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面当村长(152)
顾怀瑾听这问题好生奇怪,可也没细想,只当沈舒不懂政事,与他细细解释:“大邺周边异族众多,但大部分已经被收服,每年春秋两季他们都会挑个时日来朝上贡,年后进关也是常事,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同我一道回去,见见我的皇兄、母妃。”
他能感觉到的,沈舒对他的态度软化了许多,隐隐有倾慕的成分在里面。
却不料,沈舒认真忖了一番过后,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坚定地说道:“顾怀瑾,我不能和你一同回去,抱歉。”
顾怀瑾面色未变,只问:“为何?”
沈舒答:“我生性好安乐,不喜远游。”
这个回答着实令顾怀瑾始料未及,因他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人不对京都的繁华心动,只愿屈居在一方小小的山村之中,拒绝他这位身份尊贵的爱人。
愣过之后,他试图说服他,“含璋,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的心意你也已经知晓,做我的王妃不好么?”
沈舒直直看着他道:“的确,自从我穿……我爹死后,没有碰到比你对我更好的人,我对你不无心动,但是心动归心动,我不能为了你放弃我所有拥有的一切,跟你到京都去,我是平梁村人。”
“平梁村人又如何?区区一村,纵是村长,也不过尔尔。”顾怀瑾剑眉紧蹙,口吻不经意间露出一丝霸道和狂妄,“做我的王妃,我荐你入仕,介时莫说一村、一县、一洲……凡你想要,凡我能给,全都给你。”
“所以……”沈舒面容平静地问,“你认为我们的关系是美色与利益的交换?是感情可以被权力无情的倾轧?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村、一县、一洲的安定都不重要,管我有能力与否?”
霎时,顾怀瑾眉头突突的跳,太阳穴鼓胀得厉害,他陡地意识到他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那就是自打他待在平梁村起,沈舒就一直在兢兢业业的为平梁村的子民。
他不是权欲熏心之辈。
亦不是追名逐利之徒。
这样的人放到官廷里,也是世代清白的良臣,他怎么想的,竟拿仕途做话头。
“我自然不是这么想的。”顾怀瑾沉了沉声,“含璋,你我之间情真意切千金难换,你跟我去京都一无所有,我总要给你一些依傍,才不至于让你心有戚戚。至于做不做得来能臣没有关系,你不会的我可以教你。论出身,你或许连朝中官员的一半都比不上;但论心,多的是贪腐之辈远不及你。”
顿了顿,他又说,“含璋,你尽可好好考虑一下,我不是在说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沈舒摇了摇头,语气十分的清冷:“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跟你去京都。顾怀瑾,你回去吧,这个年我一个人过也可以。”
第133章
顾怀瑾俊脸终于变了颜色, 乌眸里涌起愠怒,“你赶我走?”
他心心念念的留下来,仅想陪他过一个热闹的春节, 以免他孤苦一人,羡慕别人家的烟火, 他却三言两语和他没谈拢, 就让他离开?
他不禁扼住他的手腕, 灼灼地盯着他, “你究竟想要什么, 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成为我的王妃?”
沈舒与他对视, 目光里有很多很多的情绪闪过,让人看不懂。
他说:“顾怀瑾, 我信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只是我暂时没有勇气和你远赴京都, 原谅我, 虽然喜欢你,但还不够喜欢你。或许在你看来, 一见钟情然后私定终身很正常,但是这种事情在我这里永远都不会发生,我要明确我自己的心意,是喜欢你到今生今世非你不可,才会彻彻底底的皈依你。”
说着,他撇开了视线,语调轻慢地道, “如果你等不起, 可以放弃,我们身份有着天壤之别, 或许本就不是一路人。”
顾怀瑾被气笑了,将他的脸扶了回来,按捺不住威压地逼问:“你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我还没有过此念想,你已经替我打算好了是吗?”
沈舒看着他的眼,没答。
半晌,他沉默道:“顾怀瑾,喜欢我是很辛苦的。”
顾怀瑾的怒火尤甚,收拢了手指气势汹汹地说道:“我是今天才开始辛苦的吗?辛不辛苦,由得你定论?”
