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活祖宗(116)
这声音听着如何不耳熟,正是金钰。
金钰双手抱臂看着沈北:“王君即便真是来赴宴的,这是看不起谁呢?穿成这样,太不尊重人了吧?”
旁边一群公子这回算是回过味来了,这回湘君设宴,与他们这些人是没什么关系,主要,怕是冲着这位平西王君去的吧?
都是大家公子,多少也听说些传闻,先前说是平西王不喜爱这位王君,但是听说最近不知怎么,又好似挺喜爱的了,只是宫中那位太君,听着一直不是很喜欢。
毕竟,谁都知道,这平西王府中,那侧君公子,都是太君赏的,要说太君喜欢这位王君,那才出了鬼了。
这人嘛,总有一日会老的,没听说哪个正房大郎君能一直长宠不衰的,到底还是抓紧府上权势生下孩子比较重要一些,如今这沈北一,在王府没有权势,都是侧君掌权,二,他也没有孩子,这入府一年了都没有孩子,总的来说,这位王君,就是让人尊敬不起来的。
偏偏这时候有人说了一句:“王君只是穿的朴素一些这本没什么的,只是略微迟一些,这下人也没什么错,王君就饶恕他吧。”
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有过两面之缘的顾候家公子,顾淮。
旁边有人道:“顾公子你这时候就不要为平西王君说话了。”
这话听得青柳眼睛都直起来了,这叫为王君说话?
这不是往死了说王君穿的不好,又迟到是错的,这下人态度不好就没有错吗?
这种话居然真有人不觉得恶心说得出口,青柳今日真算开了眼界了。
湘君看着沈北就这么听着,脸上也不见什么恼怒,他本有意让沈北难堪,才特地安排了这一出,沈北那脸色没变,倒让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湘君脸色沉沉:“罢了,迟了就迟了,左右人还是来了,王君到底是给我面子的是不是?”
沈北却笑了:“湘君这奴才,还是打一顿的好,也让他长点儿脑子。”
刚才顾淮还说让沈北饶过这下人,结果沈北转头就是这么一句,而且打湘君的奴才,不就是打湘君的脸吗?让他长点儿脑子,说的岂不是指湘君,没脑子?
顾淮仿佛都惊了,毕竟这可是湘君府上,这湘君要对付平西王君的事儿,他提早便听金虬提起过,倒不意外,这位平西王君当初在宫宴之上一曲得了皇上与君后赞赏的事儿,虽然明面上没有人在湘君面前说。
但私底下,总是有人传的,湘君自诩琴技高绝,没想到宫宴上让沈北出丑不成,反倒让沈北一鸣惊人,当真是丢人的很。
方才看着湘君那样子,知道今日怕是能看一场好戏,只是没想到,这位平西王君说话居然如此犀利。
这在湘君府上,他居然都敢这么说。
倒是让其他公子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说了。
偏偏沈北这话说完了,看着湘君那脸色刷一下黑了,他居然也没有停下来。
他脸上甚至还带着笑:“今日是我倒也罢了,我这人,素来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但来日,若是别的什么贵人到湘君府上,他再门口这么一堵,他得罪人是小,丢湘君的脸面事大,湘君说我说的对不对?你说他该不该打?”
这话说的不带一个脏字,却字字都往湘君脸上扇巴掌。
湘君这么多年了,真没遇上过这样的人!
他真恨不得打烂沈北这张嘴,可方才沈北若是大吵大闹,或者转身就走,还能留下什么话柄。
偏偏他没有,他就这么站着听完了这下人的话,也没走,只是不急不缓的说着好像是为湘君好,实则就是打湘君脸的话。
湘君本是那个设计沈北的人,如今沈北这么一来,他差点儿没让沈北气出个好歹来!而且还不能拿沈北怎么样!
他厉眼一扫那跪下的门房:“来人呐!将这下人给我拖下去,重重的打!”
那下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湘君,立刻就有两个人冲过来将他拉住了,他大喊:“湘君饶命啊!湘君饶命!”
