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招惹(80)

　　上面写着一串编号45821，栾城，PaiterⅢ
　　这里是Paiter临床试验三期区域？陈杨心里咯噔一下，掏出手机，没有信号。这时，远处传来吵囔，陈杨犹豫片刻，猜余迟会在那边，抬腿快步走过去。
　　“滚蛋！你们放开我！”一个壮实alpha额头绑着绷带，穿着病服在厅内跟保安打架，几个保安试图压制他，护士严阵以待在外围拿着针，离他们不远处还有两个病人，在帮alpha。
　　不是帮，是发狂，他俩满地打滚，吵得要死，其中一个男性beta被打针，绑床上抬走，另一个遛走，癫笑着，神经质地朝出口冲去。
　　护士喊:“逮住他！”
　　尖厉嘶喊穿透嘈杂人群，传进陈杨耳膜，陈杨一瞬间耳鸣，随后人影闪过，是个男护工蹿去将其拦腰抱住。
　　病人嘶吼着露出犬齿，勒住护工去咬，护工惊叫着，拼命反抗。
　　陈杨第一反应，是这病人疯了，下一秒，陈杨上去几个侧踢踹向病人，他没下狠手，只想放倒，在病人倒地时陈杨揪起护工就跑。
　　跑出几步，那病人骤然朝陈杨冲来，是狩猎般的速度，转瞬贴近陈杨后背，呛鼻桑叶味中，陈杨意识恍惚一瞬，格斗时刻最忌讳分神，因为病人连丝毫停顿都没有，像饥饿的野兽去咬陈杨的脖子。
　　陈杨本能地抬手，先捂住脖子，但炙热气息突然撤离，是病人被揪住领子，掼在地上。
　　砰一身大响，陈杨只觉地板都震了一下，回头望去，是余迟制服病人，速度眨眼间，病人没碰到陈杨，就摔地上，然后彻底抓狂了。
　　“去死！去死！”病人强壮，被按地板上，还鼓着臂膀肌肉拼命挣扎，余迟处变不惊，按住他打了一针哌替啶。
　　陈杨怔怔盯着他们，晃了下神，记忆碎片突然见缝插针地浮现，是他曾经醒来后像这病人一样发狂，体面丧尽，歇斯底里尖叫。
　　余迟把他从床底拖出来，搂抱在怀里。
　　“没事的，陈杨。”
　　周遭响起纷乱杂声，余迟的声音似沉在深海里朦胧不清，陈杨安静不过几秒，瞬间前所未有的暴躁，而后像要毁掉什么一般，疯狂挥舞着双手去抓余迟。
　　余迟！危险！
　　陈杨冲去要拉开病人，余迟喊道:“别动！”
　　他声音振聋发聩，命令落地瞬间，陈杨所有动作顿住，甚至连思维都出现刹那间空白。
　　紧接着血液腥味飘散空中，打了哌替啶安静下来的病人再次发狂，不管不管地咬住余迟手臂，所有事情在同一秒发生，护士嘶喊。
　　“教授！”
　　余迟示意别慌，拽着病人后领用力，到底是顶尖alpha，力大无穷，不过两秒病人在窒息中松口，余迟喊护士拿药，“他在易感期，抑制剂。”一边按住病人脖子，长长的针头迅速而精准地刺入病人腺体。
　　过了会儿，病人平静下来。陈杨看得心惊，背上浮起一层汗。
　　余迟说:“送回病房，注意观察血氧。”
　　“您的伤……”
　　“我会处理。”
　　余迟眼睛望向某一处，唯恐错漏他身影。
　　厅内嘈杂，护工忙着把病人转移回病房。
　　余迟起身走向陈杨，甚至没管洇血的手臂，他眼里只有陈杨。
　　他说:“没吓到吧？他有碰到你吗？”说着目光沉郁地上下扫一遍。
　　“……”陈杨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恍然想起自己像疯子般攻击余迟，他跟那病人有何区别，余迟就没吓到吗？
　　余迟看他表情，显然以为他被那一幕吓到:“你来了怎么没打电话？”看他身上并无大碍，但脸色苍白，又说:“我领你去休息间。”
　　陈杨思绪万千，此刻不敢看余迟一眼，又不知该往何处避，他视线飘忽几秒，停在余迟染血的衣袖上，最终没忍住:“先包扎伤口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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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133
