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替嫁后(48)
严柯眼神痛苦:“大家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萧翎若是真被歹人害了,属下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给他讨一个公道。可是他如果真的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我也不会饶了他。”
这不只是严柯一人的想法,炽翎军的将帅们都是这样想的。
如今能寻到萧翎的鹰,这也算是突破。苍风是如何从边疆飞到皇家围场的,带它来的人究竟是萧翎还是其他人?这一切对于严柯他们而言非常重要。
因此颜惜宁想尝一尝鹰肉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他非但不能吃了苍风,还得好好的照顾它。
颜惜宁只会养鸡,他连只鹦鹉都没养过,更别说照顾这么大的海东青了。然而见鬼的是,自从他用草绳捆住苍风之后,这鸟变得贱兮兮的。
严柯捧着肉求苍风吃一口,它连个正眼都不肯给他。然而颜惜宁只要从苍风面前经过,它就伸长脖子长着嘴巴发出细细的叫声。
一开始颜惜宁以为苍风在讨厌他,后来经过严柯解释他才明白——苍风在向他讨食。
海东青是一种骄傲的鸟,一生一般只认一个主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苍风似乎将颜惜宁当成了自己的主人。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严柯还解开了苍风的脚链。于是大家便看到了这样一幅奇景:颜惜宁在前面走,拖着翅膀的大鸟便跟在他身后蹒跚前进。颜惜宁只要站定,苍风一定屁颠颠的贴在他身边。
为了给苍风治疗翅膀上的伤,兽医剪去了苍风的翎毛给它缠上了绷带。打了补丁的苍风溜溜达达像是一只行动不便的走地鸡,走快了便会摔跟头。即便如此,它也要锲而不舍的跟着颜惜宁,为了离颜惜宁更近一些,它还打走了想要靠近的小松。
看到这幅景象,颜惜宁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我和萧翎长得像?”
话音一落,严柯连忙摇头:“怎么可能?萧翎那身板子比牛还状,您和他完全不像。”
颜惜宁又在猜测:“那难道我和萧翎气味差不多?”听说动物嗅觉灵敏,能闻到人闻不到的味道。
严柯唇角抽抽:“萧翎……还是算了吧。”
萧翎身量高大,他擅长用长棍,一套棍法下来,他全身汗湿。加上萧翎的长棍沾了血,往往萧翎走过的地方就会有一股铁锈味。闻樟苑中虽然没有熏香,可颜惜宁身上却有一股清爽的味道。他们两完全没有共同之处。
思忖片刻之后,颜惜宁想到了第三种原因:“莫非……这鹰欺软怕硬?”
自然界中好多动物会选择群居,这种时候谁的实力强,谁就是老大。而动物们分辨实力强弱往往是看对方会不会打架,谁打赢了自己,谁就比自己厉害。他摁着苍风将它捆了起来,苍风可能觉得他厉害,于是把他当成老大了?
除了这种可能他想不到更多的理由了。
不管苍风因为什么理由黏上了颜惜宁,颜惜宁都无法将它撵走。因为只要严柯试图将苍风挪出闻樟苑,它就会扯着嗓子尖叫,高昂的鹰唳声震得人耳朵发麻脑瓜子嗡嗡的。
不得已之下,颜惜宁在廊檐下放了一个坏竹篮做成了临时鸟窝。在竹篮中铺了稻草和旧衣服之后,苍风乖乖的趴了进去。
严柯气得半死:“白眼鹰,老子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这么对我。”苍风到府中之后,他买了全套的鹰架,结果竟然敌不过一个破篮子?
他对苍风的这些好终究还是错付了!
苍风的篮子就在窗下,晚上躺在床上时,能听见它扇动翅膀和小声的鸣叫声。颜惜宁不懂鹰,他只觉得苍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莫非它翅膀疼了吗?是饿了还是渴了?亦或是小松又去撩拨它了?
想到这,颜惜宁想下床去看看它。然而他刚一动弹就听到姬松的声音传来:“你要去哪里?”