不够喜欢就不够喜欢,他也没指望他能有多喜欢。
但是,想让他就此放弃——做梦!
他处心积虑的来到他身旁,步步为营的撬开他的心,可不是一句“不够喜欢”就能打消念头的。
思及此,他恨恨搂着他吻,吻了一会儿,又想起这没良心的跟他在一起只是贪图他床笫间的手段,吻他倒便宜了他。
顾怀瑾将人一把推远,气个半死,怒火高涨难平,转而将桌上沈舒方才没喝完的半杯茶水泼在地上,道:
“有本事你再吃,烫死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语毕,他愤然离去,也不知道到哪儿撒火去了。
唯余沈舒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地上一汪水渍,又好气又好笑——
说谁没良心呢!
哪有刚好上就说要见家长的?
分明是他不讲理!
总之,两人吵架了,互相不理人了,一直到沈小萁回沈青蛾那边过春节,情况都没好转起来。
除夕当日,两人硬梆梆的配合着贴了春联,做了一桌子好菜,沈舒炸的萝卜丸子打头,用酱油和蒜苗炒成一盘“万事如意”,顾怀瑾单做了一道炒年糕,寓意“团团圆圆”。
剩下的,都是一人洗菜一人切菜一人烧火一人翻炒做出来的,有荤有素,色相味俱全。
这个时候不吝吃不吃得完,图个“年年有余”的好彩头。
沈舒搬出了两人上街打年货时买的屠苏酒,问:“要不要喝一点?”
顾怀瑾淡淡斜他一眼,难得没有阴阳怪气地反驳,递上一只杯子。
又听沈舒说:“除夕要守岁,只能喝一点点,不然晚上醉了,赶不了年兽。”
顾怀瑾懒懒道:“你酒性差,自得少喝,我千杯不醉,但喝无妨。”
沈舒狠狠噎住,幽然无奈道:“好吧,顾怀瑾,咱俩歇战,如何?”
顾怀瑾掀了下眼皮子,从沈舒脸上扫过,无声勾了勾唇,“嗯。”
冷战到底不是那么回事儿,每天大眼瞪小眼,脸红脖子粗,晚上睡觉还要背对背。
难得沈舒愿意哄他,他也不是不识抬举,干脆就顺着台阶下吧。
接下来,这顿饭就吃得有滋味了许多,沈舒给他夹菜,还给他包了压岁钱,顾怀瑾直接把随身的佩玉给了出去。
这块玉是他出生时就戴在身上的,是一块玉锁,寓意是平安喜乐,一直挂在他的脖子上。
哪怕是上次被碣人追杀到平梁山上丢了代表身份的腰牌,他也不曾丢了这块玉,可见他对其有多珍重。
沈舒径自拎着玉绳,将这玉锁反复打量,开玩笑道:“这么好的玉,恐怕值不少钱。”
顾怀瑾凉凉道:“你若是把它卖了,我就把你掳到京都关起来,管你愿不愿意。”
闻言,沈舒立马怂了,赶紧把这玉锁挂到脖子上,藏进衣领里。
顾怀瑾见了心里舒适,这才哼地笑了出来。
待得吃完除夕饭,沈舒拿出装针线的笸箩,以及之前买的那只布老虎,提出要教顾怀瑾缝。
顾怀瑾很是乐意借此打发时间,一双大手拿着绣花针还挺像样,可惜生手就是生手,缝出的线歪歪扭扭,还漏针,做出的东西极丑。
沈舒忍笑忍得辛苦,一张脸憋得通红,鼓励他:“没关系,把线拆了重新缝,再缝肯定能缝好的。”
顾怀瑾不觉得丢脸,只是瞥他一眼,幽声说:“你想笑就笑,别忍了。”
沈舒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不行,我答应过你,不能取笑你的。”
顾怀瑾:“那些话听过便罢,可以当我没说过。”
沈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极其的夸张。
他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道,“顾怀瑾,你绣得好难看,小萁一定认不出来……”