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教授的凶神男友回来后(59)
学校将对苏锐进行学术调查,暂时会停掉他的助教身份。
许昼心里沉下去, 这滋味不好受, 道歉的行为很绿茶,但他还是没忍住,跟苏锐说了声:“对不起。”
苏锐抬起头,眼下一圈没睡好的青痕。他看着许昼摇了摇头:“是我该说对不起。”
“其实我明知道还有很多其他大神参加了比赛, 即使我让你退赛,我也不一定会得第一。”苏锐顿了顿, 终于说出口来, “但我实在太嫉妒你了。”
许昼垂下眼帘。
“希望你能取得好成绩。”苏锐把桌上的小盆栽放进盒子里。“虽然跟你说也没用, 但我以后不会做类似的事情了。”
许昼很确信地说:“我相信你。”
苏锐笑容有点发苦:“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只是你没看到我很差劲的那一面。”许昼说。
说完, 许昼坐回自己的书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上次他对文怀君承诺的“我会努力追上你”不是白说的,许昼列出了博士几年里的大目标和小步骤。
大型的建筑事务所非常看重建筑师的项目经历,许昼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今年内找到一份大所实习,不论他之后想走学术道路还是投身业界,都需要充足的实操经验。
在软件使用技术和设计能力方面,他也有太多需要学习,所以他列好了需要精细阅读的书单,和需要研究学习的著名项目。
许昼满满当当地把这些细节排了三大页,鼠标滑下去参差不齐的一大溜。
他打印了一份出来,准备完成一项就把一项划掉。
许昼曾经退缩过一次,所以他知道退缩毫无意义。
他不会辜负文怀君十五年来的执守,哪怕前进得很慢,也凤是在向前走。
许昼专注地学到大傍晚,突然被微信电话的铃声打断,这次不是文怀君。
姜蓝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兴奋中带着些许神秘:“喂,老许,你现在有空吗?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许昼比对着姜蓝发的地址,按照导航说的路线找了半天,终于来到了学校角落里一间隐蔽的咖啡馆。
姜蓝和周术语已经到了,圆桌边还坐着第三个人,她一头齐腰长发,穿着休闲运动服,脚上蹬着一双平底鞋,非常朴素的装扮,却让人觉得气质不凡。
“你是路痴吗?”姜蓝嘴上埋怨许昼,还是不忘关心他:“没迷路吧?”
许昼大方承认:“我确实是路痴。”
姜蓝哈哈笑,向他介绍道:“这是宋楚,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治住颜羽庭的人。”
宋楚和许昼打招呼,“给你们点了热牛奶,挺晚了,不适合喝咖啡。”
许昼说声谢谢,周术语毫不在意地捧着牛奶喝:“楚姐永远周到。”
宋楚有双很古典的丹凤眼,她微微一笑,长发也跟着一晃:“今天是想拜托大家一件事。”
“下周三是颜羽庭的生日,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可能需要大家帮忙把她拐出来。”
宋楚把头发撩到耳后,“她一直想跟我一起住,所以我买了一间离学校和我公司都比较近的公寓,就是希望大家在她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把她带到那里去。”
“卧……槽……”两句话足以让姜蓝泪目,“好感动,狗粮真好吃…汪汪!”
在西国买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货比三家地找到两全其美的地段和房型更是难上加难,装修又需要很多时间,宋楚却轻巧一句话就带过了。
“哈哈哈哈,”宋楚笑道:“我最近主要就是在忙工作和这件事,所以有点冷落她,她是不是跟你们吐槽过我了?”
许昼心服口服:“你太了解她了,就今天中午。”
“因为我前几天可能真的惹她生气了。”宋楚很轻地叹了口气,又转了语气:“总之希望大家帮帮忙啦。”
“那生日派对呢?”周术语问,“我们也可以帮忙一起布置啊!”
