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犬类(101)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冷静想想,大概是因为太开心,可是却做不了什么,只好每天来清点收藏的宝贝,有没有原封不动好好呆在我的宝库里。
也像个力不从心的昏君,面对强掳来美丽的妃子,总是有心无力。
其实只需要问他喜不喜欢我,可我不敢对冯逍呈说,也不敢做。
冯逍呈是个骗子。
假如我又从他口中听到否认的回答,我不敢保证还可以坚持,可又有点舍不得,只好什么也不做。
转眼一周过去,我自认为这七天学习很努力,可以适当放松一下。于是这天自由活动,当其他同学还自觉留在班里自习的时候我抱着篮球站起来,在班主任不赞同的视线中走出教室。
我前脚刚走,后脚便听到教室传来一阵拖动桌椅的声音。
破窗效应般的,有同学陆陆续续从教室里走出来。我回头看了一眼,班主任不知何时走到门口,目送我这只出头鸟。
这时我迎面碰上了聂齐齐,他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看到我,身体往我这边转,作势就要过来。我想了想,停下来等他,余光瞥见班主任看过来,我便更坚定地站在原地等。
聂齐齐回头看一眼,这时候倒是很机灵,瞬间明白过来,拿过我手里的篮球扔给他同学,让他们先走,凑近了笑,“你没事吧?拿篮球装相,怎么不在教室里装逼了?”
我没说话,班主任离开后我就甩开聂齐齐搭上肩膀的手臂,聂齐齐慢了一步,又追上来,“不是吧,河还没过你就拆桥啊?”
“谢谢你。”
“你这人好没意思…..”聂齐齐上下打量我,忽然拉住我问,“你打算干嘛去?找你哥?”
我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关你什么事。
聂齐齐叹气,“你们现在什么情况?早听我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发什么颠。
我也叹气,较他更大声,虽然不想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但我还是看向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真的假的……你不知道?”聂齐齐眯起眼睛,“当然是让你和你哥好,让桑节彻底死心啊,她这种死心眼子,就跟她妈一样。”一顿,嗤笑道:“十几年过去还要给她爸守。寡,什么年代了,又没人给发牌。坊……”
眨了眨眼睛,我明白过来,桑节母亲拒绝成为他的继母,他口中的重组家庭旷世畸。恋压根没戏唱。
原本还有几分好奇他对我和冯逍呈之间的胸有成竹,到这时也不想再问了。
我抿了抿唇,打断他,“我真要走了,你自己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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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借读班那帮男生专门为逃课上网开辟出来的路线翻过小围墙,我沿着浅滩走了几步,就看到一排大小不一的石块,踩着过了水,我又爬了个小坡才从学校遛出去。
此时,天色还是亮的,只微微发暗。
工作室的玻璃门敞着,灯却没有亮,像是所有夜色都提前挤了进去。我下意识往左右看一眼,确认附近并没有停电。
莫名的,我进入的脚步变得很轻。
进门后我也只看到冯逍呈一个人,他站在挂满纹身稿的隔间外,似有所感,朝我瞥过来一眼。
没有任何含义的一眼。
然而当我听到隔间门内传来的声音,我自动将它解读成“安静”,瞬时便停下脚步,呆在原地,于是耳边的声音愈发清晰——
“唔……乌闫……最后一次了。”
“你确定?”
虽然声音有些变化,但我还是认出乔心理的声音,他含糊不清地说,像是吃。满了口。腔,张不开嘴,或是合。不拢。
另一个人是乌闫。
意识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我忍不住皱眉,呆了一下,反应过来便立刻转身,就要走。
冯逍呈伸手拉住我,微微弯腰,手臂下沉搭住我的肩膀,拉住我,一起光明正大地堵在门口。
“你跑什么?。”
冯逍呈的气息吐在耳畔,和他声音一起钻进耳道还有其他人的。
隔间里,乌闫又笑着骂了一声“骚。货”。
乔心理呜。咽了一阵,模糊诗。黏的声音陡然变得很清晰,也很冷静,“那你可以试试看。”
“哦,原来老板都知道啊?那他是知道你喜欢给他戴绿帽子了……还是知道你有多贱?”乌闫的声音断了几秒,忽然哑着嗓子命令,“不逗你了,最后一次,含。深。一点……咽。下去……”
我忽然紧张得想吐。
但是冯逍呈仍然不为所动,表情轻松,仿佛在听周一早上站在操场上,阳光下,国旗下的演讲,或许下一秒就要点评几句。
我在他身侧听得脸色发僵,却也逐渐平静下来,没有那么想跑了,只是时不时便侧头,警惕着门外的动静。
我大概听懂了。
乔心理出轨,从前是自愿,好聚好散,如今……大概是被抓住把柄威胁?算是半推半就。我想到那天在工作室单独和乔心理碰面时的异状,猜测大概从那时候乌闫开始吃回头草。
我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乌闫说我面善,大概是看着我想到了乔心理。某一瞬间我又想起很多有的没的,然后便感觉很不舒服,下意识向后躲了一步。
冯逍呈注意到我的动作,刚要开口,我便抿唇瞥他一眼。
于是他低头,转而开始单手打字,然后将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我根本不知道眼前这神经病脑子在想什么,只看到他说:“再乱动,我就把门打开。”
烦死了。
他为什么老威胁我?
我盯着冯逍呈看了几秒,蓦地伸手推了他一把。
用像是要把他推进去的力道。
冯逍呈当然没有被推进去,他纹丝不动,倒是我被弄得向后踉跄了两下。
里面的声音霎时间停住了。
他又伸手拉住我。
我们离得远了些,空隙间空气重新流动,分明离得更远了,可我却清楚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气。安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忽然往前凑了凑,像是要小声说话似的,却在冯逍呈靠过来听的时候,转脸亲了上去。
太用力了。
冯逍呈的鼻尖戳在我的脸上,面颊的软肉陷进去一小块。
停顿了几秒,我不太舒服地皱起眉,抬眼看到冯逍呈正不带情绪地盯着我。
为什么不推开我?
我们是可以接吻的关系吗?
我心里想着,倏然伸手,又把冯逍呈推开了。
独自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原来情和欲是完全可以分开的。
我很肯定乔心理喜欢瞿克,否则不会明知瞿克喜欢或者喜欢过冯曜观,仍旧呆在他身边。但他也可以和别人发生关系。
就像霍熄喜欢冯曜观,照样可以让蒋姚怀孕。
冯曜观谁都不喜欢,却可以和蒋姚结婚,把邱令宜养在外面。
但是,其实在我四岁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冯曜观,那时邱令宜因为要照顾我,或者说为了生我而休学在家,一直没有复学。我在家见得最多就是邱令宜在学习,极其自律。我坐在她身后的宝宝座椅里,只要能看见她就不会哭闹,托腮看着她的背影,无聊了就吃一会手指,等邱令宜闲下来,她会给我擦干净手和脸,最后亲一下我的脸颊。
这样想起来,似乎……在冯曜观出现之前,邱令宜对待我好像并没有那么严厉冷淡。
他像是从天而降,落到邱令宜一直以来告诉我是父亲的空缺上。
我努力回想初见时冯曜观的神情,有点脆弱,苍白沉郁。看到我,他表情还是沉静的,眼珠子却亮得尤其漂亮,仿佛看到为他量身定制的小玩具。
是以,他抱起我,让我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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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我便走到了家门口。
我忽然回家,冯曜观在客厅见到我,眉间细微地皱了一下,但没说话。我看向他,“我晚上不想去学校了。”
“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