着外套呢,一进六月便忽然可以穿短袖了,大太阳勤劳的散发着光和热,只早晚还有一些微凉。
陆梵醒了,叶子临跑了。陆梵云淡风轻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刘远点的咖啡刚刚端上来,要不是陆梵表情太过祥和,刘远真有可能就直接摔杯子了。
——不砸不足以发泄他心里的愤怒。
“你怎么都快毕业了这气性还没改哪,”陆梵淡淡的笑,“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我他妈就气你不气!”刘远吼完,想也没想便拿起咖啡狠狠喝了一口,结果下一秒就喷了出来,从舌头到喉咙都跟烙铁烫过似的,火辣辣的疼。陆梵吓了一跳,赶紧把自己的冰咖啡推过去,刘远抓起来咕咚咕咚喝掉大半杯,总算觉得活过来了。
陆梵有点担心,但也有点哭笑不得:“舒服点没?你就不能不这么毛躁?”
“不成,这辈子达不到你那境界,”刘远没法淡定,而且他很后悔,“我他妈那天晚上就该在医院走廊把那王八蛋掐死。”
陆梵眨眨眼:“别啊,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呸,”刘远想也没想,直接回了一句,“那还是杀人元凶呢。”
陆梵的微笑很安静。
刘远撇撇嘴:“真正救人的是咱白衣天使。又不是叶子临给你抢救洗胃挂吊瓶的,哦,就在门外挠两下墙抓几把头发就有功了?”
陆梵被刘远描述的那画面逗得扑哧笑出声来:“他真挠墙揪头发了?”
刘远警惕的眯起眼睛:“别和我说你心软了啊。”
新的冰咖啡被送了过来,陆梵喝了一小口,才说:“不存在心软的问题。”
刘远放下心来:“那就好。”
陆梵接着道:“压根儿也没硬过。”
刘远想拿杯子砸他了。
“你他妈差一点儿没命你知道么,要不是那王八蛋发现得早……”刘远说不下去,他想起来还难受。抢救室的灯红得像鲜血,至今历历在目。
陆梵轻轻扯起嘴角:“你们是不都以为我赌气呢,拿自己让叶子难受?”
叶子这个称呼最早是刘远发明的,可陆梵听了觉得很有爱,便也这么叫了,沿用至今。
刘远听见陆梵的话皱起眉来,他用力去想自己那天晚上的心情,拿刀在手腕上比划的时候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郭东凯抱着自己后悔莫及痛哭流涕,只要那么一想,心里便觉得特别痛快。于是他反问陆梵:“不是吗?”
陆梵很认真的摇了头:“那时候是真想死了。就是觉得特别累,特别无力,好像你用再多的劲儿也抓不住你想要抓的东西,人一疲惫到极点,就想休息。”
刘远难受:“有他妈这样休息的么!”
陆梵深呼吸,然后轻笑:“再来一次我也不扯这个了,谁知道叶子还有没有那良心救我,就算有,还有没有那体力背那都两说。”
“你不是一心求死么,不救你正好。”刘远磨得牙根儿痒痒。
“现在不想了啊。”陆梵苦笑,“你知道我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什么吗?”
“庆幸?”
“疼。”
“胃疼?”
“脸疼。”
“啊?”
“我刚醒,我老爹就特和蔼的问医生,我儿子没事儿了吗,结果医生刚点头,他老人家就飞身过来左右开弓,呵呵,我妈差点儿为这个和他离婚。”
耳边仿佛又响起那天晚上不断回荡在走廊里的哭声,刘远特中肯的说了句:“活该。”
他们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夏初的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暖意中带着几丝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