一说这个姜蓝就不困了,兴冲冲地罗列了一大堆点子,比如如何把颜蠢蛋骗到校外啦,订什么稀奇古怪形状的蛋糕啦之类的。
和朋友一起讨论如何给别人准备惊喜是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情,这体验很新奇,许昼也很兴奋地说了很多。
四个人在咖啡店大声密谋了半天,许昼光荣地接到了把颜羽庭骗出去的重责。
“她应该只会信你的话。”周术语说,“我和姜蓝在她那里就是大忽悠和巨忽悠。”
“保证完成任务。”许昼道。
宋楚笑笑,抱拳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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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月亮清晖铺在文怀君的卧室里。
床上的男人陷在并不安稳的昏睡中,汗水湿透了他的贴身短袖,勾勒出连绵起伏的肌肉线条。
文怀君粗重地呼吸着,浓眉蹙结,怀中死死抱着一件衣服。
那是许昼先前借他的那件牛仔套,现在已经被男人揉得不成样子,挺直的鼻梁埋在那衣服里,疯狂汲取每一丝青年残留的气息。
文怀君短促地沉吟两声,双眼骤睁,猛地从梦中惊醒,瞳仁紧缩。
他翻身坐起,胸膛极速起伏,脊背充满攻击性地弓着,这是一个下意识的自我防御姿态。
男人全身的肌群都紧紧绷着,细密的汗珠从额间滚落,风箱般沉重的呼吸填满了宁静的卧室。
男人手里还紧紧攥着许昼的衣服,毫无犹豫地,文怀君把它像围巾一样紧紧缠到自己脖子上,像许昼那时圈着自己脖子的手。
文怀君闭眼三秒钟,再睁开,摇晃的视线努力凝聚。
看书桌,看上面摆着的物理书本,看摆在床头充电的手机,拿起来按亮屏幕,显示着凌晨三点半。
冷薄的嘴唇抿成一道直线,文怀君竭力克制着手中的颤抖,解锁手机,看到熟悉的手机界面,打开微信,微信……
打开微信,唯一的置顶聊天窗口,显示着两个汉字“许昼”。
许,昼。
文怀君紧紧盯着那两个字,像瘾君子紧捏着珍贵的解药,干裂的嘴唇无声张合,喉结艰涩地滑动,劈裂的哑声念出这个名字。
他急不可耐地点进对话框,里面有他们这几个月来所有的聊天记录,多半是从自己这里发出去的,小部分是许昼的回答。
文怀君划到顶端,是自己发出去的“我是文怀君,我在这台手机上安装好了……需要的话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往下滑,是文怀君跟许昼说自己拿了新年小熊;然后是许昼说自己到实验室找他了;接着许昼回到学校;文怀君找借口约他还钱,其实只是想多见见他;文怀君约他情人节出来吃饭……
后面有很多无聊的生活照片,比如文怀君照的小熊云朵,比如实验室散养的仙人掌居然铁树开花了,再比如文怀君打死了春天里的第一只蚊子。
许昼虽然回话不多,但每一条都会回复。
文怀君轻易回想起每一次收到许昼消息时的心情。
每一次许昼回复的时候,文怀君都心脏酸胀。
从他那里发出的每一个字都是甜的,灵动可爱的,活生生的,怎么看也看不够。
文怀君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读下去,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像在细细品味顶级甜品,恨不得把一个字拆成两份看,这样就可以多看一会儿了。
文怀君慢慢把聊天记录从头翻到尾,看了二十分钟。
看完了,他又划到最上面,看了第二遍。
文怀君静静盯着许昼发出的那句“春天快乐”,想到他吃水信玄饼时湿润的嘴唇,和因满足微红的耳鬓。
手指划动,文怀君第三次把聊天记录翻到顶端,按动按键,截图,划到下一页,截图。
文怀君花了半小时,把所有的聊天记录都截图了,顺便又读了一遍。
然后他把截图上传到了加密的云端空间,这才呼出一口气,躺倒到床上。
文怀君闭上眼,安静地平躺,数十分钟,一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