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了落难死对头做男妻(47)
“救人?救谁?还打啊?”傅陵游莫名其妙,“抚恤金够吗?你自己的钱填得上这个大窟窿吗?枣合山留下的烂账还没算明白呢,我让花醉在帮我算,他昨晚一宿没睡,人都瘦了……”
“救那个百药谷行走。”段泽熟练地无视了他的话里关于花醉的部分,“他被抓走了。”
“他?你不是不打算答应他吗?”
“他救过我,我自然也要去救他。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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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也是被麻袋套走的。
他像往常一样去院子里收草药,突然后面挨了一棍子,紧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被装在麻袋里,外面有人在低声交谈。
“……爹,你真把人绑来了?”
“好歹是个筹码,多的是人想求他看病,总会有人肯帮我们。”
“可是……”
“没有可是!风泽堂现在是还没缓过劲来,等到他们缓过劲回头收拾咱们,王家就完了!”
……原来是参与了围剿的王氏。
真是病急乱投医,自己又不会为王氏所用,抓回来做什么?
江知也纳闷。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王氏走投无路之下的疯狂。
段泽率人破门而入的时候,他正被王氏家主那个老不死的倒吊着淹在水井里。
段泽冷着脸一脚踹开那老东西,抓住井绳,用力将人拉上来,用剑挑断了绳子,对傅陵游道:“看看,还活着吗?”
“还活着,再晚来一会儿就没了。”
“咳咳……咳咳咳……”江知也吐出一口水,猛地呛咳起来,眼泪混着井水淌下来,整个人几乎被劫后余生的恐惧攫住,本能地去抓离得最近的人。
段泽躲闪不及,感觉到一团哆哆嗦嗦湿漉漉的东西挤进了怀里,神色有一瞬的空白。
“你干什么!”傅陵游当即跳起来,想把江知也拽下来。
“不、不要把我扔下去……不要……”江知也抱得更紧了,八爪鱼似的紧紧缠在段泽身上,哭得凄凄惨惨,“我要回百药谷……我想回家……师兄呜呜……”
他到底涉世未深,没见识过什么折磨人的花样,更没经受过这种苦,只一次就吓得魂不附体。
傅陵游好不容易把人从段泽身上弄下来,转头自己也被缠住了,怎么哄都没用。
段泽已经脸色苍白地到一边去吐了。
傅陵游被缠得没办法,自暴自弃地往地上一坐,又见段泽吐得很惨,不由担心道:“你没事吧?再这样吐下去,胃又要出毛病了。”
怎么都扒不下来的江知也忽然动了动。
“病……”他沙哑道,“谁病了?”
傅陵游:“???”
他似乎终于清醒了些,松开傅陵游,茫然地抬头环视了一圈:“段泽?是你……你怎么会来?”
段泽笑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脸色忽的一变,又转头干呕起来,看起来十分痛苦。
傅陵游皱起眉,随手脱下外衣罩在江知也头上,起身冷冷道:“你以后少碰他。”
江知也蜷缩在衣服底下,打了个喷嚏,偷偷瞄了眼吐得天昏地暗的段泽,眼眸里的亮光一点点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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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也被带回了流云渡。
他受惊又受凉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烧,病好了之后又在流云渡赖了七八天,磨磨蹭蹭就是不肯回药庐。
这里有那么多守卫轮班,看着就很安全。
段泽也没赶他,只是让人把那个行医箱给送了过来,漂亮又结实,还很轻便。
江知也又住了两天,见始终没人请自己离开,拿不准段泽到底是个什么打算,琢磨来琢磨去,决定还是找他问个明白。
段泽听说后,约他午后在书房相见。
江知也准时到了。
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你真打算留下他?光是北派那些世家就足够让咱们焦头烂额的了,还要再牵扯进一个百药谷??”
“嗯。俗话说得好,债多不压身。”
“话是这么说……不是,你别喝茶了!”屋里传来杯盖被扣下的脆响,“装什么大尾巴狼,你老实交代,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用得上他的地方?”
“没有。”段泽的声音悠闲从容,“只是我查了查,发现历代百药谷行走的下场都不太好。这个都能在自己家里被人麻袋套走,看起来不太聪明,若是放着不管,想必结局也差不多。”
偷听的江知也:“?”
屋里,段泽提高声音:“听够了吗?听够了就进来。”
门“砰”地开了。
江知也站在门口,神色尴尬,又有点恼怒,耳朵还泛着红。
“抱歉。”段泽微笑着站起来,眼里带着一丝戏谑,毫无歉意,“不知是江神医来了。”
这个姓段的果然很惹人厌!
江知也抱着胳膊,往门口一倚,抬了抬下巴,高傲道:“听说你想留下本神医?”
“那要看江神医自己的意愿了。若是不肯,我便差人将你和三大箱金银一起送回药庐,算是结清了诊金。”
“……”
“如何?”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僵持片刻,江知也败下阵来,忍气吞声道:“我不要金银,我想留在这里。”
“那你现在住的那间院子,以后便是你的了。不过江神医大病初愈,恐怕没什么力气,要我派人帮忙搬药庐么?”
“不用!”江知也挺了挺腰杆,保住自己最后一点面子,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段泽瞧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
傅陵游思来想去,仍然觉得这个决定不太明智,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个麻烦?”
“因为我前几日收到了一封信。”段泽抽出压在公文底下的那封信,“我和你说过,我不是段家的亲子,还有个素未谋面的兄长。”
“你那个同母异父的兄长?所以这是你亲哥寄来的信?这回又是从什么地方寄来的?”
“吴郡。他说,让我照拂一下百药谷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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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也就这么在流云渡住下了。
搬药庐没费什么劲,段泽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派了人帮忙,很快便将院子里外整理得井井有条。
江知也心情大好,把前些日子受潮的草药重新搬出来翻晒。
恰巧段泽前来拜访。
“你想要本神医特调的金疮药?”江知也抱着箩筐,停下来和他说话。
“嗯。就是之前在枣合山用的那种,不知能否为风泽堂调制一批,不白拿,银钱照付。”
“这有什么难的。要多少?”
“三百瓶。”
江知也一个踉跄。
他大怒:“你当饭吃!?”
“太多了么?”段泽很好说话,“那就两百瓶。”
江知也坚决地摇头:“没有!”
“那能做多少?”
江知也思索片刻,决定说一个相比两百瓶不多也不少的数,谨慎道:“一百瓶。”
“成交。”
江知也:“?”
江知也:“你诈我??”
“没有。”段泽接过他怀里的箩筐,诚恳道,“我本来想要一百五十瓶的,既然江神医实在做不出来,那一百就一百吧。”
“可、可你张口就是三百……”
“我来帮忙晒这筐草药吧,那边已经晒干了,可以收起来了。”段泽迅速岔开话题,冲他弯起眸子,笑了一笑。
那天阳光很好,梨花树下,盛着笑意的浅色眸子仿佛融化的蜜糖,粘稠香甜。
江知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