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面当村长(105)
沈民田见沈舒来,也不怕,竟是茶也不给倒,就在凳子上坐下,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想打就打了,谁让他得瑟。”
因为村民们的财路断了,沈舒在村里的威信大不如前。
甚至有人找上了宗老,想让他们替沈舒打理这个村子,取消掉即将到来的分田制,还有杏花村那段正在修的路。
令人意外的是,宗老们竟然全部拒绝。
沈舒道:“民田哥,你如果不服我,可以离开这个村子,但只要我在村子一天,你就不能随意打人,不然我就罚你给村里其他人做苦力。”
沈民田唰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嗤笑地看向沈舒道:“我不过就是打了沈柱子一顿,有本事他自个儿打回来,村长你替他出什么头?现在稻子也割完了,大家闲在村里没事儿做,打打闹闹很正常。再说了,村长你当初答应我,下一批就让我参与做酱,我这还没来得及赚钱呢,财路就断了,我心里的苦找谁说啊?”
沈舒面色一凝,好声好气地解释:“民田哥,今时不同往日,与周家的生意断了非我所愿,但我已经和林家牵上了线,过阵子会安排你做事。”
沈民田乐了,露出一副相当好笑的表情道:“村长,你这是给我画大饼呢,即便和林家牵上了线,再赚的钱有和周家做生意赚得多么?当初我可是一心支持你相信你,结果呢,村里这么多人就我们家修路的和做酱的都没有,人家买鸡鸭鹅,我们家喝西北风,我看还是别了。”
说完,他也不管沈舒是个什么表情,兀自赶人道:
“你要罚我做苦力,你罚,我要是听你的,我以后不叫沈民田,叫沈猪狗。”
“下次见到沈柱子,老子还打他,让他乐到老子跟前,该打!”
沈舒望着沈民田眼睛发红的生气模样,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
因着沈柱子一事,村里人越来越多人喜欢往县里跑,想跟沈柱子一样找个合作的酱铺,给自己谋个稳定的财路。
顾怀瑾觉察到村里的变化,含笑对沈舒道:“不若含璋撇了这村子,与我去别处享福?”
沈舒面容清冷,淡淡道:“不去。”
顾怀瑾又说了一句:“我看这村子里的人愚不可及,不值得你为他们付出。”
沈舒反问:“顾怀瑾,难道你以前就没遇见过类似的情况吗?”
顾怀瑾忽地一默。
类似情况?
那当然有过,且不少。
他奉皇兄的命令驱赶碣勒,初到边境就被原来的将帅算计,险些没了性命,彼时他不知道那将帅为何要与碣勒勾结,卖国求荣,直到事败那人哈哈大笑地道:
“我等在边境拼死拼活,你等在京城歌舞升平,如此朝廷,不配让我效力。”
顾怀瑾问:“难道你就从未考虑过边境的百姓吗?难道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妻儿?”
闻言,那将帅极其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好似他在说什么见鬼的笑话,毅然自刎死去。
后来,他亲自上阵,力战碣勒,才发现碣勒多年未除不是因为碣人有多么神勇无敌,而是我方百姓里总会出那么几个奸细,给碣人泄密,为碣人指路,大肆残害自己国家的百姓。
甚至有一次,他命副将守边境城池,自己去突击碣人总营,还未抵达对方营地,就收到了副将的求援。
原是军机再次泄漏,碣人倾巢而出,攻打那座城池。
他自是在赶走碣人以后,揪出了背刺自己的奸细,那奸细是军中刷马的士卒,有心为碣人提供情报,所获得的好处不过是一次情报黄金十两,粮食百石,会在事成之后派军营医治他病重的妻儿。
黄金十两,粮食百石,一个军医,就能以边境数万将士的性命为代价为碣人卖命。
顾怀瑾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人一旦受穷受难,就会滋生出无尽的恶来,最终他命人将这奸细处死,派军医医治了他的妻儿,给他的妻儿送去抚恤金。
能怪他否?
