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校禁止AA恋!(208)
邵承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那抹艳红色从邢越的发丝里滑落,在脸颊上沿出一条骇人的红线,他手上轻轻发颤,所有脏话都在眼睛里,他现在简直想骂邢越一句智障,他明明有掀翻这里所有人的能力,却落这么一个下场不是蠢货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样你也许能解气一点,”邢越摸他的眼角,在模糊的视线中说:“你应该夸我聪明,因为我什么都拼不过他们,就一条贱命拿得出手,多有用……现在你只看着我了。”
他没有谈过恋爱,他不知道如何哄人,他手上的恋爱技巧并不多,致歉的方式在他这里是贫瘠的,他想能让邵承笑一笑,就算是有用的吧。
“承承,”邢越低声说:“只要你开心,你也可以这么对我。”
邵承攥紧了他的衣领,沉重的声线中夹杂着一抹颤栗,他冷声吩咐:“叫救护车。”
人群骚动,但都无动于衷。
那滴艳红色的血落在了邵承的衣服上,他的眼角不知何时红了,水汽的眸子盛着怒火和半分焦躁,混搅在一块,浑浊极了:“叫啊!”
他在人群中吼。
第97章
这场闹剧持续了很久。
别墅里的狂欢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那个坐在车里的人会由此记恨上他们。
邵承坐在车里, 一言不发,他沉默地坐在那儿,快要十分钟过去了。
杨尘找过来的时候, 四下里没别人,只有邵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敞篷车里, 他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听完闹剧的缘由,心里无比沉重地说了声:“人已经送去医院了。”
邵承坐在那儿,神色幽暗,他手里什么也没有, 发着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杨尘低声道:“你之前说的进展,是他吗?”
杨尘还记得他, 但想不到这个人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他被人针对这件事就匪夷所思,这人如果真的是邵承的朋友, 甭管他什么来历, 没有人敢动他, 可如果不是, 他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能生生挨下一个酒瓶, 却还能让邵承郁郁寡欢,他们的关系昭然若揭。
“为什么闹成这样?”杨尘趴在车门上,看着黯然神伤的人, “你还喜欢他吗?”
还喜欢他吗?这真是好问题, 邵承也想知道,邢越受伤的那一瞬间自己在慌什么, 那滴血落在自己衣袖上的时候,他的心为什么是绞着的痛,他都跟他结束了,都已经要把他从自己的生活里踢出去了,这一周以来,他以为一切都回正轨了。
为什么邢越受伤的那一刻,他要那么慌?
他又臣服给他低劣的手段了吗?
不过是卖惨而已,不过是挨下了一个酒瓶而已,死不死不一定的事,有什么好担心的?人死了也不是他杀的,有什么好慌张的?可他就是说服不了此刻滋生的情愫,那些相好时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地播放,邢越对他好的瞬间,邢越爱慕他的目光,那个演讲的夜晚,他们深入彼此的荒唐。
“哎。”杨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道:“你今天这么反常,就跟他有关吧?你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地方,最近也宅得要死,忽然要跟我到这种场合里来,图什么?邵承,你是想跟他继续还是逼他放手?”
这把邵承问住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天这一出给邢越看的戏,是逼他放手,还是激他继续。
“他出血了,应该挺严重的,”杨尘的目光落在邵承衣袖上的血渍,“你去看看他吧,怎么说也是因你而起。”
邵承没答应,他就坐在那儿,什么也不说,杨尘甚至怀疑,他的灵魂是不是根本就不在这里。
但最终,邵承还是没去。
他回了家,走进客厅,魂魄游离,他不知道往哪儿去,就一直往后面走,到那个德牧待的院子里。
热情的德牧围着他打转,它抛球给他,邵承却没接,玩具球落在地上,德牧并不生气,只是把球又含在嘴里,在邵承面前坐了下来。
邵承的手落在柔软的毛发上,德牧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忠诚地望着他,他两只手盖在它的耳朵,失神地逗弄着它。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也许邢越会死,也许邢越会因此落下什么隐疾,也许他的大脑会休克,什么都有可能,人最脆弱的地方是大脑,那些alpha并不是为了给他出气,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跟邢越的恩怨,他们只为了虚荣心,为被龙舌兰信息素伤到的自尊而出手,没有轻重与克制,砸在邢越脑袋上的那一下,足以要了他的命。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想去,还是害怕看到什么样的结果,他心里乱极了。
“沈先生?”身后传来一声呼喊,邵承回过头去,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站在门口,正对着他露出为难的目光。
“小爹好像不在。”邵承走过来问:“怎么了吗?”
那个男人抬起手,尴尬地说:“那个……修树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了,能麻烦您这边送我去下医院吗?”
邵承低头看了看,那人的手臂挺严重,他刚回来,钥匙就在桌子上,想了想说:“我带你去。”
说着,他把那个小司机也叫上了。
小于一听说,慌神道:“这挺严重的,快,上车。”
邵承喝了酒,不方便开车,他站在车门边,小于说:“你也去吗?我送他去就行了。”
邵承犹豫道:“……我闲着也没事。”他去医院也没事,但是现在他就是不想一个人待着,他上了车,小于没什么意见,开车送二人去医院。
到了医院后,小于带那个工人去挂号检查,邵承没有跟着,他看到医院门口停的救护车,在医院大厅里找着什么。
邵承不经常到医院里来,家里什么都方便,受点小伤完全可以在家自行处理。
此时站在医院的大厅里,邵承闻到浓浓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些信息素的气味,他敏感的嗅觉又开始叫他不舒服,但他忍住了,他往一个科室的方向去,门口站着一个护士,邵承问:“您好,请问刚刚有没有一个救护车送过来的病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护士懵了下:“救护车?”
邵承重复:“对,就大概十分钟前。”
护士摇摇头:“不好意思,这我不清楚。”
没容邵承多说,护士被叫走了,她临走前又回头提醒道:“你可以到急诊窗口问一下,那边的人清楚一点。”
邵承茫然道:“谢谢。”
护士说了句不客气就离开了。
邵承回到大厅去,小于已经带着工人进去包扎了,邵承站在大厅里,看着来往的人群,忽然有一种怅然袭上心头。
这里是北京,不是湘江。
邢越没有朋友在这里,他是死是活,也没有人知道和在意,他把自己弄的那么糟糕,邵承不觉得他一个人能处理好这些,万一需要什么也没人给他递,以他的性格大概就不会看下去了,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让一让!让一让!”
门口推进来一个担架车,医护人员喊破嗓子破开一条道,那担架车距离邵承越来越近,正从他的眼皮底下滑了过去,他看见担架上的人满身是血,脸颊红肿青紫,半边的脸蛋也被血迹染红了,这瞬间而过的一幕叫邵承提心吊胆了起来,他许久没有回过神,看着担架车离开的方向。
只有站在医院的时候,才知道生命有多脆弱,昨天站在面前跟你说说笑笑的人,明天可能就躺在床上紧闭了双眼,邵承也经常打架,可从来就没有怕过,就没有真正敬畏过生命,此时才感到以前的自己有多么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