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了落难死对头做男妻(71)
窗外刚雾蒙蒙地亮起来,他就醒了,迷迷瞪瞪地翻了个身,发现身侧是空的。
他揉揉眼睛,爬起来喊了一声:“段泽?”
过了会儿,走廊上响起不徐不疾的脚步声,门吱呀开了。
“睡醒了?”段泽端着早饭进来,“先洗漱再吃饭。”
“哦。”江知也下意识地一掀被子。
凉飕飕的。
江知也:“!!!”
他迅速把被子拉了回来,缩成一团,尴尬得满脸通红。
“太早了,成衣铺子还没开门。”段泽不由失笑,放下早饭,脱了自己的外衣披在江知也身上,“先穿我的。”
江知也下床的时候差点被衣服绊了一跤。
他没有鞋子可以穿,光着脚站在地板上,细细的脚腕上缠着一圈纱布,人又瘦,宽大的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怎么看都让人觉得风一吹就倒,很不放心。
段泽看不下去了,伸手一捞,直接将他打横抱在了怀里。
江知也茫然:“?”
段泽正色道:“你的脚腕有伤,走多了会疼。”
江知也瞅了瞅区区几步开外的木榻,坐在那上面就能够到洗脸的架子,很方便,他本来就打算坐那儿去的。
睁眼说瞎话。
段某人脸不红心不跳,抱着他走了两步,放到木榻上,然后直接把铜盆和脸巾挪了过来,还捎上了一小撮纸包的刷牙细盐。
“手腕疼不疼?”
江知也寻思着自己要是吱一声疼,段泽怕是连洗漱都给代劳了,赶紧道:“我自己能行。”
“真的行?”
“真的真的。”
江知也手腕的伤势其实不轻,动作都不大利索,磕磕碰碰地洗漱完,细盐不小心撒出来了一些,还险些打翻了铜盆,衣摆也弄得湿乎乎的。
他偷偷瞟了一眼段泽。
虽然段泽看起来脾气很好,人也很好,但他尚且摸不准两人的相处模式,光看容貌气度,似乎是自己高攀了。
弄脏段泽的衣服,他不会生气吧?
段泽压根没发现衣服被弄脏了,也没注意到江知也小心探究的目光,只是忙着搬了张小矮几架在榻上,又把早饭端了过来。
两只白水煮蛋,一碗小馄饨,里面撒了点虾皮,香喷喷的,还有好几只拳头大的肉包,肉汁儿滋滋往外冒。
一夜过去,身体恢复不少,江知也饿得厉害,见到食物,眼睛倏地亮了起来,顾不上什么衣服不衣服的,抄起筷子夹了个肉包咬了一口。
段泽在他对面坐下来,很自然地开始帮他剥鸡蛋。
“……我自己能剥。”江知也含混道。
“你是伤患。”段泽挡开他伸过来的手,“坐着吃就行。”
于是江知也心安理得地坐着吃了,风卷云残,等到所有的东西都落了肚,才堪堪想起来:“你……不吃吗?”
段泽莞尔:“你是不是问得有些晚了?”
江知也心虚地移开目光,四处乱飘,不巧瞟见被弄湿的衣服,更加心虚了。
段泽看他快要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去了,喉咙里溢出一声笑,终于不再逗他,翻出昨晚用剩下的纱布,在木榻前半跪下来:“我吃过了。来,换药。”
江知也伸出脚,看见自己的脚背还有小腿遍布着交错难看的疤痕,又一下缩了回来,垂下眸子:“我自己来。”
段泽不解地抬眸,见到江知也脸上流露出一丝窘迫和难堪,忍不住蹙眉。
“你在想什么?”段泽轻轻握住他的脚,“伸出来。”
整只脚掌被温暖干燥的手心包裹住,热意传递上来,江知也眼皮一跳,抿了抿唇。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很没有安全感,不想有一丝一毫被段泽厌弃冷落的可能。
“我自己可以……”
“血和伤疤只会让我心疼,不会觉得难看。”段泽止住了他的话,抽开结头,沾了血的纱布一圈圈落在地上,“你不是被供在案几上的花瓶,我爱的也不是完美无缺的人偶。会哭会笑会生气会受伤,这样活生生的江知也才是我所喜欢的。几道伤疤而已,怎么会因此不喜欢你?”
江知也怀疑他在哄自己:“真的?”
“骗你做什么,你也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
“唔,”江知也瞧着他的模样,怎么也想象不出“狼狈”二字,好奇道,“有多狼狈?”
段泽:“……”
段泽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脚趾。
江知也:“!”
他倏地缩回了脚。
“你跑什么?”
“我痒!”
薛峰推门进来的时候,两人滚在木榻上闹作一团,段泽搔刮着他腰上的软肉,江知也笑得喘不过气来,衣服都被拽掉了半边,讨饶道:“不……不行……哈哈哈、饶了我……哈哈哈哈……段泽……呜呜哈哈哈……”
薛峰:“……咳。”
笑闹戛然而止。
段泽咳嗽一声,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服,若无其事道:“来得正好,一会儿我要出趟门,你来照看一下江知也。”
刚守完夜准备睡会儿的薛峰:“???”
……
…… ……
半个时辰过去了。
江知也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苦苦等待自己的新衣,时不时紧张地瞥一眼坐在旁边的薛峰。
薛峰也很不自在。
屋里氛围压抑又尴尬,薛峰忍不住开始抖腿,好像有蚂蚁在爬,屁股底下还放了个火炉子。
真是煎熬。
他一想起出门前和段泽拌嘴吃了亏就恼火。
临出门前。
“不是,你等等,你让老子看顾江神医?”薛峰瞪大眼睛,回头看看一脸不情不愿小兽似的缩在被子里的江知也,“没看见他有多怕我吗?”
“他只是不熟悉你,哪有这么胆小。”段泽一边穿外衣,一边望向江知也,“是不是?”
“……”江知也瞟见外衣背后的水渍,心虚地点头道,“是。”
段泽冲薛峰挑了挑眉。
薛峰:“……你就非得让我陪他?这点小事我去不行?”
“你知道他的衣服和鞋袜尺寸?”
“差不多能穿就行了。”薛峰打量着裹在被子里的江知也,感觉有点难估计,又不好叫他把被子掀开,转头反问段泽,嗤笑道,“你也就知道个大概,能比我强到哪里去?”
段泽不假思索地报出一串数字。
薛峰:“……?”
段泽一笑,低头扣上腰带的带钩,漫不经心道:“有的人不是说五年来同吃同住,交情颇深么?看来也不过如此。”
薛峰:“???”
那交情再深,哪比得过滚到一张床上去的啊??
薛峰吃了瘪,愤愤道:“江神医都瘦成这样了,你说的也不准。”
“昨天看过,知道他瘦了多少。”
“昨天……”薛峰话头猝然一顿,看看段泽,再看看江知也,想起他俩昨夜同被而眠,怕是腰都不知摸了几圈,终于彻底败下阵来,不得不顶着眼下两片乌青,继续照看江知也。
真是令人恼火。
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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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泽在成衣铺子里精挑细选了好几套衣物,用料都是要铺子里最好的,挑得掌柜嘴角都笑僵了,挑完又让裁缝按照自己给的尺寸改,顺便也给自己买了一身。
之前给江知也包扎伤口撕了一点,虽然破在里面,但也不好。
改衣服需要时间,他便去隔壁酒楼坐了坐。
正喝着茶,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掌柜的,要两只茶香鸡,打包带走。”
“好嘞,还是翅尖要烤得焦些吗?”
“和平时一样。”
“好好,公子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