　　【Paiter 下】
　　伤口略深，静脉血管破裂以致流血也多，护士用镊子夹着药棉小心给余迟处理伤口。
　　余迟抬眼，见陈杨站不远处，观望不前，看到血都怕得要命。皮肤嫩的关系，陈杨不耐疼，又晕血，受伤包扎时向来不看伤口，恰似我看不到不怕的自欺。
　　余迟知道他不好受，说:“你在外面等。”
　　陈杨没走，相反瞥眼余迟手臂，见伤口血肉模糊，远比想象中严重，那个可恨的alpha，心里咒骂时，陈杨难以顾上不理的情绪，迈开长腿上前几步问护士。
　　“不缝针吗？”
　　“怎么还流血？”
　　因担忧反而遗忘畏惧，余迟小幅度牵动起唇角，看起来像笑了一下，那表情细微，只有护士近距离瞄到，一惊，药棉按在伤口上。
　　余迟吸气时，陈杨也像自己的伤口被刺。
　　“护士，轻点。”
　　可把他紧张坏了。
　　余迟目光泛起波澜，没来得及说话，蒋珂心急火燎闯进休息间:“余迟，怎么回事？”
　　“栾城咬伤你吗？”蒋珂气喘，像跑楼梯冲到七楼休息间一样。
　　栾城？陈杨听到这个名字稍怔，忆起在病房纸环上见到的是他。
　　余迟说：“他药物反应，伴随易感期兽化。”而后望向蒋珂，“你怎么知道我受伤？”
　　“整栋楼传遍了，他能咬伤你，离谱……”蒋珂走近，瞟眼手臂，看包扎就知没传言中凄惨，放松的同时，发现陈杨也在，蒋珂心下了然，像寻到问题根源。
　　“你分心了。”
　　陈杨一顿，瞥向余迟手臂时，心跳突然变快，他明白蒋珂的深意，如果他没出现，那个栾城不会攻击他，余迟也说不定不用受伤。
　　余迟说:“我没事。”
　　他语气沉缓，在蒋珂指出根源是陈杨，余迟揽过责任:“是我的问题，忘了门禁。”
　　陈杨心情复杂，目光停在余迟疲倦至极的侧脸，不知他多久没休息好，才会疏忽大意。
　　蒋珂说:“以后谨慎点，病患里有alpha，他们失控冲出去太危险。”
　　余迟瞥眼身边的陈杨，眉头紧锁:“的确。”
　　蒋珂道:“我跟上面反映问题，他们会尽快调派警力，保证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混乱局面。”
　　陈杨听闻，联想到栾城的情况，恍然明白，说:“五楼病患都是Paiter临床试验者吗？”
　　蒋珂看向余迟，见他神色平静，没阻拦的意思，蒋珂说:“是的。”
　　Paiter临床试验三期是药剂关键阶段，是新药能否批准上市基础，研发中心不再对病症局限于急性脑损伤，会按风险比例纳入各种受试者样本体量，随机进行盲法对照试验。所以，现在病患中除体量最大的beta外，有alpha，也有omega。
　　陈杨想起厅内见到的alpha，都非常失控，不，还有个beta也在发疯，只是不像alpha疯狂，陈杨推测道:“他们醒来都会失去理智？”
　　余迟稍微不诚实:“部分有过激反应。”
　　因为他说完，蒋珂下意识推了下眼镜，明显不高兴，但揣测到余迟动机，蒋珂流露的那丝不悦消失无踪。
　　他们两人都不晓得陈杨已知自己是Paiter试验者，才对这件事回避要害。而蒋珂不想再谈Paiter，因余迟为这项目操劳过度分神，去会诊连玻璃门都忘关。现不知陈杨为何出现，但来就是好事，何必追究原因，蒋珂站在余迟面前，“既然陈杨来了，你安心休息吧。”
　　又转头跟陈杨说:“陈杨，你会留下吧？他受伤了，还三天没睡赶着忙完工作要见你。”
　　“蒋珂！”余迟皱眉，打断他的碎碎念。
　　“还不给说？”蒋珂淡淡一笑，“那你慢慢跟陈杨讲，我下班了。”
　　陈杨愣住，忽略节拍乱掉的心跳，却在余迟视线中感觉脸热。
　　“陈杨。”在他避开视线时，余迟喊他，陈杨的心像被他摁了一下。
　　“啊？”他甚至结巴起来，“蒋医生很爱开玩笑，说什么你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