颜惜宁不好意思道:“哎?你还没睡啊?我去看看苍风,我觉得它好像不舒服。”
姬松平静道:“不用管它,海东青到了夜晚都这样。”
颜惜宁听完又讪讪的躺了下去:“啊,这样啊。”
哎,这该死的责任心,颜惜宁就是讨厌自己这点。以前上班的时候,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工作,只要有人拜托自己,他就会尽力做到最好。为此他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精力在工作上,最后还不小心卷死了自己。
然后到了楚辽,他都已经规划好自己的咸鱼人生了,可一只突然黏上他的海东青还是让他不小心暴露了社畜的本质。
姬松白天睡了一觉,到了现在他还不是很困。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和颜惜宁说说话:“你身体还疼吗?”
说起这个颜惜宁就有话说了,今天他感觉他身体好多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不需要太医来问诊了?姬松是不是就能早些回去了?
颜惜宁开心道:“嗯,好多了,我觉得我已经不疼了。”
姬松应了一声:“不可大意,再多养几日。太医交代了,他开的药得喝足七天。”
一想到太医院开的中药,他口苦心苦脸也苦:“能不能不喝了?那个药喝的我整个人都苦了。”
姬松毫不留情的掐断了颜惜宁的妄想:“小处不可大意。太医院开的药对身体有好处,你再多喝几日吧。”
颜惜宁叹了一口气:“我哪里是怕喝药啊,我是怕你……”怕你在闻樟苑呆的时间太长了影响我正常生活……
但是这话他不敢说,如果说出来,姬松翻脸就完蛋了。
于是颜惜宁委婉的说道:“我是怕你在锦榻上睡不好,你看你今日在轮椅上就睡着了。想必是这几日被我吵得没睡好,长此以往你身体要受不了的。”
颜惜宁自己都感动坏了,他一定是十全好下属,瞧瞧,多为领导考虑。年终不给他包个大红包都对不起他这么长时间拍的马屁。
果然姬松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我无妨。你养好身体要紧。”
颜惜宁翻了个身,他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姬松真是个狠人,为了在宫里人面前装出夫妇恩爱的假象,这几天他愣是没离开闻樟苑一步。也不知道这位爷准备在闻樟苑呆多久,他也不能直接问,只希望这位爷在闻樟苑呆腻了早些离开。
此时窗外传来了苍风拍翅膀的声音,颜惜宁又想起了炽翎军右将萧翎的事。在他的印象中,军人都是铁血汉子不惧生死,没想到军营中也会有背主的人。一时间他感慨万千:“松松,你说萧翎真的背叛了炽翎军了吗?”
姬松沉吟片刻开口道:“萧翎此人忠诚勇猛,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想让他背叛炽翎军,必定不是普通威逼利诱能做到的。如今不知他是生是死,只能等找到他之后才能理清真相了。”
萧翎若是死了,姬松要见到他的尸体;他若是活着,姬松也要问清他到底因为什么选择了背叛。
颜惜宁唏嘘一阵后安慰道:“没事啦,只要他还活着,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黑暗中姬松双眸如寒星:“我也是这么认为。”
先前中圈套敌人在暗处,他防不胜防。如今朝堂被他搅混,他有的是时间,他倒是要看看水下到底有多少大鱼。
接下来几日,颜惜宁逐渐习惯了姬松的存在。姬松作息很规律,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他大部分的时间在看军报、练习箭术还有读书。
和姬松一比,颜惜宁感觉自己幸福到飞起。他每天思考得最多的便是——吃什么。而且还会翻着花样吃。
比如现在,他在品梅园中转了一圈后发现艾草正鲜嫩,想到家里还有春笋,他又想捣鼓青团了。于是他招呼白陶:“白陶,拿个篮子来。”
白陶很快带来了竹篮,看到颜惜宁蹲在地上摘艾草,他双眼睁大了:“这……这也能吃吗?这不是苦的吗?”
颜惜宁笑道:“你说的那是艾蒿,我摘的这种是艾草,东西不一样。你放心吧,我只取艾草的汁液,不会苦。”
白陶露出了白牙:“少爷,我和您一起摘!”
然而白陶才往竹篮中丢了一把艾草,颜惜宁便制止了他:“等一下白陶,你摘的不是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