当然不能。
手握重权,没能安定一方是他的无能。
身居高位,没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是他的失职。
此时此刻,经得沈舒这么一问,他想起这些往事,顿时明白了沈舒的想法。
顾怀瑾微微惋惜一叹:“含璋,你当真是让人心动,又心动。”
沈舒乜他一眼:“心疼可以,心动就算了。”
可别想趁虚而入引诱他玩什么虐文play。
顾怀瑾又笑了:“含璋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相信他一定帮得上忙。
然而,一连半个月过去,沈舒都没有找他帮什么忙,让他颇感意外,暗自忖着是不是游商的身份太过低微,使得沈舒觉得他无用。
沈舒却于某日早上醒来,告诉他他要去县里一趟。
闻言,顾怀瑾心念一动:“我与你一块儿去。”
沈舒无情拒绝:“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小萁,晚上给我留饭。”
顾怀瑾当真无奈,乌眸黑黝黝的,表面应了,转过头就让暗地里一直守着他的下属十三去跟踪沈舒,看看他究竟要去县城做什么。
十三去了半天,回来禀告:“回殿下,沈公子去了一趟县衙,然后跟着清河县县令姜哲生去了辖内的村子,似乎……在种地。”
顾怀瑾挑了下眉头,神色变得有些微妙,“种地?”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为村里的菌菇酱生意发愁么?
怎么还有兴趣跟着姜县令去别人村子里种地?
奇怪,真奇怪。
想了一圈,顾怀瑾都没想明白沈舒到底在谋算什么,不由自嘲一笑,枉他平日自诩聪明,竟连心上人做的事都看不懂。
默了默,他下令:“这段时日不必跟着我了,便跟着含璋,若他遇到难题,尽力为他解决。”
十三恭敬低头:“是。”
第94章
顾怀瑾这才慢悠悠的进灶房, 给沈舒做饭留饭,他得等他披星戴月的情郎回家。
一连多日,沈舒都在县里和村里来回奔波, 人变得又黑又瘦,从一块水嫩嫩的白豆腐变成了一根黄澄澄的豆芽菜, 姿色都削减了许多。
村里的姑娘见了都觉得这落差忒大, 偏生顾怀瑾怎么瞧都顺眼, 今个儿煨藕汤, 明个儿熬猪蹄, 一心想把他养回来似的。
而如此这般持续了七天, 沈舒总算不再去往县里,省去劳累, 好好的在家休养。
他讶异地看着顾怀瑾料理新杀的老母鸡,满手血腥, 漫不经心中透着戾气, 不由问:“这鸡哪儿来的?”
顾怀瑾将掏去内脏的鸡随手扔进菜盆里,优雅的净了净手, “村子里的人送的,倒是有两个有良心的,见你成日这么辛苦,执意送上门来让我收下。”
沈舒面色一缓,笑了笑:“他们有心了。”
好在,好消息很快就要来了,平梁村将迎来新的机遇。
隔日, 沈舒人在家里难得安宁, 又有村民找上门来,急得不行地道:“村长, 你快去看九叔公吧,沈民田不小心把九叔公也给打了。”
沈舒神情一变,顾不得等顾怀瑾从学堂里回来,连忙跟着村民去了事发现场。
只见一大群村民挤在一条小路上,刺头村民沈民田站在人群中间,左手边是鼻青脸肿的沈柱子,右手是摔了个屁股墩儿还没爬起来的沈谷堆。
大约是众人一致等着他过来解决问题,地上的沈谷堆被人扶了也不肯起来,生怕回头他来了不占理儿,而沈民田梗着个脖子犹如好斗的雄鸡,一脸凶狠不耐烦,浑然没有反省之心。
只有腿折了刚好又遭殃的沈柱子露出一副懦弱的表情,拉着大家给他说理,被沈民田瞪了一眼,又闭上了嘴。
沈舒拨开人群,蹙着眉头:“怎么回事?”
沈柱子如获救星,大喊着扑了过来:“村长,沈民田又打我,还把九叔公也给打了!”
沈舒扫了四周围观的村民们一眼,才把视线落到沈民田身上,冷声道:“民田哥,你不觉得你做得过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