可湘君一眼都没看他,只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北:“平西王君满意了吧?这下人我已经处置了。”
沈北笑了:“湘君这说的什么话,湘君虽是长君,嫁人的早,孩子也与我一般大小了,但算起来,你我还是同辈,帮湘君府上教训一个不得体的奴才,我义不容辞。”
其他人:“……”
青柳差点儿没忍着笑出来,刚才气的有多厉害,眼下就觉得有多好笑。
这分明就是调侃湘君年纪大嘛!
王君这一来,这湘君是自己设的局,自己打落牙齿血吞!
这滋味,想必酸爽的很!
湘君哪儿听不出沈北的意思,他最恨别人提起他的年纪!试问哪个哥儿不爱美的?尤其进来他那位夫君喜好上了一位年轻的教坊公子,天天往教坊去,如今沈北又嘲笑他年龄大,他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正在这时候,金钰却皱着眉头开口了:“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下人处置了是一回事,你这迟到了,就是不尊重湘君,你还有理了!”
沈北看着金钰问的还挺温和的:“我并未顾左右而言他,教训奴才,还是一起教训的好,我这请柬上写的是午时,我相信湘君不是故意写错了要来看我出丑的,所以一定是底下写请柬那个下人的不是,这人是谁啊?”
金钰都哑了。
沈北伸手向青柳,青柳立刻会意,将这请柬掏出来,沈北就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指着上头写的时辰:“湘君你看,我可没有污蔑湘君的下人,也没有不尊重湘君的意思,我这老老实实来赴宴,按着上头的时间,可你府上门房好一顿羞辱,不知道的,还以为湘君故意针对我呢?这要是传出去,知道的,说湘君不是这样的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湘君记恨宫宴上我弹那一曲太好了,有越过湘君去的意思呢。”
其他人:“……”
这会儿一个个都没声了。
这平西王君也真是太敢说了吧?
这刚才一出,只要不是傻子,谁没看出来这就是湘君故意针对平西王君啊,可一般让人针对了,无非反应,一种是愤然离场,一种是发火。
偏偏这位平西王君与众不同,他不急不缓,将这件事情整个摊开了说,这么一摊开,湘君要是承认,那就是坐实了,这儿这么多人,从此他那脸面,也糟蹋干净了。
他要是不承认,眼下便只能处罚自己的奴才,打自己的脸。
湘君哪儿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先前宫宴的时候,没什么准备,不知道沈北会弹琴,这让他出丑的戏码倒成了让他一鸣惊人的一出戏了。
这回他分明事先安排好了,结果沈北居然还能扭转乾坤!
事到如今,湘君只能打落牙齿血吞,他看着沈北居然还笑出来,他道:“平西王君这说的什么话,你觉得我有这个意思吗?”
沈北说的毫无负担:“我自然觉得湘君不是这样的人。”他看着其他公子:“你们说是吧?”
这话问的简直损到了极点,尤其,他看着顾淮淡淡道:“顾公子,你看我说的,有理吗?”
顾淮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其他公子先是一阵沉默。
而后纷纷道:“是啊,湘君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此事定是底下人办事儿不仔细,居然将送给平西王君的帖子都写错了,这奴才该罚,湘君也别心疼了,这奴才啊,不能宠着,该罚还是得罚。”
这话就是给湘君一个台阶下了。
湘君也是下了这个台阶:“你说的是,我想着这做事儿的都是我府上干了多年的老人了,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还害的平西王君有了这样的误会,是该罚,来人!”
湘君府上的侍从到了跟前。
湘君道:“将王管家拖下去,连同方才的奴才一起打三十仗,去吧。”
那侍从立刻下去了。
此事到这儿,这平西王君迟到的戏码,愣是让湘君府上折了两个奴才,两个奴才还是少的,这方才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先前无论着京城谁家郎君办宴席,大伙儿都没见过平西王君,这段时日,倒是时不时能听到一些这位王君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